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周五一早,溫晚栀趕到了醫院,正在旁邊的咖啡店等咖啡。
她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吧台邊緣,有些出神。
想到昨晚警察局來的那通電話,她就有些心煩意亂。
電話裡局長語氣滿是歉意,但态度倒是挺強硬。
“溫小姐,關于那些假借檢測員身份行兇的犯罪分子,已經都歸案了。因為涉及一些在查的大案要案嫌犯,我們這裡也不方便公開案卷。”
而溫晚栀問道背後操縱者的時候,中年警官更是閉口不談。
“溫小姐,這件事背後涉及的勢力也不簡單,我們按下通報不宣,也是為了保護您和家人的安全。不過您放心,我們會增派警力對您和家人進行保護的。”
咖啡來了,溫晚栀端起兩杯溫熱的濃縮,快步走回vip病房區,心裡還在盤算着。
保護?保護的哪裡是她,而是背後的大佬吧。
她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能壓下這件事的,肯定是薄遠的手筆。
可她暫時還不想為了這點小事,動用霍家的勢力,隻能咬牙忍下。
殺雞焉用牛刀,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但這個薄彥真,的确叫人頭痛。
他高調從A國回到京城,回到薄家,薄遠早就給他鋪好了前進的路。
甚至已經做好了,他在京城商圈的完美人設。
海外歸來,從小忍辱負重,背井離鄉的第一繼承人。
為人呢,也是彬彬有禮,魄力十足,行事謹慎,心思缜密……
溫晚栀不禁在心裡嗤笑一聲。
調查薄彥真的時候,這些評價她都已經看膩了。
這裡頭除了“海外歸來”千真萬确之外,其他都是胡扯。
薄彥真這人,兩面三刀,心思和城府極深。
在商界大佬和董事會面前,體貼聰慧的像是所有人的兒子。
背地裡呢,就做這些殺人越貨的髒事兒,手段毒辣的薄遠都比不上。
最重要的是,做事沒什麼廉恥和底線可言。
做天大的惡事,也能笑一笑,好像撣去一粒灰塵那麼自在,就像個純粹的惡魔。
溫晚栀心裡一陣發寒,甚至不敢去想,他手上到底有多少條人命……
“想什麼呢,這麼嚴肅?”
男人低沉柔和的聲音打斷了溫晚栀的思緒,她一擡頭,薄嚴城已經換下了病号服,穿着柔軟的米白色高領羊絨衫和駝色休閑西裝褲,斜靠在門邊看着她。
溫晚栀有些慌亂地收回視線,遞上咖啡:“兩倍濃縮,想了好幾天了吧。”
住院這段時間,外科主任嚴禁薄嚴城攝入咖啡因,每次查房都是鼻子先動,給薄嚴城苦惱得不行。
溫晚栀踮起腳,越過薄嚴城的肩膀往病房裡張望:“都收拾好了?”
薄嚴城啜飲着咖啡,半側過身子,給女人的眼神讓出些空間。
“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是這些書,不好帶走。”
溫晚栀看到邊桌上疊着不少的書籍,有中文的也有英文的,内容倒是五花八門。
薄嚴城一手插在口袋裡,看着好奇翻看着書籍的女人毛茸茸的後腦勺,心裡一陣柔軟。
她還和從前一樣喜歡紙質書。
從前他們除了卧室,最喜歡呆的地方就是半山别墅的那個帶露台的大書房。
兩個人靠在一起,各看各的,又時而開口交談,有時候也有激烈的交鋒。
累了,就窩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經常一睜眼就看到了夕陽。
薄嚴城垂眸,壓下心裡的酸澀。
他那時候還覺得,那種時光要多少有多少,天真地揮霍無度。
可現在,他能和溫晚栀坐在一起吃頓飯,聊聊天,就已經可以讓他撐過不少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了……
薄嚴城掩去眼裡的落寞,故作輕松地開口:“難得有時間,看了不少閑書。打算留在這裡了,你看看,有興趣的,就拿回家。”
溫晚栀點點頭,細細翻看着。
确實如薄嚴城所說,這次他看的不再是商業理論,博弈論之類的艱澀難懂的書了。
創業法則,藝術評論,甚至還有好幾本育兒和兒童心理學的書。
等待出院手續辦理完成還有些時間,溫晚栀津津有味地翻着書。
從一個人看的書,能看出這個人最近心裡,正煩惱着什麼。
從前她就是這樣觀察薄嚴城的。
翻着翻着,溫晚栀手裡一頓,表情差點沒繃住。
封皮上大大的幾個字,《戀愛聖經——讀懂女人心》。
書籍上有不少令人繃不住笑的推薦語。
——21世紀最偉大的愛情實踐手冊,包教包會,應有盡有!
——沒想到談戀愛也要學習,看前小學生,看完大情聖。
薄嚴城看溫晚栀肩膀發顫,樣子有些古怪,蹙眉想着有的沒的。
猛的一口咖啡噎在喉間,差點憋住他的氣管。
糟了,程通那個大聰明,帶來的離譜東西還夾在裡面!
那本書……姑且就叫它是一本書吧,可以說是純純胡扯。
可好奇心驅使,他還是看完了。
竟然還覺得,有幾分道理。
溫晚栀餘光看到一臉尴尬又有些手足無措的男人,笑得一臉促狹。
“薄總拿了兩個碩士學位,還拿了個MBA,居然也有不擅長對付的事情呢。”
薄嚴城聽出了溫晚栀話裡的揶揄,面色微紅,輕咳一聲,丢掉咖啡杯,故作鎮定。
“程通帶來的,看了就知道,他追到曹晴,實屬奇迹。”
溫晚栀忍不住笑了,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薄嚴城心裡一動,眼神完全沒辦法從她的笑容上移開。
溫晚栀嘴邊帶着笑意,拿了個袋子出來,把自己感興趣的幾本書裝了起來。
最後笑了笑,還是把那本戀愛聖經也裝上了,也毫不意外地收獲了薄嚴城的側目。
讓他感覺到失序和尴尬,還挺有樂趣的。
薄嚴城清了清嗓子,一掃臉上的尴尬神色,拎起包,拿上車鑰匙。
“走吧。”
門口護士敲了敲門,送來了最後一份文件:“家屬在嗎?家屬簽一下字,就可以走了。”
薄嚴城一雙墨色的眼饒有興味地看着溫晚栀,示意她接過那支筆。
溫晚栀小聲嘟囔着,不情不願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不在的話,你還不是要自己簽……”
“家屬不在,患t者自己代簽也可以。”
護士說完,偷笑着走遠了。
薄嚴城伸手給溫晚栀裹緊了大衣領口,微微彎下身,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你這不是在嗎?走了。”
溫晚栀紅了臉,小跑着跟上了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的男人:“去哪?”
嘴角的弧度昭示着男人心情大好。
“去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