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我們隻是聊了兩句,沒做什麼。”
喬星純也很是納悶,江楓眠為什麼會突然發來這麼一條充滿歧義的信息?
而且她的領口很高,按理說他是看不到她兇上的痣的。
頸部的痣,除非是仰視視角,不然也不可能被發現。
“我在問你,他看到的是哪顆痣?”薄靳言沒有得到明确的答複,又問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要不然,我問問?”
喬星純接過薄靳言手中的手機,立刻編輯了一條微信,給江楓眠發了過去:
【江醫生,你剛才看到的是哪顆痣?】
江楓眠看到了喬星純的信息,很快就回複了一條語音信息,“純純...我大概是醉了,眼裡全是你。”
他的聲音很輕,帶着微醺的醉意,性感又勾人。
喬星純無語地盯着自己的手機,而後小聲地向薄靳言解釋:“他可能喝多了...”
“以後沒我的允許,不準出門。”
薄靳言還是很介意江楓眠說的痣,他不認為江楓眠是在單純的發酒瘋。
簡而言之,江楓眠肯定是和她有過親密接觸的。
就算不上今天,之前也肯定有過。
可喬星純此前曾信誓旦旦地跟他說,她隻有過他這麼一個男人。
這話,能信嗎?
喬星純這會子也有些生氣。
江楓眠今晚太不正常了!
他這麼說話,薄靳言肯定會誤會呀!
可是她又沒有立場責怪江楓眠,他被關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被釋放,借酒消愁也是能理解的。
“薄靳言,我和江醫生隻是偶遇...”
“别提他,我心眼小會嫉妒。”薄靳言沉着臉,強行終止了這個話題。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暗暗地勸慰着自己,過去的事不要去想,不要去在意。
五年的時間确實很漫長,她有過别的男人也不奇怪。
然而做了大半個小時的心理建設。
薄靳言的醋勁兒非但沒消,反倒愈演愈烈。
他刹停了車子,側過身認真地看着喬星純,“他見過你那顆痣随身體晃動的樣子?”
“...你想哪去了?”
“他可曾親過你?”
“薄靳言,我隻喜歡你。”喬星純深知薄靳言有多愛吃醋,她完全不敢添油加醋,隻能盡可能地安撫他。
“那就是親過的意思?”
薄靳言攥緊了拳頭,又一次逼問:“他都親了什麼地方?”
“你真想知道?”
“别告訴我,我會瘋。”
薄靳言委屈得不行,合着就他一個人不近女色憋了整整五年,她果真有過别的男人!
“不是你想的那樣。總共就兩次,一次是他入獄前,吻的額頭。還有一次...是剛剛。他突然湊過來,我沒有防備。”
“剛剛?”
薄靳言深深地盯着喬星純,“你的意思是,他性騷擾?”
“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好不好?他喝醉了,神志不清...”
“親你哪了?”
“嘴唇。”
“你不是戴口罩了?難不成還刻意摘下來給他親?”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喬星純偏過了頭,郁悶得不行。
“那你倒是解釋解釋,他看到的是哪顆痣?”
“薄靳言,你說這麼多,無非就是一個意思。你是在懷疑我給你戴了綠帽,是嗎?”
“我要的是解釋。”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喬星純抿着唇,悶悶不樂地看向窗外。
江楓眠突然跑來親她,她根本防不住。
而且她被人強吻,她已經夠郁悶的了,薄靳言還質問她。
他的占有欲她是見識過的。
怎麼說呢,有時候占有欲太強會給她很強烈的壓迫感,正如現在。
“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
薄靳言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主動握住了喬星純的手,誠懇地道歉。
“别去找他麻煩,往後我自己會小心的。”
“他還做了什麼?”
“他說,他祝我們幸福。”
“聽他這麼說,你很感動?”薄靳言反問。
他隐隐感覺江楓眠有些不對勁,光是聽喬星純的描述,就能感受到江楓眠撲面而來的一股茶氣。
就是不知道,喬星純能不能察覺到。
“江醫生是個好人。”
喬星純的用詞極其謹慎,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惹到邊上這位爺。
“他确實挺好,為了你和念念,锒铛入獄,吃盡苦頭。”
“可他不該出獄後剛見面就強吻了你。在我看來,他已經構成了性騷擾。”
“一個性犯罪者,有什麼好值得同情的?強吻了你,然後淚眼汪汪地祝福,這難道不是你們女人口中說的綠茶婊?”
