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高飛正睡的昏昏沉沉的,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他睜開了朦胧的雙眼,問道:“誰啊?”
“賢侄,是我,你伯父啊。”門外傳來了王敦的聲音。
高飛聽到王敦的聲音後,立刻打了一個激靈,暗想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片刻之後,高飛又連忙自言自語的道:“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我怎麼比喻自己是雞呢,不對不對……”
就在這個時候,在門外的王敦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朗聲說道:“賢侄,伯父要進來了哦。”
王敦的話音還在空氣中打着轉轉,高飛的房門便被他給推開了,王敦剛好聽到高飛坐在床上在自說自話,擡起腳便向房間裡走,一邊走,眼睛一邊環視了房間一圈,并未發現有什麼異常之處。
等王敦來到了床邊,便問道:“賢侄,你剛才跟誰說話呢,什麼不對不對啊?”
高飛見王敦彎下腰,屁股向後一撅,正要坐在床上,他忽然靈機一動,便急忙叫道:“伯父且慢,莫要坐到了這位小哥哥!”
王敦心裡咯噔了一下,立刻直起身子來,向後看了一眼,床邊上什麼都沒有看見。他皺着眉頭望着高飛,問道:“賢侄,你剛才說什麼?”
“伯父,床邊坐着一個小哥哥,你剛才差點坐到他身上了,難道伯父沒有看見他嗎?”高飛道。
王敦一聽高飛這麼說話,身子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疑神疑鬼的問道:“什麼小哥哥,我怎麼沒有看見?”
高飛假裝一臉無辜的舉起手撓了撓頭,一雙深邃的小眼睛望着對面的空氣說道:“小哥哥,真是對不住你了,剛才我伯父沒有看見你,差點坐在你身上了,你沒有事吧?”
王敦見高飛對着一團空氣說話,而且那雙眼睛分明是在盯着什麼看,不由得心中更加覺得奇怪起來,他揉了揉雙眼,朝着高飛看的地方望去,可是仍舊是什麼都沒有看見!
于是,王敦便問道:“賢侄,你可别吓伯父啊,你在跟誰說話呢?”
高飛道:“伯父,我在跟這個小哥哥說話呢。”
“小哥哥?長的什麼樣子?”王敦問道。
高飛道:“長的白白胖胖的,有着一雙小眼睛,一笑起來臉上就有一個小酒窩,真是好看。”
王敦聽高飛這麼一說,身體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整個人矗立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嘴巴驚訝的合不攏了,眼睛更是瞪的賊大賊大。
高飛見王敦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也覺得有些好奇,便問道:“伯父,你這是怎麼了?”
良久,王敦才反應過來,走到床邊,一把拉住了高飛的手腕,問道:“賢侄,你能将你看到的那個小哥哥的模樣再說一遍嗎?還有,他大概有幾歲年紀?”
高飛點了點頭,說道:“小哥哥大約有八歲年紀,長的白白胖胖的,有着一雙很小的眼睛,一笑起來眼睛就眯成了一條縫,而且臉上還有一個小酒窩,真是好看。”
高飛的這段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王敦瞬間癱軟在地上,然後茫然四顧的失聲痛苦道:“宇兒,我的宇兒啊,是你嗎?是你來了嗎?”
高飛見到此等情形也是吓了一跳,沒想到自己随口胡謅的事情,竟然把王敦吓成這樣。隻是,王敦口中叫的“宇兒”又是誰?
正在高飛好奇之際,隻見王敦突然像是失心瘋似得撲到了高飛的身邊,問道:“賢侄,你再看看,那個小哥哥還在嗎?你跟那個小哥哥說說,讓他出來讓伯父見見!”
高飛聳了聳肩膀,将兩手在面前一攤,撇嘴道:“伯父,你怎麼不早說,小哥哥剛才被你給吓走了!”
王敦的眉頭皺成了川字,一臉的陰郁,轉臉對着空氣喊道:“宇兒,你既然來了,為什麼不肯見見為父啊,難道還在埋怨為父嗎?”
門外的士兵聽見王敦的聲音後,立刻闖了進來,見王敦跪在地上,擡着頭望着房梁,滿臉哀傷的表情,便急忙問道:“大将軍,沒事吧?”
也差不多是在這個時候,王允之從門外跨了進來,看到王敦如此模樣,便急忙上前攙扶着王敦,并且扭頭問門口的那兩個士兵:“發生什麼事情了,大将軍為何會如此模樣?”
兩個士兵都是一臉的茫然,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但是卻統一的将目光聚集在了高飛的身上。
王允之将王敦給攙扶了起來,安慰道:“伯父,你這是怎麼了?”
“宇兒!是宇兒回來了!剛才是宇兒回來了!”王敦突然又興奮的說道。
王允之皺了一下眉頭,扭頭望着坐在床邊的高飛,問道:“伯父,王羽不是一直都在嗎?”
