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江醫生!”
喬星純幾乎是反射性地向後退去,她下意識地擦拭着自己的唇,頗有些氣惱地問:“你喝醉了?”
“怎麼,我就不能親你了?我的未婚妻。”
江楓眠單手摟着喬星純的腰,帽檐下他那雙晦暗不明的眼睛像是在盯着獵物一樣,死死地盯着她。
“江醫生,你别這樣。”
喬星純摁住了他擱在她腰上的手,深怕他還有下一步的動作。
之前她确實答應過江楓眠,等他出獄就和他結婚。
可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她已經徹底動搖。
而且她也沒有多少時日好活了,隻想好好陪在兩個孩子身邊...
察覺到喬星純的抗拒,江楓眠總算收回了手,并向後退了一步,“有個問題,我很想親口問問你。”
“什麼?”
“你也會這麼排斥薄靳言的觸碰?”
“我...”喬星純默默低下了頭。
“算了。”
江楓眠勾着唇角,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五年的陪伴終究是敵不過一個薄靳言?”
“對不起。”
如果沒有兩個孩子的牽絆,喬星純很可能會因為歉疚,選擇和江楓眠在一起。
但是,沒有如果。
江楓眠故作灑脫地說:“沒必要道歉,我知道的,感情不能勉強。”
“江醫生,我很抱歉害你被關了這麼久甚至還丢了工作,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喬星純的内心備受煎熬,江楓眠是為了念念,才會铤而走險去偷藥。
她卻連他唯一一個要求都沒辦法答應下來。
“别自責了,這些事都是我心甘情願為你去做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那你今後,打算做些什麼?”
“今後的事,今後再說。”
江楓眠歎了口氣,随手點上了一根煙,深吸了一口,接着說道:
“其實我好幾天前就出獄了,得知你搬去了十裡江灣,就沒有去打擾你。沒想到,今天居然能在這裡碰到你。”
“你回過永安巷了?”
“回去過了。還得多謝你,把我那間屋子打掃得那麼幹淨。”
“這是我應該做的。”
“星純,你這是下定決心要和薄靳言在一起了,是嗎?”
“我...”
喬星純不可能在薄靳言身邊久留,她的病不允許她長久住下去。
但她又不想讓江楓眠得知她的病情。
考慮了片刻,喬星純終于還是給了肯定的回答:“是的,我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和他在一起。”
“他對你好不好?”江楓眠的心向來是硬的。
然而聽到喬星純這麼說的時候,他心口處還是沒來由地隐隐作痛。
“挺好的。”
喬星純的聲音越來越輕,強烈的負疚感快要将她壓垮了。
江楓眠看出了她低落的情緒,摸了摸她的頭,笑着說道:“沒事,不用内疚。隻要薄靳言是真心對你的,我也就放心了。結不成夫妻,我們還可以做朋友,不是嗎?”
“嗯。”
喬星純重重地點了點頭,她想,她會一輩子記得江楓眠的好。
“我還有事,先走了。”
江楓眠見不遠處小方也朝着廁所的方向走來,随即壓着帽檐快步離開。
“江醫生...”
喬星純看着他匆匆離開的背影,心裡更加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才能彌補對他的虧欠。
稍稍考慮了一下,她便果斷地将自己在寰宇集團攢下的工資全部轉給了江楓眠。
【江醫生,你剛出獄,很多地方都需要用到錢。這五萬塊你先拿着,别拒絕我,好不好?】
給江楓眠轉完賬,喬星純又給他發去了一條微信。
她身上僅有五萬塊的積蓄,本來是打算留着給自己治病用的。
不過就目前來看。
江楓眠明顯更需要用錢,所以她就将積蓄全部拿了出來。
她實在是太愧疚了。
江楓眠有了前科,往後怕是再也不能從醫。
而她的能力又很有限。
除了這點小錢,其他方面實在幫不上忙。
【薄靳言給的錢?抱歉,我不能收。】
江楓眠很快回複了信息,他對喬星純的情況了如指掌,也很清楚這五萬塊是她自己的積蓄。
隻是...他僅存的一點良心不允許他收下她的這筆錢。
喬星純的病情薄靳言還不知道,她想要買藥,勢必要用自己的錢去買。
他要是收下這筆錢,她拿來的錢去買藥?
【不是的,江醫生!這不是他的錢,這是我自己攢下的。】
【我的錢還夠花,你不用擔心我。】
江楓眠很怕自己會心軟,回完信息便關機了。
他恨薄靳言是一碼事,喬星純卻是無辜的。
她原本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可惜不幸被卷入到這場陰謀之中,鬧得家破人亡,自己還患了重病...
喬星純讷讷地盯着屏幕,看着又一次被江楓眠退回的轉賬記錄,幽幽地歎了口氣。
她欠江楓眠的,到底該怎麼償還?
