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野看她說,“我不喜歡你對他說話那麼溫柔。”
有那麼一瞬間,蘇今沅真的很想陸野現在就去死。
他好像是她人生裡永遠甩不開的污點。
無論她怎麼洗怎麼擦怎麼遮掩,他都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而真正改變這一切的方法,隻有陸野徹底消失。
“恨我?”陸野問。
蘇今沅笑了一聲,說,“我說我不恨你,你相信嗎?”
陸野沉默下來。
好半天才說,“我們怎麼走到這一步了。”
蘇今沅眼裡觸目驚心的恨讓他心如刀絞,明明這雙眼裡從前隻有濃烈的愛。
“你鬧也鬧夠了,現在能放手了嗎?”蘇今沅問他。
陸野垂眼,“怎麼樣才能回去?”
“什麼?”
“要我做什麼才能像以前那樣?”陸野出聲問她,“我不會再幫許星,她會如你所願地去坐牢,你還想要什麼嗎?我都可以給你。隻要……”
隻要你能回到我身邊。
“我說過了,我想要你去死。”蘇今沅說,“你死了我就會原諒你。”
他們之間的仇怨現在已經不止那一樁。
他強行對她做那種事,她也一直記得。
所以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活着的他,除非他去死。
陸野失語。
“你做不到是不是?做不到就滾開!”蘇今沅伸手推他。
“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了嗎?”陸野問她。
“你就是怕死。”
“如果我拿他威脅你,你是不是就會回到我身邊?”陸野突然問。
蘇今沅瞬間一怔,她起初慌張了一瞬,但很快她又嘲諷地看着陸野,“陸野,你能拿他怎麼樣嗎?你要是對他做什麼,樓家不會放過你。你以為你隻手遮天慣了,誰都像我一樣任你搓扁捏圓嗎?”
陸野說:“可是你不是想讓我去死嗎?我可以拉着他一起死。”
蘇今沅失神了一瞬,随即笑了起來。
“哦,你是這樣的人嗎?為了一點愛,跟自己的情敵一同赴死,陸總,你是這種人嗎?”
“你那麼能算計,那麼多心機,你會幹這種虧本買賣嗎?”
“陸總,你何必呢?你壓根就不是什麼情種,非得去裝這個情種幹什麼?你承認自己冷心冷肺,無情無義怎麼了?你們商人不都這樣嗎,這也不丢臉啊,你非得貼上一個情種的名号幹什麼?這個名号值幾斤幾兩啊?”
陸野沒吭聲。
他隻覺得蘇今沅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讓他心髒鈍痛。
他将一顆心捧到她面前給她看,她摔了個稀巴爛。
“你還要說什麼?說完了嗎?要不一次性說完吧,我也不是總那麼有空,要在這裡看你演大情種。”
蘇今沅諷刺地說。
“蘇今沅,我們之間,究竟是誰在演情種?”陸野挺嘲弄地看她,“你這顆心當真是鐵做的,愛跟不愛都顯得那麼随便。”
他後退兩步,終于将蘇今沅松開,“你要去見他了是嗎?你走吧。”
蘇今沅對他說的任何話全都無動于衷。
感謝他不遺餘力的傷害她,讓她現在對他隻有恨。
沒有遺憾,沒有愛。
蘇今沅提着自己的東西轉身就走。
她先去找了一家花店買了花,這才打車到醫院。
來到醫院之後,蘇今沅這才知道樓硯禮的父母都已經到醫院了。
難怪樓硯禮剛剛給她打那個電話。
樓母看到蘇今沅手裡提着那麼多東西,拉着她就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沅沅。”
蘇今沅連忙搖頭,之後樓母又是好一番噓寒問暖。
他們對她越好,就越讓蘇今沅從心底厭惡陸野。
隻是說到最後,樓母突然拉着蘇今沅低聲說,“沅沅,硯禮現在身體不好,你們在那些事上還是節制一點。”
“啊?”蘇今沅不解。
樓母擡手點了點她的脖子。
蘇今沅全身瞬間僵住。
她跟樓硯禮沒有做過那樣的事,脖子上的痕迹應該是剛剛陸野給她弄出來的痕迹。
蘇今沅猛地朝病床上的樓硯禮看去。
她跟樓母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兩邊的距離并不算遠,樓硯禮完全能夠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了。
可此刻,樓硯禮依舊朝她笑得溫柔。
歉疚,厭惡,痛恨,種種情緒朝她撲面而來。
蘇今沅一時間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樓硯禮還有他的家人,可她此刻坐在這裡,隻能強撐着頭皮回應着樓母的話,微微點着頭說好。
沒一會兒,樓硯禮的父母終于走了。
原本樓母想要在這裡陪着樓硯禮,讓蘇今沅回去休息,被蘇今沅拒絕。
他們剛下飛機就來了醫院,一路不知道有多疲憊,還是她在這裡比較好。
而且……她有話想跟樓硯禮說。
送别樓家父母,蘇今沅給樓硯禮倒了一杯溫水,他臉色慘白,唇上也無皿色。
蘇今沅坐到樓硯禮身側,“我,我有話想跟你說。”
樓硯禮笑了笑,他坐在病床上出聲問,“不會是要跟我離婚吧?”
“不是,當然不是!”蘇今沅立刻否定。
樓硯禮松了口氣,他是真的松了口氣。
“那是什麼?”樓硯禮問她。
蘇今沅抿唇,“我,我剛剛回去的時候,見到陸野了。”
樓硯禮的目光從蘇今沅脖頸上的痕迹處掠過,“嗯,我大概猜到了。”
除了陸野,蘇今沅應該也不會允許有人在她脖子上留下這種痕迹。
蘇今沅擡手捂着脖子上的痕迹,“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想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我跟陸野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個痕迹是他強迫我留下的,我沒有答應。”
樓硯禮蹙眉,“他強迫你?”他聲音一下就冷了起來。
蘇今沅點頭,“是,他強迫我!我根本就沒答應,我也有反抗,但我沒有他那樣的力氣,所以才讓他得逞。”
她伸手抓住樓硯禮的病服袖口,“我沒有跟他做那種事,我也沒有背叛你。”
樓硯禮眸光微動,他伸手撫過蘇今沅的臉頰。
蘇今沅眼睫微顫,她有些不能适應樓硯禮的觸碰,但她并不抗拒,也不厭惡。
“傻姑娘,其實就算你真的無法抉擇,想要跟他有什麼,隻要你不告訴我,我也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