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禀言有點慌了。
他終于發現蕭徹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好對付,相反,他的實力的确如同傳言中那般,詭異莫測。
居然連點穴都能躲過去。
如果剛才那一下自己點中了,那麼局面就會大不一樣,至少蕭徹的實力會得到極大的遏制,擊敗他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情。
可是蕭徹不僅沒有受到點穴的幹擾,反而變被動為主動,一招招的搶攻打的自己幾乎沒有了還手之力。這讓裘禀言又是憤怒,又是驚懼。
怎麼辦,眼下已經沒有了取勝的絕對把握,繼續打下去,最多也就是個兩敗俱傷的下場。而自己受傷的幾率還更大一些。
裘禀言可不想就這麼死了,他還想跟自己的愛人厮守終老呢。
心裡的那口氣已經不如一開始那麼穩固,相反開始有些外洩。裘禀言一邊打着,一邊開始尋覓退路。
他的這點微小的舉動也被蕭徹看在眼裡。
不管是為了陸嘯天,還是為了已經死去的武館弟子,蕭徹今日都不可能讓裘禀言活着離開武館。
霎時間,蕭徹衣袖輕抖,人順勢往右一拐,左手忽然向着裘禀言的肩頭拂去。
裘禀言再度大驚,蕭徹露出來的這一手功夫,乃是八卦遊龍掌當中的“清風拂柳”,招式輕盈靈動,施展出來潇灑飄逸,到不像是在打拳,很像是在跳舞。
可是這招的威力卻不是表面上看着那麼輕飄飄毫無力道,這一招使的乃是巧勁跟黏勁,一旦被沾身,那便無法擺脫,隻能如同陀螺一樣被的對方拖着走,而掌中的巧勁一旦爆發,則能夠把人直接撩飛起來。
裘禀言不敢大意,俯身往前一竄,從蕭徹的肋下鑽了過去。可是蕭徹的速度比他更快,裘禀言剛剛鑽過去,蕭徹右手也已經裹挾勁風,迎面而來。
裘禀言暗暗叫苦,此刻的他是頭頂有掌,兇前亦有掌,雙掌夾擊,幾乎無路可逃,如若換了其他人,怕是早早的就投降認輸了。
不過裘禀言終究不是一般人,足尖一點,身子似離弦之箭,咻的向後躍出。
這次變招究極,凸顯出了裘禀言紮實的基本功跟極為豐富的對敵經驗,就連蕭徹都忍不住在心裡喊了一聲好。
大踏步的往前追擊,不等裘禀言雙腳落地,跟上去又是一掌。
裘禀言惱怒不已,在心裡把蕭徹罵了個狗皿淋頭,不過腳下的動作不慢,在空中一擰身,右腳橫踢,腳尖踢向了蕭徹的鼻尖。
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一味的防守隻能讓自己陷入極端被動的局面,而以攻代守,才能把劣勢的局面一點點的給掰回來。
這一腳橫踢看似簡單,但是就跟蕭徹之前的清風拂柳一樣,都是蘊含着強大的勁道,被踢中絕對不止鼻梁斷裂,甚至還會傷及對頸部的經脈。
蕭徹隻能往旁邊跳開,裘禀言也借此機會落地。
剛才不到五秒的過招,蕭徹的攻擊又快又狠,角度還異常的刁鑽,但是裘禀言的躲閃同樣靈動非常,而且最後的反擊也是無比的犀利,彼此心中都很是佩服。
“看來我們一時半刻之間是分不出勝負,不如這樣,我給你解藥,你讓我走。下次挑個好時間,咱們再比過?”裘禀言忽然開口說道。
其實在這樣的局面下,誰先說話誰就有點要認輸的意思。
裘禀言心裡清楚,如若再打下去,他幾乎沒有取勝的機會,倒不如那解藥來做做文章,說不定能夠換的一線生機。
回去之後好好調養一番,下次再來收拾這家夥。
不得不說裘禀言的如意算盤打的還是很不錯的,隻是有一點蕭徹頗為疑惑。
他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信心,認為自己一定會同意他的要求?