薄靳言很确定,江楓眠是有點茶藝在身上的,但是話從他嘴裡說出來,茶味兒遠不如他體會到的那麼濃烈。
喬星純靜靜地看着薄靳言,說實話,她一點兒也不覺得江楓眠茶。
但是她也沒有急着反駁。
沉默了片刻,她輕輕握住了薄靳言的手,“我隻喜歡你。”
“……”
薄靳言瞬間消氣,頗有些傲嬌地說:“吻我。”
“你有時候跟個小朋友一樣,還挺可愛的。”喬星純拽着他的領帶,将他拉到面前,輕吻着他的鼻尖。
“以後别去見江楓眠,你要是覺得欠了他人情,我替你還。”
“好吧。”
喬星純覺得薄靳言太強勢,不過她不想和他争吵辯駁,索性就順着他的意思。
回到家後。
她也很聽話地一件一件試着孕婦裙。
今晚薄靳言的處理方式,讓她有點難受。
當然,隻是有一點點難受。
她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可等到她換上情趣内衣,像個貨物一樣站在他面前的時候。
她低迷的情緒漸漸有些繃不住了。
“薄靳言,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也要求你穿得跟個牛郎一樣,你會照做嗎?”
“不會。”
薄靳言心裡也存着芥蒂,他将喬星純摁在偌大的落地窗上,親手扯破了她腿上的黑絲。
直到她那顆長在他心尖上的痣,随着她的呼吸而起伏晃動。
他才稍稍緩了過來,輕輕擁着她的身體,聲音沉窒低醇,“軟軟,不要背叛我。”
“做完了?我想睡了。”
喬星純今晚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說實話,要不是因為孩子,她都想離開了。
薄靳言還是學不會尊重。
他對她的喜歡就像是小孩對玩具的喜歡。
他可能更在乎他的體驗,至于她的想法,似乎沒那麼重要。
此前他也說過。
他喜歡乖的,聽話的。
想必,薄靳言要的隻是一個看上去順眼一些的床上用品。
“今晚在我這兒睡?”
薄靳言把她抱進了浴室,輕柔地給她沖洗掉身上的薄汗。
他能感受到,他們今晚的溝通出了點小問題。
她可能生氣了。
可是,他仔細回想着今晚他說過的話,還是沒有發現問題。
“生氣了?”
“太累了,我想睡。”
喬星純索性拒絕和他溝通,反正她也隻是有一點點的不開心,睡一覺就好了。
“好。”
薄靳言将她抱上床,沒再說話。
這一夜,他徹底失眠了。
反省了好幾個小時,他總算找到了問題。
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太過強勢,在她提出被江楓眠強吻的時候,就該耐性哄她。
再者,他不該讓她穿那什麼她不願意穿的衣服。
那套衣服其實沒什麼問題,問題出在她本身情緒不佳。
這種情況下,再讓她穿那種衣服,她可能會覺得他把她當成了洩欲的工具。
不過說來說去,最可惡的還是江楓眠!
要不是江楓眠茶裡茶氣,于無形之間挑撥了他們,就不會鬧出這麼多事。
“這世上怎會有這麼可恨的男人?”
薄靳言蹙着眉頭,輕手輕腳地從床上坐了起身。
他花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寫了一封很長很長的道歉信。
等喬星純睜開眼睛。
立刻将信交到了她的手中,“軟軟,昨晚是我不好。”
“什麼?”
喬星純睡了一覺,各種負面情緒統統不見,意外收到他的道歉信,心情還挺不錯的。
“讓我看看,你寫了什麼。”
喬星純拆開信封,看着他大氣磅礴的字體,笑得眉眼彎彎,“薄靳言,你這是寫了多久啊?滿滿五頁的紙,居然沒有一句重複的話...”
“軟軟,你以後要是覺得不舒服,可以直接說出來。”
“你昨晚很不開心,我看得出來。”
“吵架或者磕磕絆絆我覺得是挺正常的,我就一個要求,别冷戰。”
薄靳言徹夜未眠,黑眼圈都給熬了出來。
“那你現在弄清楚我為什麼會生氣嗎?”喬星純随口問道。
“...沒有。”
“沒弄清楚你寫什麼道歉信?”