“喬小姐,您沒事吧?”小方見喬星純遲遲沒有回去,放心不下,湊上前關切地問。
“我沒事。”
喬星純回過神,折返回卡座的時候,葉依岚已經睡着了。
而葉依岚身邊,赫然坐着傅景川和薄靳言。
喬星純不悅地看向傅景川,冷冷地問:“你怎麼會在這?”
“她是傅氏傳媒的藝人,我來關心關心她,也很合理吧?”傅景川看不出喜怒,話音一落,就将爛醉如泥的葉依岚抱了起來。
“你别動她!”喬星純對傅景川充滿了敵意。
雖說,她沒有權限t幹預别人的私事。
但是傅景川未免太過分了。
不要孩子卻不做安全措施,意外懷了身孕,又讓人去打胎。
按理說,事情到這裡就該結束了。
可看傅景川的架勢,他似乎還想着繼續霸着葉依岚。
喬星純很是擔心,葉依岚要是再一次流産,她的身體吃不吃得消。
“小嫂子,這是我和她的事。”
傅景川并沒有放下葉依岚,他之前不知道葉依岚跑出來喝酒,這會子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氣。
“她說了,她向你提了解約,提了分手,你沒有權利帶走她。”
“我沒同意她解約,也沒打算和她分手。”
“都這樣了,你還不準備放過她嗎?傅景川,你知不知道,做一次人流對身體傷害有多大?”
“她沒有告訴你,她收了我多少錢?合理來說我是她的金主。我和她早在一開始就約定好了,隻談性不談其他。她背着我懷上身孕,我都沒算她違約,還想怎麼樣?”
“你不是人!”
喬星純看清了傅景川的真面目,愈發為葉依岚不值。
誠然傅景川多金帥氣,在某些方面确實很迷人。
但真要是愛上這樣的男人,注定是要活在痛苦和煎熬中的。
“不是就不是吧。”
傅景川眼裡閃過一絲落寞,這次他再沒有停留,抱着葉依岚徑自走出了清吧。
喬星純想着追上前,卻被薄靳言拉了回來,“别追了,老傅不會傷害她。”
“什麼叫不會傷害?傷害都已經造成了,你還擱這兒放屁呢!”
“......”
薄靳言又一次被遷怒,恨不得暫時和傅景川斷交。
傅景川去禍害别的女人也就算了,他偏偏要去禍害葉依岚。
這下倒好。
葉依岚每受一次傷,他都要連帶着被喬星純一頓怼。
“軟軟,他們兩個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知道你的意思。”
喬星純還沒等他說完,就幹脆地打斷了他:
“說白了,你們這些資本家是沒辦法和依依共情的。傅景川把自己當成依依的金主,卻用甜言蜜語粉飾了包養的行為,讓依依誤以為,他們是正常的男女朋友關系。還有,你别以為我不知道,剛開始絕對不會是依依主動,想必是傅景川用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
“......”
薄靳言沒想到喬星純這樣敏銳。
事實上,還真不是葉依岚主動勾搭的傅景川。
一開始就是傅景川見色起意,灌醉了人家強行發生了關系。
事後發現她是第一次。
傅景川可能來了點興趣,便想着和她玩玩。
“怎麼不說話?被我猜中了,是吧?”
“軟軟,老傅犯的錯你别遷怒到我身上。”薄靳言委屈巴巴地說。
傅景川是渣,但這和他有什麼關系?
“可是,我好擔心依依。”喬星純也察覺到自己對薄靳言太兇了些,這才放軟了态度。
薄靳言卻不以為然地說:“别想了。起碼有了老傅,葉依岚剛進娛樂圈就能當上女一号。她能有這個資源,是别人想求都求不來的。”
“依依和别的想靠關系上位的人不一樣,她真的愛上傅景川了。”
“如果她隻圖名利,傅景川确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是她完全陷了進去,這種不對等的愛,十有九悲。”
“等傅景川玩膩了之後,依依該怎麼辦?她會活不下去的。”
“她本來就将愛情看得很神聖,她是奔着和傅景川一生一世去的。”
喬星純很是心疼這樣的葉依岚,在别人眼裡,葉依岚跟着傅景川得到了不少的好處,在極短的時間裡就在娛樂圈站穩了腳跟。
隻有她知道不是這樣的。
葉依岚和傅景川同居的這段時間,每天都在因為傅景川花天酒地而煩悶不堪。
她變得患得患失,時常躲在被窩哭泣。
如果成名的代價是失去快樂,那麼成名的意義又是什麼?
薄靳言很認真地聽她說話,見她說完了,才緩聲問道:“那...你想怎麼辦?又或者說,你希望我做些什麼?能幫的,我一定幫。”
“...我,我也不知道。”
喬星純心裡也明白,葉依岚目前還放不下傅景川。
她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強性子。
仔細想了想,外人還真是什麼忙都幫不上。
隻能看葉依岚到底什麼時候想開,什麼時候願意放下。
又或者,傅景川到底有沒有浪子回頭的那一天?
