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今沅攥緊了手。
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了沒有照着陳最臉上來一巴掌。
“如你所言,我在五哥面前确實沒什麼自尊,但在你面前我還挺有自尊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她冷嘲着看向陳最,“因為你不配讓我賣弄風騷勾引你!我确實是個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可你陳最又好得到哪裡去?你要不是仗着你身上有一半陸家的皿脈,你們陳家不也隻是個小商人嗎?”
“更何況我是勾引男人了沒錯,你也勾引女人了吧。席瓊玉對你死心塌地是為什麼,人家總不能看你一眼就對你一見鐘情吧,還不都是因為你放蕩,你不知廉恥!你一心就想攀上席家的高枝!”
啪!
陳最一巴掌落在蘇今沅臉頰上。
這巴掌打的不重,可還是将兩個人都打懵了。
曾幾何時,陳最對待蘇今沅,那就好比對待稀世奇珍,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旁人都嘲笑過陳最是個老婆奴,妻管嚴。
可現在陳最居然給了蘇今沅一耳光。
蘇今沅愣愣地擡手摸了摸泛着點紅的臉,她嘲諷地笑起來,“陳最,我是挺賤的沒錯,可你也沒好到哪裡去,真的。”
陳最眼瞳顫了顫,他推開車門就下了車。
前兩天剛下了雨,北城降了溫,山裡都是的冰冷的冷空氣,山風還在呼嘯地刮着,吹得人從頭涼到腳。
陳最站在外面吹着冷風,蘇今沅坐在車上沉默。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蘇今沅推開車門朝陳最喊:“我要下山回家,你還要吹多久?”
陳最好半天都沒出聲。
“陳最。”蘇今沅又叫了他一聲。
陳最這才沉聲開口說:“沅沅……對不起。”
他聲音裡還帶着一點哽咽。
蘇今沅借着冷白的月光盯着陳最微弓的背脊,他這些日子瘦了很多,他身上這件白襯衣還是他們一起去逛街買的。
那會兒試的時候是極合身的,可現在卻被山風吹得飄搖鼓起,看上去竟有一種瘦骨嶙峋,行将就木的凄涼感。
蘇今沅想,陳最還是這麼會賣慘。
陳最回過頭朝蘇今沅看去,露出赤紅的眼,“我知道是我,是我先對不起你。可沅沅,你不能跟我小舅在一起,他絕不會娶你。”
“謝謝提醒,但我心裡有數。我跟誰在一起,哦不——應該是我被誰包養那都是我樂意,跟你陳大少爺沒半點關系。”蘇今沅諷刺。
陳最說:“沅沅,我小舅他有喜歡的人!他從來沒有放下過那個人!”
蘇今沅愣了下,随即反應過來這個人就是許佳,她按下心中那陣不适感,不服輸地笑了聲:“這多稀奇啊。他活到這個歲數,要是還沒個喜歡的女人,那還真是奇了怪了。”
陳最失望地看着她:“你為什麼就是聽不進去……”
蘇今沅看向他:“陳最。請你不要再摻和我的事,我再提醒你一次,我們已經分手了。”
她定定地說,“是你單方面分手,我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
陳最似乎是被這句話刺傷,他突然自嘲道:“可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分手嗎?沅沅,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眼裡從來都隻有你自己。”
蘇今沅深吸了口氣,她被山風吹得抱緊了手臂,問他:“你到底下不下山?”
陳最朝蘇今沅走過去,蘇今沅下意識往後退。
陳最發現她的動作,他突然就停了腳步,他失望地看向蘇今沅,“沅沅,現在讓你在這裡陪我待一會兒你都不願意了是嗎?”
蘇今沅覺得陳最真是純屬賤得。
什麼神經病大半夜不睡覺,跑來山上吹冷風。
“你吹吧。”蘇今沅重新坐到車上将車門緊閉,心裡接了一句,吹不死你!
陳最在外面站着,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
他站在山頂上一根又一根抽着煙,俨然有一種要用煙把自己給弄死的自毀感。
蘇今沅看他這樣隻覺得可笑。
當初是他放手,現在也是他不甘心。
如果是以前,蘇今沅還會心疼一下他,他那些刻意的賣慘,她看穿了也願意陪他演戲,她将之歸為戀愛情趣。
可現在他們已經分手了,陳最還往她心口上捅了那麼多次刀子。
她又不是什麼賤骨頭,她絕對不會心疼一個傷害過自己的人。
更不會原諒一個傷害自己的男人。
這些仇她可都記着呢。
這輩子都不會忘。
在陳最抽到第七根煙的時候,山道上閃過了一道車燈。
蘇今沅看到那道車燈,立刻推開車門下來。
徐潇潇開着一輛紅色寶馬停到了陳最的車旁邊。
蘇今沅看到她的車,趕緊跑過去拉開副駕駛的門。
陳最就淡淡地看着蘇今沅的動作,也沒有出聲阻止。
還是徐潇潇t放下車窗看向陳最,打了聲招呼說:“陳大少爺,你慢慢吹風,沅沅我就帶走了。”
陳最透過車前的擋風玻璃看向坐在副駕駛位置的蘇今沅。
他突然開口說,“沅沅,我其實從來沒有對不起你。我們之間,先放棄的人,并不是我。”
蘇今沅差點被他突然反水的話氣到心梗。
她難道被傷害者的身份還不夠明顯嗎?
陳最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們分手的錯推到她身上,說他沒有對不起她。
蘇今沅都快氣笑了。
她放下車窗看向陳最道:“無所謂誰對不起誰了,陳最,我們真的已經沒有關系了。無論是你放棄還是我放棄,我們能走到這一步就代表我們之間的感情并不深刻,就當是互相放棄吧。”
“以後别再煩我了。”
她升上車窗,催促着徐潇潇離開。
徐潇潇調轉車頭就往山下開去。
“這什麼破地方,太黑了。”徐潇潇抱怨着,“剛剛我一邊開一邊擔心陳最把你給殺了。”
蘇今沅點頭:“我剛剛也害怕,所以我都沒敢怎麼怼他。戰鬥力至少降低了百分之八十。”
她拉下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我還挨了一耳光!”
徐潇潇訝然:“陳最居然打你?他不是最疼你了嗎,我平時多說你幾句重話,他都要給我臉色看。”
蘇今沅笑了笑:“他那是演的啊,他最喜歡裝深情了,我都被他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