“瑾萱怎麼跑店裡來了!”夏繼祖和藹地問道。
“我來給爹送東西的。”王瑾萱輕聲說道。
“怎麼樣,沒有摔傷吧!”夏繼祖繼續問道。
“沒有,況且小哥哥已經道歉了,我就原諒他了!”王瑾萱有些鄭重其事地說道。
“沒事就好,你趕緊進去吧!”夏繼祖就讓小丫頭進去。
進門前,王瑾萱還不忘回頭看了看撞到他的夏元鼎,大眼睛眨了又眨,想要記住某人罪惡的嘴臉。
夏元鼎撓撓頭,假裝不在意地說道:“爹,三伯,我們趕緊走吧,不然天黑了!”
“對對對,趕緊去逛逛,那爹我們走了!”夏守禮一邊想夏繼祖告别,一邊拉着兩個兒子走了出去。
剛出客棧不遠,夏元初和夏元傑就趕緊掙開爹的大手,要追上夏元鼎的步伐,但這時候夏元鼎可不适合做帶路黨,城裡的一切對他來說是陌生的,他是走馬觀花,哪有興趣往哪走,最終也不知道要到哪裡去。
“這城裡能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邊走夏元鼎邊思考這個問題,但是随後他就悲劇了,貌似這時候文娛生活都是相當落後的。
管仲曾說過:“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如果是隻能看不能動的話,看見了美食卻是别人在吃那得多悲催,此刻夏元鼎正是身無分無的地步。
“元鼎,别亂跑了,跟在爹旁邊!”夏守智怕兒子跑丢了,趕緊呼喚到身邊。
“知道了!”夏元鼎知道自己不能亂跑了,他并不知道應該往哪裡逛才好。其實他是很想去縣衙參觀一下的,看看長什麼樣,但他也知道這個不現實,現在畢竟沒有風景區。
“先去西市看看吧,我打算買點東西!”三伯開口說道。
“我也看看有什麼要買的。”
從路上的行人的衣着打扮,還是能很清楚的分辨出各類人的身份。偶爾夏元鼎也能看到打扮的很好看的婦人,忍不住的就多看了幾眼。
夏元鼎可以發誓,他絕沒有觊觎人家美貌的意思,他隻是對她們身上華麗的衣服感興趣而已,這是他在鄉下不曾看到的。
她們的衣領有的是交領、有的是對襟直領,袖口寬而且長,袂口裁成圓口。而衣服上的圖紋也是十分有趣,印着“五谷豐登”、“錦上添花”等圖案。成年女子頭發皆绾成發髻盤在頭上,以笄固定。有的女子還佩戴香囊,上面繡着綠荷托着紅蓮,下面是色彩斑斓的魚。
這裡不提,幾人來到西市,終于看到了林立的商鋪,路邊也有擺起的小攤,讨價還價聲漸漸入耳。
“爹,有雜耍!”人群圍着的地方,不巧有雜耍的藝人在表演,夏元初死活都要去看。
“元鼎,你不去看看嗎?”夏守智看着兒子居然對這雜耍無動于衷,顯然不想去看,可是他還是要問一問,因為他倒是對這個很喜歡,想去湊湊熱鬧。
“我不想去看了!”夏元鼎回道。
對此,夏守智有些不解地說道:“那麼精彩的表演,你怎麼不想看呢!”
“爹,你要是想看就去自己看吧,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我不會跑丢的!”
“那可不行,你想去那兒,爹帶你去吧!”
夏元鼎想了想,用手一指,慢慢說道:“那兒行嗎?”