“我肯定有哪裡沒做好。”薄靳言在這一點上,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昨晚說了兩遍我隻喜歡你,你都沒給我回複。”
“就因為這?”薄靳言默默汗顔,他平時說的情話不比她少吧?
他對她的心意,她難道感受不到?
“嗯。”喬星純點頭,“這種感覺有點像是在對牛彈琴,就比如你在聊工作的時候,客戶在對你說,天氣不錯一樣。”
“往後我會注意t。”
薄靳言暗暗松了一口氣,陪着她吃完早餐,才趕去寰宇開會。
喬星純窩在客廳的沙發上寫着日記,客廳裡的電視此刻正播放着社會新聞。
新聞裡,忽然閃現過江楓眠的臉,使得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一開始她還以為江楓眠昨晚有裝醉的嫌疑。
直到看到電視新聞裡江楓眠因醉酒撞了電線杆,而後暈在馬路邊,差點兒被路過的女人撿回家非禮,這才意識到江楓眠可能是真的醉了。
“江醫生,你還好嗎?”
喬星純不放心江楓眠,立刻給他打了個電話。
“昨晚喝太多了,撞了頭。”
“你現在還在醫院?”
“已經回去了。幸好遇到好心的大哥送我來醫院,不然我就要被兩個陌生女人非禮了。”
“你這醉得也太離譜了。”
“你别擔心,我挺好的。”
“嗯。”
喬星純見江楓眠沒出什麼大事,心底裡的大石頭總算平穩落下。
結束通話後。
她從沙發上站起身,還想着帶小白和念念出去活動活動,吳媽突然匆匆忙忙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喬小姐,不好了!”
“怎麼了?”
“我帶着小小姐和小少爺在外頭草坪玩,眨眼的功夫,兩人就不見了。”
“監控看了嗎?”
“看了。小小姐和小少爺似乎是跑出去找大雄了,可是大雄都已經自己跑了回來,他們倆卻還沒有回來。”
“讓所有人停下手頭的事,先去找人。”
喬星純心髒怦怦直跳,話音一落,就随着吳媽一道,出門四處找尋着小白和念念。
平日裡倆孩子手上都戴着電話手表。
按理說,她可以通過手機上的特定App,實時查看他們的所在位置。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十裡江灣周圍的網絡像是被屏蔽了一樣,時好時壞。
“吳媽,你立刻打電話給薄靳言,他們不太可能在一大群保镖的眼皮底下消失。”
“好的。”
吳媽連聲應下,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照着喬星純的吩咐,将這件事告知了薄靳言。
其實她本來是不想說的。
小白和念念是她故意引出去的,正因為這樣,他們兩人才能從一大堆保镖的眼皮底下大玩活人消失術。
不過喬星純都開了口,她隻能乖乖照做。
再有就是。
讓薄靳言知道這事兒,也不太可能節外生枝。
畢竟,江楓眠隻是讓她将喬星純引出去,他并不打算傷害兩個孩子。
隻要孩子安然無恙回來。
薄靳言應該不會揪着這件事不放...
與此同時。
喬星純一邊盯着手機App裡小白和念念的實時位置,一邊快速跑出了别墅區。
由于網絡問題,定位功能并不十分可靠。
這不,吳媽将小白和念念找回的時候,喬星純還在距他們兩百米開外的十字路口。
“這定位未免太離譜了!”
喬星純見倆孩子已被帶回家,高懸在嗓子眼的心緩緩落下。
她随手退出了并不怎麼靠譜的手機App,正打算往回趕的時候,面前驟然橫出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副駕上。
江楓眠緩緩擡頭,朝着喬星純莞爾一笑,“你怎麼穿着拖鞋就跑出來了?”
“江醫生,你怎麼在這兒?”
喬星純訝異地看向江楓眠,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心裡總感覺江楓眠出現的時機太巧了點。
小白和念念也沒有走丢。
按理說,這個點她是根本不可能出門的。
可偏偏她還真就出了門,甚至偶遇了江楓眠...
這一切,會不會是江楓眠設計的?
