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開!閃開!”木依雲和劉紫菁正在談話之間,聽見外面人群之中傳來一名男子的吼聲。
她二人趕緊放下手中活計,跑出來查探情況。
隻見外面來了一隊手執樸刀,體格健碩的壯漢,為首一人劉紫菁認得,正是昨天來生事的那群人的頭頭。
隻見此人三角眼,鷹鈎鼻,滿臉橫肉,眼露兇光,拿着樸刀在人群中來回比劃,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領粥的衆人知道是小侯爺的人來了,早已吓得逃去了大半,剩下的那一部分餓得實在不行的人,也都一個個如同見到老鷹的雛鳥一樣,蜷縮在那兒,祈禱着命運的眷顧。
“又是你們,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我還正要找你們算賬呢。”那為首的壯漢一言瞟見了劉紫菁,昨天在這黃毛丫頭手裡栽了跟頭,一直被同行取笑,心裡早憋了一肚子氣,此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不再多說一個字,暗運一口氣,提起樸刀就朝劉紫菁劈來。
“小心!”左軒大喊一聲提醒劉紫菁。
卻見劉紫菁眼睛都沒眨一下,冷笑一聲,待到那樸刀靠近身邊,冷不防甩出兩根手指,穩穩地夾住了刀口。
那壯漢隻感覺樸刀被固定了一樣使出渾身力道也拔不出來,劉紫菁乘勢松開夾刀的手,那壯漢沒有防備,“撲通”一聲摔了個狗趴屎,周圍人見狀,哈哈大笑起來。
左軒心道:“卧槽!這劉姑娘竟然還有這一手空手接白刃的功夫啊,改天得好好跟她學學才行,有這麼一門絕學,天天去街上表演,老子也能賺得盆滿缽滿了。唉!算了,看上去很難學的樣子,還是改天直接叫這劉姑娘上街表演,老子直接收錢豈不是來得輕松,畢竟她是我這卧龍派的挂名弟子嘛!”
左軒想到這兒,嘴角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看得一旁的木依雲甚是不解。
“你等着,我等會來收拾你!”那壯漢自知不是劉紫菁的對手,爬起來後,朝着餘下的小喽喽們吼道:“你們看好現場,我去禀明小侯爺。”說完就奔出人群,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視線範圍。
待那壯漢離開,那些小喽喽都提起樸刀,做好了警戒狀。
“阿牛,二位姑娘!你們快快跑吧,這牛皮估計找小侯爺搬救兵去了。”
“牛皮?這名字霸氣啊!看那牛皮陣勢吓人,本事稀松的樣,還真是對得起牛皮這個名字哈。牛二哥,你認識這牛皮?”
“認識,牛皮也是我們牛家村的,打小就認識。他現在是在臨湘侯國小侯爺的忠勇軍中當差,平日裡趾高氣昂,霸道得很。三位如今惹了這牛皮還有小侯爺的忠勇軍,還是趕緊逃命去吧。”
“小侯爺?我連老侯爺都不怕,怕這小侯爺作甚。牛二哥,你放心吧,如今是法治社會,我就不信朗朗乾坤之下,還有人敢挑釁大漢律法的底線。”
牛二見左軒如此固執,沒有辦法,隻得連連搖頭歎息。
果然,沒過多久,那牛皮就領着幾十号人來到了粥棚旁邊。
先前留下警戒的十幾個人本來心裡還有點害怕,這會兒見來了幫手,膽子瞬間壯了起來,都開始比劃起了手中的樸刀。
隻見那牛皮邊走邊給為首的一少年男子低頭彙報着情況。看情形這少年男子就是臨湘侯國小侯爺了。
這小侯爺儀表堂堂,着一件純白色鑲金邊直裾深衣,宛如一塊無瑕美玉熔鑄而成的玉人,他走起路來徐徐生風,豐姿奇秀,神韻獨超,給人一種貴族與生俱來的高貴清華感。
小侯爺本是來興師問罪的,卻冷不防瞥見了那面迎風招展的幡旗,“卧龍先生施粥赈災”幾個字赫然映入眼簾。頓時心中一驚,轉而笑着朝左軒抱拳道:“原來是卧龍先生在此施恩降德,失敬失敬!”