順着兒子手指的方向,夏守智看到了一棟醒目的建築,随即臉色就是一變,這個地方他以前也隻是路過,他也是知道自己的斤兩,不敢進去看一看。
沒錯,四層的可是整個西市最高的建築了,一看望去,雕欄畫棟,給人一種高端大氣上檔次感覺。
“元鼎,你是餓了嗎,那地方我們可吃不去,還是回去客棧再吃吧,聚賢樓的飯菜很貴的!”雖然說得委婉,但夏守智抱定主意,就是兒子哭爹喊娘的,他也絕不會帶兒子去這種地方。
吃吃吃,難道我是吃貨嗎,明明已經吃得很飽了,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餓了。
“這樓那麼高,我想去看看!”夏元鼎很有情懷地說道。
“隻是去看看嗎?”夏守智看着聚賢樓,有些自言自語的味道。
不等夏守智反應,夏元鼎已經大步地朝聚賢樓走去,搞得夏守智總是很被動,他一下子仿佛失去了一家之主的權威,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三哥,我們先去聚賢樓,你要買東西就先去吧,不要等我們了!”夏守智匆匆對着三哥說了幾句就急着追兒子去了。
“哎,等等,元初,你聽清楚你四叔剛才說去哪兒了嗎?”夏守禮很懷疑自己的耳朵,問起元初來。
“爹,去聚賢樓呗,我聽得清清楚楚,聚賢樓在哪兒,是酒樓嗎?”
“這,應該是吧!”聽完是去聚賢樓了,夏守禮懵逼了,他可是聽說那裡一頓飯消費個一二兩銀子都不在話下,怎麼四弟跑去那裡了。
不可能是吃飯吧,夏守禮首先排除了這個可能,他們幾個兄弟,用過同一個尿壺,是什麼樣的人都彼此清楚,老四有時候比他還摳,不可能大吃大喝還不帶上自己。
其實,夏元鼎雖然不至于才富五車,但是學倒是沒白上,以前倒也看過一些對聯,像什麼“色香味形多雅趣;烹調蒸煮俱清奇”、“美酒佳肴迎摯友;名樓雅座待高朋”的,可是一看人家的聯也不差,足以應付客人的品味了,沒有機會施展啊!
當然,夏元鼎從不打算拿文字的東西來賣弄,說到底不是自己,有什麼可得意的。自己裝逼是可以圖一時爽快,但境界就落了下乘,哪有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别人裝逼,而自己什麼都知道卻一句也不說的樣子來得自在潇灑。
可是進了聚賢樓一樓大廳靜靜站着,小二完全把他當空氣的時候,夏元鼎覺得自己被人輕視了。
一個人活生生的站在這裡,那小二就不能說一句“小童,你是渴了還是餓了”,結果卻是對他的闖入視而不見。
看來個子矮還是沒有存在感啊,夏元鼎看了看通向二樓的樓梯,默默地走去,沒有任何人阻攔。
二樓的客人相對的就少了很多,但是依然很熱鬧,在這裡專門有說書的先生,在這裡講着演義、傳奇、神話、鬼怪、草莽、江湖,叫好聲是此起彼伏。
“話說真主登了龍位,卻是改了年号龍興。真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四方甯靜,百姓沾恩,君民安享三載。忽一日,天子臨朝,文武百官分班站立,有黃門官啟奏道‘奏聞陛下,今有北番使臣官要見陛下,現在午門外候旨。’上說‘既有外邦使臣,快宣上殿來見寡人。’……”
夏元鼎一聽,這說書先生可是在公然議論國事,大甯朝的言論當真自由,就是不知道這說的是哪一位皇帝,想必應該不是當今的聖上,皇家還是應該避諱的。
這二樓也沒人搭理他,夏元鼎有些失望,看着一個個飯桌上擺滿了酒肉,夏元鼎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兜裡,空空入了,算了,上三樓看看風景也好,四樓就不去了,省的下樓的時候還要多走一層的樓梯。
“站住!”在夏元鼎打算往上爬的時候,有人沖着他喊停,一聽這聲音,夏元鼎大喜,被發現了,這種感覺,挺不錯的。
“我猜,一定會說樓上有貴客,不讓人上樓對吧!”夏元鼎搶先說道。
對面的停了這話,就在那兒靜靜地站着,有幾分驚訝,随即又恢複冷酷的表情,心想話都被你說完了,知道還上來。
夏元鼎也意識到自己知道的太多了,開始調整說詞,好把對方忽悠暈了。
奇怪的是,一直跟在後面的夏守智,怎麼走得這麼慢,到現在都還沒有追上來,莫不是守在門口幹脆就不進來了。若真是這樣,他爹為了不付飯錢,也是使了這麼下流的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