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着稍顯淩亂的房間,嗅着空氣中雜亂的熏香味道,再看着半躺在椿凳上衣帶寬松的女人,慕容t澈怒火中燒,臉色鐵青。
“本王倒是忘了,你對這裡熟悉得很?”慕容澈陰陽怪氣兒的,聲調愈來愈高。
“沈南煙,你以前怎樣我不管,可你現在是本王的王妃!你流連這種地方,還有沒有把本王放在眼裡?”
沈南煙忽地從椿凳上站起來,目光銳利,冷然直視眼前倒打一耙的男人。
“慕容澈,那你把我放在眼裡了嗎?放在心上了嗎?”她踩着細碎的步子,一步步向他逼近。
“我還傷着呢,你卻将我撇在皇宮門口,失魂落魄地去追一個女人?”
“呵!我倒要問問你,那個女人是誰?是你曾經的紅顔?還是現在的知己?”
“你問我在做什麼?”沈南煙擰眉,“我在這裡做了什麼,你一目了然!”
“可你将自己的侍衛,将那女人的丫鬟通通趕到門外……跟那個女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整整待了大半日,你自己說得清楚嗎?”
“你派人跟蹤我?”慕容澈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沒派人跟蹤我,又怎知我在這裡?慕容澈,你自己不清不楚,說一套做一套,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瞥了眼外面徹底黑透了的天,沈南煙音色越發冷厲,“我若今日沒來這裡,你是不是還要找個理由搪塞我,在那個女人那裡過夜?”
站在高出一截的疊席上,沈南煙與慕容澈平視,看着他的眼睛,拔高音調道,“我說怎麼自打從豫州回來,就整日整日的見不到你……原來是在外面金屋藏嬌了啊?”
“你到底有多少事瞞着我?你們認識多久了?在一起多久了?”
“說!”
面對沈南煙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慕容澈緊咬牙關,完全不知該從何說起。
見他無從辯解,沈南煙心裡一下涼了半截兒,“你不說是吧?好,趕明兒我親自将人抓來,一問便知!”
“你敢!”慕容澈急了。
“呵!”沈南煙勾起唇角,笑得比哭還難看,“你第一天認識我嗎?有什麼事,是我沈南煙不敢做的?”
皿氣上湧,慕容澈腦袋‘嗡’的一下,攥着沈南煙的肩膀就将人推倒在了椿凳上。
“啊!”
沈南煙磕到了腦袋,一時吃痛,不禁發出短促的輕哼聲。
慕容澈完全沒有發覺,隻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咬着牙道,“本王會派人看緊那個院子……你,絕對不許去找她!”
擡眸,沈南煙第一次在慕容澈眼中,看到那種夾雜着擔憂的濃濃的保護欲……心中不安的同時,又感到十分委屈。
原以為他将她扔在皇宮門口,是為了什麼天大的事……結果,他竟是跑去跟姑娘私會了!
她還傷着呢,哪怕是做樣子,他見到她的第一反應,也該是關心她為何又去見了夏瑾甯,有沒有受傷……
而不是劈頭蓋臉地責問,與對别的女人不加掩飾地維護!
眼淚突然像斷了線的珠子,不争氣地順着眼角流下,沒入發中。
眼見身下的人兒淚眼朦胧,委屈巴巴,慕容澈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沉下身子,一點點吻去她臉上的淚痕。
“滾!”沈南煙掙紮着吼道,“你别碰我!”
慕容澈太了解她了,他今天要是不給她個交代,讓她安下心來,明天她就敢收拾東西,在他眼前徹底消失!
不對!除了那隻熊貓崽子,她甚至連東西都懶得收拾,定會第一時間躲他遠遠的!
慕容澈直起身子,一隻手緊緊抓住沈南煙的兩隻手腕,一隻手去解自己的衣帶。
沈南煙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壓在她身上,臉比城牆還厚的男人,驚聲問,“你要幹什麼?”
慕容澈不語,緊抿着唇,很快就将自己扒了個精光!
“你滾!”沈南煙徹底怒了,“我嫌你髒!”
慕容澈深吸一口氣,壓着火氣從她身上站起來,向後退了一步,“沈南煙,你給本王看仔細了,本王什麼都沒幹?”
音落,他還在她眼前慢慢轉了兩圈……
沈南煙皺面瞪眼,表情一言難盡,“陵王殿下一向小心謹慎,既是偷腥,又怎會留下痕迹?”
慕容澈扶額,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百口莫辯……
不多時,他兩手使勁兒搓了把臉,也罷,這事兒說不明白,那就說點兒能明白的事兒!
“你去皇貴妃宮裡,背着徐免,都跟墨白說什麼了?他怎麼就突然性情大變,去刺殺皇上了?”
她何時讓墨白刺殺皇上了?她隻是想讓宣武帝以為那藥池不但毫無作用,還會有損他陰德,好讓他私下把那些‘藥人’都放了!
她既然答應他不再輕舉妄動,便不會食言!慕容澈的不信任,讓沈南煙格外惱火,“所以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若不是因為這個,你是不是根本不會在意我在何處,做了什麼?你是不是還待在溫柔鄉裡,舍不得離開呢?”
見她沒有第一時間否認,而是繼續胡攪蠻纏,慕容澈眉心擰成了疙瘩,暴跳如雷,“所以,真是你做的?”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時機未到?時機未到!沈南煙,你做事能不能長點兒腦子,别隻想自己,多替别人想想,替天下百姓想想?”
他在說什麼?他就是這麼看她的?
沈南煙起身,擡起袖子,用力拭去臉上的淚珠,肅聲問道,“慕容澈,如今慕容元義也死了,眼下沒有人能夠阻擋你我二人做任何事……我要離開金陵城,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本王跟你說過,待朝局穩定……”
“呵!又是朝局穩定!”沈南煙輕嗤一聲,彎身一把掀翻了旁邊的小幾,“你告訴我,朝局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穩定?”
“且不說,你的那幾個兄弟,根本無人觊觎皇位,現在朝中的那些官員也都經過了一次偵察,根本沒有大奸大惡之人!朝廷還要如何穩定?”
“簡直不可理喻!”慕容澈看着面前蠻不講理的女人,拾起地上的衣裳,快速穿好,轉身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沈南煙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傷,癱坐在疊席上,放聲大哭起來。
摘掉面具的無名,根本不是她愛上的那個男人,他心中裝了太多秘密,承載了太多東西……
無名隻是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