“先跟我回家,嗯?”
薄靳言牽着她的手,淡淡地說:“我給你買了孕婦裙,回去你一件一件試給我看?”
“可是,我還沒顯懷。”
“時間過得很快的,再過兩三個月,肚子應該就大了。”薄靳言一邊說着,一邊摘掉了她半褪在下巴上的口罩。
在他身邊她絕對是安全的,因此便也沒有戴口罩隐藏真容的必要。
薄靳言的動作讓她一下子又想起了剛才在洗手台邊,被江楓眠強吻的那一幕。
喬星純暗暗懊悔。
她就不該摘下口罩,莫名被别的男人親了嘴,她心裡也有些不舒服。
朋友和愛人畢竟是有區别的。
她隻能接受和薄靳言親吻,其他人通通不行。
“怎麼了?”薄靳言見她嘴巴噘得老高,随口問道。
“我剛才在洗手間遇到江楓眠了。”
喬星純沒敢提她被強吻的事,不然以薄靳言的性子,他真怕他會去找江楓眠的麻煩。
“我聽人說,他是前天被釋放的。”早在今天之前,薄靳言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你也知道他出獄的事?”喬星純疑惑地問。
“嗯。我讓人給了他一張卡,不過他當面就扔了。”
“你給他卡做什麼?”
喬星純尋思着江楓眠肯定是不會接受的,他自尊心很強,薄靳言的舉動在他看來,很可能是侮辱。
“你不是說他幫了你很多,甚至連锒铛入獄,都是為了念念,才铤而走險去偷藥?”
“所以我就想着給他一筆錢,也算是還了他的這份情。說實話,我很讨厭他,但同時又很感謝他,在你最艱難的時候一直陪着你。”
“另外,我還給他疏通了關系,去掉了他之前的前科,隻要他願意,就能重回醫院上班。”
薄靳言自诩不是一個寬宏大度的人,而且他确實很讨厭江楓眠,但是他不能讓喬星純欠着江楓眠。
因而就算再讨厭,他還是替江楓眠安排好了一切。
喬星純沒想到薄靳言為了她,還做了這麼多事,又一次被他感動得一塌糊塗。
“你不是還懷疑江醫生故意扔掉的小白?”
“懷疑歸懷疑,沒有确鑿證據之前,我不會妄下論斷。”
事實上,薄靳言給江楓眠錢這事兒,是在江楓眠出獄的時候,就給了的。
而替他疏通關系,則是今天早上才讓人辦的。
原因嘛,也很簡單。
昨晚和喬星純破冰,睡了她好幾次,他今天心情好,對待任何人都友善了不少。
薄靳言尋思着,所謂的枕邊風,可能真的很管用。
平時他絕對不會妥協的事,一上她的床,底線就徹底守不住了。
“薄靳言,我好像又欠了你很多人情,我怕我還不清。”
上回厲枭為了讓證人改口,花了整整一百萬,薄靳言知道後第一時間給他轉的賬。
這一回,薄靳言又動用了關系,讓江楓眠得以繼續當醫生。
想起來,他為了她真的做了很多事。
“你跟我分這麼清楚做什麼?我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薄靳言昨晚嘗到了甜頭,這會子天還沒黑,便又一次心猿意馬。
他今天不止給她買了孕婦裝。
還順手帶了情趣内衣。
他雖然沒有那些變态的嗜好,但平心而論,他就是想看。
“回家,試衣服給我看。”
“嗯嗯。”
喬星純挽起了薄靳言的胳膊,“薄靳言,你今天好帥。”
和他破冰之後。
喬星純甚至覺得連空氣都是甜的。
薄靳言自信心爆棚,“你昨晚也這麼說,你還說我特别有男人味。”
他一直覺得自己長得一般。
見她用這麼癡迷的眼神看着自己,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薄靳言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他匆匆拿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順手給她遞了過去。
隐約間。
他瞄到了屏幕上江楓眠給喬星純發的微信:【你那顆痣好性感,但願沒有弄疼你。】
江楓眠指的是哪顆痣?
薄靳言警鈴大作。
要知道,她身上沒多少痣,而且都還挺隐秘的。
她頸部有一顆,不過這顆痣一般人看不到。
他第一次發現這顆痣。
是她在上位,他擡頭仰視她的時候才看到的。
另外,她還有兩顆痣。
且都長在了兇上。
一顆在鎖骨偏下的位置,領口稍低的時候可以看到。
另一顆痣是在左兇上,淺咖色,很小,但是很性感。
具體位置算是在兇下緣偏上一寸的地方,這顆痣,單論位置,就知道是絕對的隐私。
所以,江楓眠指的究竟是哪一顆?
薄靳言狐疑地看向喬星純,沉聲問道:“江楓眠對你做什麼了?什麼弄疼?還有,他看t到的是哪顆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