那牛皮本以為小侯爺會好好教訓教訓這幾個刁民,替自己出口惡氣,不曾想小侯爺一來就和對面寒暄了起來,頓時心中大呼不好,沒準是老子看走眼,得罪了小侯爺的貴客。
原本看着救兵來了心中大喜的先頭十幾人此刻也是大失所望,至于牛二等饑民,更是詫異。
“原來是小侯爺啊!在下左軒,久仰小侯爺俠名遠播,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當真對得起‘南俠’這個稱号啊。”
“小侯劉疆,見過卧龍先生。恕小侯愚鈍,不知卧龍先生所指‘南俠’稱号從何說起?”
“哦,其實我也是聽别人說的。在下初次拜訪荊州,對這兒的情況不甚了解。隻是前些日子閑來無聊,到湘江沿江風光帶散步,聽到那裡正在打太極跳廣場舞的老人們說什麼,如今荊州江湖上最牛逼的五個人是東邪西毒南俠北丐中神通,具體是誰沒聽得很清楚,但清楚記得有一個南俠劉疆,說得就是小侯爺你了,還有一個西毒是什麼鬥什麼獬,什麼信的。”
“是鬥木獬吳信。”那劉疆趕緊補充道。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就是鬥木獬吳信。”
左軒這裝模作樣地樣子,逗得劉紫菁偷偷笑了起來,心中卻是暗暗佩服左軒編故事的能力。
聽左軒這麼一說,劉疆心中大喜,他雖然出身貴胄,卻一心向往江湖,現在别人送自己一個外号“南俠”,竟然還與鼎鼎大名的鬥木獬吳信齊名,這說明自己帶領着忠勇軍在這荊州江湖還是闖出了一番名堂的。
“卧龍先生,多謝您告知小侯這麼一個大喜訊。不過在下此次前來,卻是另有公務。家父貴為臨湘候兼領長沙太守,深受朝廷器重,每日殚精竭慮,教化子民,不敢怠慢。現今臨湘城諸青壯年勞力借家父赈濟災民之便,妄圖不勞而獲,着實敗壞我長沙郡,我臨湘侯國之民風。家父得知後甚為惱怒,特頒下禁令,禁止向長沙郡青壯年施粥,以鼓勵其自食其力。先生初到我臨湘侯國,不知者不怪,現将此禁令知會先生,還望先生體察家父教化子民的一片拳拳之心,收鍋熄竈,不再行此違禁之舉,疆感激不盡。”
“哦?竟然還有這般禁令,那倒真是在下孤陋寡聞了。不過據在下所知,這些人并非好吃懶做之徒,隻是他們找活幹,四處碰壁而已。難道大慈大悲的臨湘候要因此讓他的子民一個個活活餓死嗎?”
“先生所了解的情況小侯也略有所聞,現今我臨湘候國剛剛遭遇水患瘧疾之災,百廢待興。小侯也已将青壯年沒有活計的情況告知了家父,家父已命侯府相關智囊商議對策,相信不久就會有應對之法了。隻是當下,還望先生尊此禁令,莫要讓小侯為難才是。”
靠!如此說來,這臨湘候和小侯爺倒是為國為民的大好人了,難道是我馬失前蹄,猜錯了?左軒心中陣陣疑惑,但是禁止向青壯年施粥這麼詭異的禁令聞所未聞,總讓人感覺有什麼陰謀詭計在裡面。隻是當下局勢還不甚明朗,貿然行事會讓對手看出自己的底牌,如今之計,以靜制動方為上策。
于是左軒順勢賣了劉疆一個人情,宣布撤掉粥棚,打道回府了。不過私底下他卻将剩下的稻米給牛二叫他分給了饑民,你臨湘侯爺隻是說禁止施粥,可沒說禁止贈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