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陸凱心領神會:“我知道了,爸!”
許珍珠還有幾分不情願:“能給他們道歉,就已經不錯了,還要怎麼态度誠懇?他們也配?”
陸父沒再生氣,隻深深的看了陸凱一眼:“小凱啊,當初這門婚事,是你執意要娶的!你們年紀小,容易犯糊塗,我們做為你們的長輩,也隻能多擔待一些!隻是,這擔待也不是沒底線的,你的媳婦,你自己管好!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陸凱瞳孔一縮,不敢去跟陸父對視,低下頭悶聲悶氣的道:“爸,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有數就好!行了,你們回去吧,該準備的準備,檢讨也要寫好!還有,雖然顧緻遠不要你們的賠禮,你們也要親自送上門去,越多人看到越好,表明自己的态度!”
陸凱仔仔細細的聽着,不時的點頭。
唯有許珍珠,雖然低着頭,可誰都看得出來她的敷衍,被頭發擋住的眼睛,不時的翻着白眼,隻覺得陸凱父子真是小題大做。
陸父管不着許珍珠這個兒媳婦,見陸凱老老實實的都聽進去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隻要陸凱這邊态度放低一點,到時候将顧緻遠兩口子給架上去,不得不原諒,以後不能說陸凱夫妻半個不好,這事就不算太虧,還在可控範圍之内。
大不了到時候将許珍珠這個兒媳婦給丢出,反正怎麼樣都要保住陸凱。
心裡有了打算,陸父也懶得再多說了,揮揮手,示意兩人快走,别在這裡礙眼了。
許珍珠一咕噜爬了起來,反手就将陸凱給扶了起來,噓寒問暖:“凱哥,你沒事吧?膝蓋疼不疼?臉要不要緊?咱們快點回去,我給你塗藥去——”
說完,胡亂敷衍的沖着陸父和陸母點點頭,拖着陸凱就走。
陸凱隻留下一句:“爸媽,那我們走了。”
就被拖出了陸家。
陸母氣了個倒仰,去關了院子門,回來就抱怨:“這鄉下丫頭就是沒家教,不懂規矩,看看她那是什麼态度?那小凱是我們的兒子,我們還能不心疼?就她會心疼?”
陸父擺擺手:“好歹她對小凱一心一意,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說着背着手回了房間,剩下陸母一邊念叨,一邊還要收拾這屋子的殘局,心裡越發對許珍珠這個兒媳婦不滿起來。
陸凱和許珍珠回了自己的小家,許珍珠就着急要給陸凱塗藥。
被陸凱一把拉住了,揉了揉太陽穴,一臉疲憊:“珍珠,先别忙,咱們先把事情說好。”
許珍珠最聽的就是陸凱的話,忙接手了陸凱的手,給他揉太陽穴,一邊問:“凱哥,你說啥是啥,我都聽你的!”
陸凱這才緩緩的開口:“既然你都聽我的,那就乖乖聽話。後天機械廠估計會召開全體職工大會,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去職工大會上,給顧緻遠和許四丫兩人道個歉。如何道歉,我明天教你,你背會就行了!”
許珍珠想說什麼,被陸凱止住了:“我知道你委屈,我也心疼你!可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你做事不謹慎,被人抓住了話頭把柄,不賠禮道歉這事就過不去了!難道你想被抓到革委會去被問詢嗎?”
許珍珠害怕的搖搖頭。
“顧緻遠和許四丫都是小心眼報複心強的人,他們主要是要借着這個機會來對付我!都怪我,在機械廠裡擋了顧緻遠的路,所以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你要是實在不肯,我估計在機械廠是呆不下去了,大不了我辭掉工作——”
話還沒說完,許珍珠尖聲打斷了陸凱的話:“那不行!你不能辭職!我,我道歉,我給他們道歉!隻要是為了凱哥你好,我給他們磕頭都行!”
陸凱眼神裡掠過一抹得意,臉上卻是心疼,一把将珍珠拉進懷裡:“為了我,珍珠你受委屈了。”
許珍珠含淚搖頭:“我願意的!”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就糾纏在了一起……
接下來的兩天裡,陸凱沒有來上班,他實在不能忍受大家看他的眼神。
倒是廠裡已經宣布了,第三天的時候就舉行全體職工大會。
說是最近廠裡風氣不好,要讓大家學習整頓風氣。
誰不知道,這是為了讓許珍珠給顧緻遠和許甯言賠禮道歉準備的?
就連廠部最明顯的公示牌,都已經特地空出了最中間的一塊位置,就等着許珍珠的千字檢讨書呢。
雖然說是全體職工大會,可廠裡的機器不能停,也就隻能一部分職工來參加。
往日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職工大會,這次成了搶手饽饽,人人都恨不得來參加。
這一天要加班的職工,懊悔不已,紛紛托付能來的同事,可千萬别漏掉任何一個精彩的地方,回去好說給他們來聽。
職工大會選在了晚上。
禮堂裡坐不下,索性就在廠職工中學的操場上舉行。
偌大兩個探照燈,照得操場跟白晝一般。
照例一番領導講話,例行的學習過程之後,就到了萬衆矚目的重頭戲了。
幾個領導都坐在台上,陸父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模樣,就算知道即将上場的是自己的兒媳婦,臉上的笑容都沒消失。
旁邊的吳傑忍不住心裡罵了一句老狐狸,笑面虎。
示意工會主席,進行下一步。
先是許珍珠上台,當着數千人,念檢讨書。
然後就是請顧緻遠和許甯言上台,當衆道歉。
最後是領導批評和總結,然後散會。
許珍珠縱然是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想着為了陸凱,她什麼都能做到。
可真到了這一步,才走到台上,本來強作鎮定她,隻聽到嗡的一聲,台下就炸開了鍋。
有不懂事的小孩子,拍這手喊:“人出來了!造謠的人出來了!”
還有小聲議論的聲音:“她還真有臉上台啊!”
“臉皮可真厚——”
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隻聽得到一陣喧嘩。
許珍珠忍不住擡眼看了看下面那黑壓壓的人群,腿一下子就軟了。
再看對面,許甯言和顧緻遠兩人站在一起。
這是她年後第一次見到許甯言,就算是她心裡充滿了惡意,也不得不承認,許甯言一點都不像被綁架出事了的。
她穿着一身菠菜綠的棉襖,顔色雖然有些深,可在探照燈的照射下,越發顯得皮膚白皙,氣色極好。
頭發已經齊肩了,紮成了兩個小辮,十分的利落精神。
脖子上圍着一條米白色的圍巾,顯得臉小,眼睛亮晶晶的,腳上還蹬着一雙小皮棉鞋。
這哪裡像是出事了的樣子?
本來還有幾分猜疑的其他人,看到許甯言這樣子,都忍不住嗤笑許珍珠的謠言實在太無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