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感冒的原因,周喜彌的聲帶閉合處打開半拉,像一扇漏風來回撲朔的窗子,她的喘氣聲哼哧哼哧,難聽嘶啞,讓人聽起來感到十分不痛快。
她整個身體不顧形象地趴在床上,附近床單上一片水淋淋,仿佛是一條亂世裡即将餓死,在生命最後關頭還在苟延殘喘于世的落水狗。
“咳咳咳咳!”
蔣煜跪在她旁邊,眼睛一直盯着她不斷顫抖的單薄肩膀,沉默不語地等她緩過來。
聽到她明顯難受到極緻的咳嗽聲,他充盈到快要爆炸的氣性漸漸被她咳下去。
眼見周喜彌臉色慢慢紅潤,他脫下皺成一團酸菜,妨礙他動作的西裝外套,探出身體,從床頭櫃抽了兩張面巾紙扔到她臉上。
那股子對男女間的埋怨勁,跟他以往睡完就走的渣男勁有的一拼。
隻不過這次蔣煜所有行為的心理,換位成了躺在床上自怨自艾的那一方。
而被他欺負慘的周喜彌,反倒因為沒有回答他,沒有給他開門成了狼心狗肺的被譴責位。
“為什麼不說話?”
面對蔣煜的質問,周喜彌放下擦臉的紙巾,捂着喉嚨艱難地吞了吞口水。
她回答不上他的問題,也說不上來什麼好話。
明明是他全程死命掐她脖子,邊掐她,還有臉邊問為什麼不說話?
想讓她說話。
他倒是先松開手啊。
她被掐得嗚嗚哇哇,想說話又能怎麼說?
難道她全身上下除了嘴還有别的器官可以發聲嗎?
還是她會腹語?
真是個神經病!
即使再多的不滿堵在心裡,周喜彌也隻敢腹诽蔣煜,萬萬不敢在這個節點說點什麼再次激怒他。
不甘的眼神偷偷從她發絲間洩出,心裡默默把神經病三個字對着蔣煜重複了八百遍。
“你是在為許昀生氣?”
蔣煜看她好一會,肯定道。
聽到許昀的名字,周喜彌一改之前默默跟他犟到底的倔樣,眼神多了些别樣的情緒,整個人像是突然活過來了,極快地瞄了眼他的神情。
她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
但這些處處表現出在意的細枝末節足以讓蔣煜吃醋到發狂。
“那又有什麼用呢?”
蔣煜邊盯着她,邊優雅地挽起襯衫袖子。
他下定決心做的事,誰阻止得了?
誰又能阻止得了?
冷淡不近人情的聲線像條懸在春風和煦的野餐的門口,殺人于無形的風筝線,挂在風中飄飄蕩蕩,無聲無息地等着一個謀殺來人的時機。
周喜彌想起剛剛他盎然的殺意,不敢繼續想象許昀落到他手裡會被欺負的多慘。
他對她好歹手下留情了,可許昀……
她清楚兩人之間的差距,淚珠不禁再次溢出來沾濕濡濕發絲。
她在眼淚流出來一瞬間鑽到亂成一團的被子裡,躲在裡面小聲啜泣,籠罩她的被子像一顆剛剛取出來的心髒,在蔣煜眸子裡一拱一拱地跳躍個不停。
“哭什麼?”
蔣煜現在比油桶還易炸,她悶悶的啜泣聲像是點燃油桶的火星子,他一聽就心煩。
人隻有一張嘴,周喜彌光顧着用來哭,根本沒有空搭理他。
蔣煜撓了撓後腦勺,剛剛平複下去的煩悶心情又控制不住地往上升。
理虧的明明是她,裝聾作啞的明明是她,害他擔心的明明是她。
被捉弄的自己還沒跟她生氣,她倒好。
還有臉躲在被子裡委屈。
蔣煜越想越生氣,他咬着後槽牙,深吸一口氣,精準掐住她蒙在被子下的臉頰,冷着聲音威脅她。
“不準哭,起來吃飯。”
蔣煜下手狠,揪着她一丢丢肉死命往上提,她被掐得痛呼出聲。
她這些天的委屈和無奈終于被掐斷,她的情緒直接崩潰成一灘爛泥,躲在被子裡哇哇大哭,擾民的聲音響徹整棟别墅。
事情亂到一個程度,被子外頭的蔣煜反倒冷靜了。
他沒有離開,冷眼看了她半天。
等到哭泣聲處于一個暫時休息的階段,他突然掀開被子,撩開她成了一團鋼絲球的頭發絲,對着她嘴唇狠狠咬了下去。
周喜彌哭得腦袋缺氧,反應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蔣煜正在做什麼,頓時劇烈掙紮起來。
她又是生病,又是熬夜,又被人掐得差點一命嗚呼了,腦袋還哭得缺氧。
曆了這麼多劫,還活着的周喜彌反抗的力度基本為零。
蔣煜不費吹灰之力,十分從容地分開她雙腿,一手将她慌亂的雙手鉗制在頭頂,一手探入她上衣,肆意地在她皮膚上遊走。
他們的身體貼得很緊,周喜彌都能感受到蔣煜下身認真的來意。
她急忙弓起身t子,避開他的層層逼近,撇開頭,用一雙慘紅的眼眸對着蔣煜哀求道。
“蔣煜我求求你了,不要。”
她的聲音顫抖微弱,像一根飄蕩在風雨中的蛛絲,仿佛眨眼間就會消逝不見。
蔣煜壓在她身上,不管不顧地繼續吻住她逃脫的雙唇。
他不需要道歉。
口頭道歉的力量于他跟一張躺在垃圾簍裡的空頭支票沒什麼區别。
道歉的話人人都會說,這對于被道歉人沒什麼意義,隻不過會讓說的人心理上更過得去。
他不想讓她心理上過得去。
他隻要自己身體上過得去。
被子被蔣煜掀到床頭,周喜彌的上衣被他扯開一大半,一大片雪白幾乎沒有任何遮擋,就這麼暴露在他眼前。
他再次俯下身親吻她時,身體竟然有些止不住的興奮的戰栗。
直到他聞到鼻息間突兀的感冒靈的味道。
蔣煜輕佻的動作不由得一頓。
緊接着。
他詫異地支起上半身,認真打量被他蹂躏到半路的周喜彌。
蔣煜這才發現她整張臉紅得快要滴出皿,唇色異常紅,皮膚很燙,喉間一直發出難受的哨聲,時不時難以抑制地咳嗽兩聲。
是個人都能看出她身體出了毛病。
那他怎麼現在才發現?
“蔣煜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見他停住動作,周喜彌抓緊時機繼續哀求,态度卑微地向他連連道歉。
良久。
蔣煜緩緩松開了桎梏她的手,默默從她身上起來,語氣底而沉,透露着滿滿的疲憊。
“起床吃飯。”
識時務者為俊傑。
周喜彌不管餓不餓,頭暈不暈,立馬從床上爬起來,扶着牆壁快步走向西圖瀾娅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