江楓眠看出了她的疑慮,随手摘掉了頭上的鴨舌帽,緩聲說道:“上車聊聊?”
“......”
前一秒,喬星純還想到了幾天前枕頭上出現的約莫兩厘米的短發。
這會子瞥見江楓眠的頭發短到和光頭無異,又慢慢打消了疑慮。
監獄裡雖沒有強制所有犯人剃光頭,但大部分犯人,還是維持着光頭,或者闆正寸頭的造型。
單從頭發上看,她确實是多慮了。
“怎麼不上車?”
江楓眠的目光溫柔又和善,隻定定地盯着喬星純,徐徐開口說道:“我在獄中和伯父聊了很多很多,其實我總感覺伯父自殺前不太對勁,但是...”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聽聞江楓眠提及喬振業,喬星純再不猶豫,拉開出租車的後車門,立刻坐了進去。
“怎麼說呢,伯父向來樂觀,他不像是會跳樓自殺的人。”
“而且出事當天,我們兩人在廁所裡聊了好幾句,他一直在跟我說,要我照顧好你。”
“這太反常了!之前我沒有說這些細節,主要是伯父的死給了我很大的刺激,我一時間沒想起來。”
江楓眠垂着頭,看上去似乎是在為喬振業的死而感到難過。
“我爸十有八九是被害死的,隻是我一直找不到證據。”
喬星純在喬振業褲兜裡發現薄月秋的戒指時,就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
而且兇手大概率就是霍深。
隻可惜,對方沒有留下任何把柄,她根本沒辦法通過法律的手段,替她爸報仇雪恨。
“對了,伯父在出事前,還有一個全副武裝的男人來探監。那男人長什麼樣子我不清楚,據說,身高在一米九左右。”
“一米九?”
喬星純蹙眉,薄靳言不就剛好一米九?
不過她并不認為去探監的人是薄靳言,單純是覺得這身高在南方地區挺罕見。
南方地區,男人的平均身高差不多在一米七二左右。
平時在路上要是能看見一米八五以上的男人,回頭率都會高上不少。
當然,薄靳言的朋友們之所以都那麼高。
主要是因為,他們之前都在籃球隊待過,本就是大高個兒,恰好還能玩在一起罷了。
“今天特地來找你,是有些冒昧。你放心,我今後不會這麼突然地跑過來。”
江楓眠讓出租車司機在附近兜了一圈,沒一會兒就将喬星純送回了十裡江灣。
“江醫生,謝謝你。”喬星純下了車,很是客氣地朝着江楓眠道了謝。
目送着出租車疾馳而去,她的心依舊久久不能平靜。
她有些懷疑那個一米九的男人。
就是視頻裡一直沒有露過面的第六個人。
到底會是誰?
喬星純的腦海裡一片空白。
前段時間她跟着霍西城倒是接觸了海城不少上層圈層的男人,身高符合要求的寥寥無幾。
再根據詳細資料一一排除。
到最後,就連個範圍都沒辦法鎖定下來。
“真的存在那個人嗎?”
喬星純回想起在男子監獄裡調到的兩段視頻。
第一段視頻,倒是能夠和江楓眠的說辭對上,他确實和喬振業一道,前後腳從男廁裡走出。
至于第二段視頻。
探監喬振業的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面,很顯然,他的警惕性特别高。
既然有着這麼高的警惕性。
他為什麼還會讓監控留存下來?
是打算留着誤導她?
“怎麼感覺,霍深還有一個很厲害的同夥?”喬星純搖了搖頭,将腦海裡盤根錯節的想法通通甩掉。
薄靳言之前就答應過她,會盡可能幫她拿到那段可以證明她爸清白的視頻。
所以,現在她就算是胡思亂想也沒用。
還是需要等拿到視頻,再進行下一步動作。
她将日記本放到了行李箱的最底層,正準備走出卧室,就聽“砰”的一聲,薄靳言竟踹開了卧室的門,氣勢洶洶朝她走來。
“你怎麼了?”
“喬星純,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薄靳言将一疊照片摔在了床上,怒聲問道:“你自己看看,照片裡的女人是不是你!”
“......”
喬星純掃了眼被他扔了一床的照片,眼裡的困惑瞬間化為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