“不是王羽,是王宇,是我的宇兒啊!”王敦幹嚎道。
王允之愣了一下,眼睛裡閃出驚恐之色,問道:“伯父,你剛才是說,宇哥哥回來了?”
王敦重重的點了點頭,對王允之說道:“沒錯,就是我的宇兒回來了!”
王允之驚訝萬分的問道:“伯父可是親眼所見?”
王敦指着高飛說道:“是賢侄看見的……”
王允之扭過頭,望了高飛一眼,目光中有着幾分征詢的意思,高飛像是讀懂了王允之目光中的含義,便點了點頭。
王允之攙扶着王敦,安慰的說道:“伯父,如果真的是宇哥哥回來了,那麼遲早他會和伯父見面的,伯父現在這個模樣,也不是宇哥哥想見到的,還是先養足了精神,等下次宇哥哥再次出現的時候,伯父就能給宇哥哥一個好的印象了。”
“對對對,允之,你說的對,說的非常對,我現在要先回去休息一番,你就留在賢侄這裡陪他,萬一他再看見宇兒了,你就立刻來通知我,我一定要和宇兒見上一面。”王敦道。
王允之點了點頭,對門口的兩個士兵說道:“你們兩個,快點扶着大将軍回去休息,另外讓人去把神醫請來,讓神醫好好的給大将軍看看。”
那兩個士兵“喏”了一聲,立刻來到了王敦的身邊,一左一右的攙扶着王敦離開了高飛的房間。
這時,房間裡隻剩下王允之和高飛兩個人了,高飛雖然不知道王敦為何會變成這樣,但是從王敦和王允之的對話中倒也不難猜出一些端倪。但是,高飛還是忍俊不住的問道:“允之哥哥,剛才伯父是怎麼了?”
“怎麼了?你把他吓成這樣,你還問我是怎麼了?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王允之冷笑了一聲。
高飛道:“允之哥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允之嘿嘿笑道:“什麼意思?你說是什麼意思?你說,是誰告訴你宇哥哥的事情的!”
“宇哥哥?允之哥哥,你明明比我大,為什麼叫我哥哥?”
王允之道:“你少在這裡跟我裝傻充愣,我說的是宇哥哥,是王宇,伯父王敦的唯一的兒子王宇,可不是你王羽。雖然你也叫王羽,但是你的羽是羽毛的羽,而宇哥哥的宇是環宇的宇。你們兩個人的名字讀音相同,但是字卻不同。”
高飛反駁道:“我是叫王羽,但是羽是項羽的羽,關羽的羽。”
“項羽的羽也好,關羽的羽也罷,不都是和羽毛的羽是同一個字嗎?”王允之竊笑道,“都說你是個神童,怎麼在這個地方犯起了糊塗?”
高飛怔了一下,沒想到自己一時口誤卻成為了王允之的笑柄。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是誰告訴你宇哥哥的事情的?”王允之問道。
高飛道:“沒人告訴我,是我确實看到了你口中所說的宇哥哥!”
王允之冷笑道:“這麼說,你是看到宇哥哥的鬼魂了?”
“可能是吧。”
“胡說!”王允之立刻反駁道,“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
高飛道:“你怎麼那麼肯定?”
“鬼是人心裡産生的一個邪物,人死了之後,就會灰飛煙滅,什麼鬼魂,什麼神仙,都是人編出來自己騙自己的。那些成天求神拜仙的人,又有幾個真正的見過神仙?什麼神仙,什麼鬼魂,都是騙人的,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麼神仙鬼魂。”王允之道。
高飛聽完王允之的這番話後,倒是愣了一下,沒想到在古代這種迷信思想非常嚴重的時代,居然還有人是無神論者。他嘿嘿笑了笑,問道:“允之哥哥,你就那麼肯定嗎?”
“我王允之從不信神魔鬼怪之說,不然的話,你讓神仙顯靈給我看看,或者讓鬼魂出來讓我見見,若我真的能看見這些,那麼我就相信你說的。”
高飛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時,王允之走到床邊,見四下無人,便對高飛小聲說道:“你是三伯父的兒子,二伯父之所以把你留了下來,就是想用你來威脅三伯父,然後逼三伯父和二伯父一條心。不過,你放心好了,隻要有我在,我會想辦法讓你離開的,讓二伯父的計劃落空的。”
高飛皺了一下眉頭,望着王允之那略顯稚嫩的臉龐,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王允之說的話。而且,他連王允之到底是誰都不知道。不過從他的名字也不難看出,王允之和王羲之隻有一字之差,應該是同輩的兄弟,但具體他們之間是什麼關系,他卻不得而知。
于是,高飛便問道:“允之哥哥,你和羲之哥哥是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