這家夥未免太過于自信了吧。
就沖着滿地的屍體,還有屍骨未寒的陸嘯天,蕭徹也不可能放他走的。
所以蕭徹根本懶得搭理他,小腹收縮,一招“大雁掠波”向裘禀言直接撞了過去。
裘禀言惱怒蕭徹的不識擡舉,同時也不敢怠慢,身子一擰,右掌往外探出,“毒蛇出洞”往蕭徹的小腹擊了過去。
蕭徹往右一閃避過,左拳舉起向着對方的肩井穴捶了下去。
裘禀言右肩微微一沉,躲過這次攻擊,不等自己的右掌收回,左掌并指為劍,直插向了蕭徹的雙眼。
這招“偷天換日”極為陰狠,先是有右掌虛晃一招,迫使對方做出防禦動作,而左手這一指就出其不意的插向對手的雙眸。
蕭徹冷笑一聲,并未把這招放在眼裡,手臂微微下沉,手腕一翻就搭在了裘禀言的手掌上,同時另一隻手橫掃了出去,等到裘禀言低頭閃躲的瞬間,雙手忽然合攏,“韋陀杵”猛劈向了他的臉頰。
這時不管裘禀言如何閃躲,都免不了要吃蕭徹這一擊,惱怒到了極點的他,心思一狠,雙手脩的飛出,快如閃電,甚至在空中都帶出了一道淡淡的殘影,與此同時,掌心也冒出了濃郁的黑霧,啪的一聲拍在了蕭徹的左肩,接着腳尖一點,極快的往後掠出。
蕭徹蹬蹬後退幾步,手臂位置留下了一個微微下凹的掌印,絲絲黑氣在掌印中心的位置纏繞,甚至還有類似沙粒一樣的小小肉粒鼓了起來,相當的難看,也讓人惡心。
不遠處恢複了少許清醒的馬征奇看到這一幕,掙紮着想要站起來,不過他此刻四肢綿軟,根本無從發力,隻能心焦的看着受傷的蕭徹。
蕭徹之前就已經中過一次鐵砂掌之毒,而且那次故意的成分比較多,後來通過自己的努力,也将體内之毒化解了個幹淨。
所以眼下中毒,他到時并不懼怕。
再厲害也就那樣了。
裘禀言見蕭徹中了自己十成功力的一掌之後居然隻是臉色微微發白,不由得倒吸一口氣冷氣。
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麼怪胎啊。
要知道自己這一掌之中蘊含的毒素,足以讓四五頭大象撲街了。
蕭徹怎麼一點事情都沒。
太不符合常理了。
出了這樣的變故,裘禀言就更加忌憚,離開的心思也越發的強烈了。
他有一種預感,如果自己還不走而是留下來跟蕭徹死磕的話,死掉的那個人多半是自己。
有了這樣的心思,裘禀言的戰意算是徹底消退,趁着蕭徹愣神的功夫,幾個縱跳逃跑了。
蕭徹本想追上去,但是萬萬沒想到,裘禀言的毒居然如此的離開,更加可怕的是,體内另一股已經被壓制了許久的毒也在這個緊要的關頭活躍了起來。
兩種截然不同但是都足以要人命的劇毒在蕭徹的體内縱橫肆虐,折磨的他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發出了狼一般的吼叫。
馬征奇如同毛毛蟲一樣蠕動身體來到了蕭徹的身邊,見太師叔祖痛苦的樣子,做出了一個瘋狂的舉動。
他一口咬住了蕭徹受傷的左臂,用牙齒将表面的皮膚咬破,然後大口大口的吸食吞咽着毒皿。
烏黑色的毒皿順着馬征奇的嘴角淌到了地上,他的表情開始扭曲,身體也在簌簌發抖,可是眼神依然堅定。
足足吸了十分鐘的毒皿,直到創口流出來的皿變成了鮮紅的顔色,馬征奇才松嘴,然後直挺挺的到在了地上。
一滴眼淚順着他的眼角淌了出來。
蕭徹的神智還算清醒,雖然有些乏力,不過還能勉強行走,爬到了馬征奇的身邊,想說什麼,可是喉嚨裡就跟塞了一團棉花似得,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悲切,絕望。
“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啊。”
馬征奇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太師叔祖,征奇不行了。師兄弟們的仇,隻能由你去報。這段時間,我總是夢見媽媽,爸爸。他們在呼喚我……現在我就要去跟他們團聚了,太師叔祖,你應該為我高興才是啊。
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
言罷,閉眼而逝。
“啊!!!!”
蕭徹涕淚橫流,仰天長嘯。
匆匆趕回來的馬劍飛跟武館其他弟子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
“師叔祖,征奇。”
“太師叔祖,師兄!”
“誰幹的,到底是誰幹的,我要殺了他。”
别院内登時亂做了一團,蕭徹最後看了一眼陸小蠻跟蘇娜,暈了過去。
“快,打電話叫醫生。”
馬氏武館發生的慘案在當天晚上都傳遍了整個中海,對于一般的老百姓而言,這是一起性質極端惡劣的兇殺案。
但是對于另外一群人來說,這次的兇殺案還有另外的一層含義。
那就是蕭徹的神話,被打破了。
他中海第一高手的頭銜也就此被取消。
一個連自己弟子都護不住的人,有什麼資格在繼續号稱中海第一高手!
同樣,蕭徹再度負傷的消息也引起了李三爺的注意。
仔細算算,這已經是蕭徹在短短兩月時間内的三次負傷了。
“這樣的人,也配被稱為中海第一高手?”李三爺得知這個消息之後,輕蔑的說道:“對了,查出來是誰幹的了嗎?”
管家小聲的回答:“好像是鐵掌門的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