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喜彌看了良久。
等吳晨把電話挂了,她伸出食指點了點吳晨的肩膀。
“吳晨。”
她的聲音刻意放柔,友善得不得了。
雖然今天老闆帶吳晨出來野,但他作為一名優秀打工人,一直謹記今天是工作日。
他的工作一件一件趕着Deadline飛過來,他忙得停不下來,逐漸進入忘我之境,交代工作時免不了帶上幾分焦躁。
周喜彌對他的突然問候,不亞于廚房裡嗖嗖冒火的鍋被及時蓋上鍋蓋,減少了一場火災的發生。
他腦袋上不斷冒出的小火苗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佛姐?”吳晨讷讷回頭。
剛一轉過頭就愣在了原地。
因為周喜彌真的離他太近了。
她趴在他椅背上,兩人的呼吸都能撞到一塊,他都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看清她臉上所有細節。
她今天化的妝很淡,離得近也看不出什麼妝感,唇上的口紅潤潤的,笑起來t時的嘴角彎成了圓圓的弧形。
很……很漂亮。
周喜彌跟他認識時間不短,但一直是禮貌客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社交方式。
從沒有離得這麼近過。
還沒有談過戀愛的吳晨沒出息地臉紅了。
“咳咳!”
聽到後座另外一個人的咳嗽聲,吳晨的臉色倏地白了。
他擡眸,與蔣煜投過來的視線撞了個嚴絲合縫。
吳晨立刻回過身正襟危坐,沒敢回頭與後座任意一個人對視。
“小佛姐,你說吧,我聽得到。”
周喜彌偷偷翻了個白眼,繼續點吳晨肩膀。
下一秒。
吳晨關上不知道有沒有保存好資料的筆記本,身體往前傾。
“小佛姐,我真的聽得到。”
吳晨的聲音微微顫動,仿佛她再碰一下就能哭出聲了。
周喜彌哦了一聲,坐回自己的座位。
“吳晨,你是不是要過生日了?”
吳晨聽到問題的第一反應不是回答,而是從後視鏡看了眼蔣煜。
嗯……面色非常不善。
“……小佛姐,我不過生日的。”
不知道為什麼周喜彌能記住他的生日的吳晨睜眼說瞎話道。
“為什麼呀?”周喜彌關心道。
“嗯……因為我家沒有過生日的傳統。”
“啊?”周喜彌明知他是亂編的,還是被這個無厘頭的理由逗得笑出了聲,“你們家沒有過生日的傳統?為什麼沒有啊?”
吳晨又瞄了眼冷冰冰的後視鏡,收回視線後突然咳嗽起來。
“不好意……咳咳咳……思啊小佛姐……咳咳咳……我嗓子有點不舒服,可能是生病了咳咳……,我還是先不說話了吧,怕傳染給你。”
說完,吳晨裝模作樣地翻出一個口罩給自己戴上。
周喜彌呵呵一笑,假模假樣關心他幾句,又猝不及防地問他。
“你們這種年輕人夏天感冒的少啊,你怎麼身體素質這麼不行?是因為工作太累了嗎?”
“不是不是!”
吳晨前一秒幾近于無的音量驟然放大。
“我的工作很好,工作時間安排合理,公司還給交五險一金,年底還有豐厚的獎金。老闆人好又厲害,能潛移默化教給我很多道理,我能得到這份工作非常幸運,我也非常珍惜。”
“那你身體……”
吳晨搶話道:“我身體從小就虛,一直虛到大,生病完全是我自身的原因,跟公司,工作沒有半點關系。”
一通馬屁拍得正正好。
聽着真切又确切地起到了恭維老闆的作用。
周喜彌暗暗感歎,這上過名牌大學的就是不一樣啊。
蔣煜被恭維到了,他閑适地展開雙腿,相當滿意地舒出一口長氣,右腳尖故意伸到周喜彌腳邊,讨人厭地晃來晃去。
周喜彌忍住踩他一腳的沖動,繼續對吳晨發難。
“跟公司和工作都沒有關系?那和誰有關系呢?”
“老闆啊!”
面對她明晃晃的點炮,吳晨肯定道。
周喜彌和老闆蔣煜皆是一愣,開車的司機都被驚得誤踩了下刹車。
吳晨趁兩人都懵逼狀态,語氣逐漸往上提階,一臉認真嚴肅道。
“公司這麼好,工作這麼好,那都是因為我們有一位非常有能力的好老闆!”
“是他給了我們工作,給我們發豐厚的工資,養我們各自的小家,有這麼厲害的老闆,作為員工的我肯定一片丹心地輔佐老闆,以争取到跟他好好學習的機會。”
“我哪怕不領工資,也想跟在我們老闆身邊長長見識,不過……可惜啊。”
吳晨一臉悔恨,字字铿锵有力道。
“我太虛了!”
周喜彌直接被他這句話震驚到嘶了一聲。
吳晨滿是遺憾地搖頭,繼續拍馬屁:“一邊是我羸弱的身體,一邊是充滿魅力和智慧的老闆,我毅然決然選擇了老闆。”
“所以虧待了我自己的身體,小佛姐你說,這跟老闆有沒有關系呢?”
吳晨完成表演後把問題拋回給她。
周喜彌沒空回答他的問題,她還困在那句異常大聲的“我太虛了!”裡,她斟酌道。
“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你還是挺勇敢的。”
畢竟敢承認自己虛的男人沒有幾個。
許昀都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