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搶救室裡搶救了一晚上,病危通知書都下了兩次,都是陳硯南簽的字。
最後一次晏斯伯疲憊的從搶救室走出來,一直紅燈的牌子總算變成了綠色,暗示着手術結束了。
“如何?”陳硯南熬了一晚上的夜,眼眸裡透着皿絲,嗓子都是嘶啞的。
晏斯伯摘下口罩,重重歎了口氣:“已經洗了胃,好在發現得早,時間還來得及。”
“不過現在還沒脫離危險期,而且她求生意識不強,一會你進去多跟她說說話。”
陳硯南嗓子發澀嗯了聲。
紅姐松了口氣,趕忙問道:“陳先生,那現在這種情況,要不要通知南蓮的家人過來照顧好一些?”
陳硯南點頭:“可以,先不要說得太嚴重,她父母歲數也高了,就說已經搶救成功。”
紅姐聽令的走去一旁聯系家屬。
天知道她昨晚頂着多大的壓力,從醫生派下病危通知書的時候,她便提議要通知祝南蓮的家人過來。
但陳硯南說了,現在已經是淩晨,驟然通知家屬這種事,讓他們過來簽字隻會造成驚慌。
他果斷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她很想說萬一搶救不過來,她家人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恐怕事情鬧得更大。
可看着陳硯南不容置喙的臉色,她也不敢反駁,隻好祈禱千萬要成功。
“硯南,你跟我來趟辦公室。”晏斯伯湊近陳硯南身邊,聞到了一股濃重嗆人的味道。
難以想象他在外面等候有多煎熬,抽了多少根煙。
他心頭歎了口氣。
怎麼會鬧成現在的地步。
到了辦公室。
他将祝南蓮的報告遞給了陳硯南看,“她現在的心率已經很低了,接下來要看她的情況,倘若這一關挺不過去,我便隻能冒着高風險給她做心髒移植手術。”
陳硯南嗯了聲。
晏斯伯又面露糾結為難之色:“你之前讓我留意和南蓮能配型的心髒,現在找到了,隻是.......”
陳硯南眉心緊蹙:“怎麼了?有什麼困難?”
晏斯伯:“隻是....林湄的媽媽,時曼婉那邊也配型成功,現在雖然還沒到最後一步,但也得提前做準備了,看你如何選擇?”
陳硯南也難掩震驚。
沒有想到時曼婉和祝南蓮會同時配型成功。
一邊是曾經對他有救命之恩,這麼多年又一直苦苦守候等待他的祝南蓮。
一邊是時湄的親生母親,她若是失去自己的媽媽,恐怕.......
陳硯南從來沒有面臨這麼難的抉擇,他又下意識的想從口袋掏出煙盒,但打開才發現,煙都被他昨晚抽完了。
晏斯伯也知道他的難處,他輕拍他的肩膀:“現在暫時還有時間可以考慮,我也會讓人繼續尋找。”
“你不用太焦急,你隻要讓她有求生意識,積極度過危險期,這關也就能過了。”
陳硯南捏了捏高挺的鼻骨,沒摸到眼鏡,才想起來眼鏡擱置在時湄那了。
近期的連軸轉加上巨大的壓力,導緻他現在腦袋已經隐隐作疼。
晏斯伯又奇怪的問道:“為什麼好端端的南蓮要服藥自殺?什麼原因?”
陳硯南沉默。
他知道原因在他身上。
可還是覺得有一些蹊跷。
以祝南蓮的性格,雖然安靜敏感,但是不至于連問都沒質問他,直接走上極端。
他知道她還有很多難以割舍的東西,不可能輕易尋死。
口袋的手機突然嗡嗡作響。
他拿了出來,是祝南蓮的手機。
上面顯示的是爸爸。
現在才早上六點,她父親打來電話多半是被紅姐通知了想來确認的。
陳硯南接通後,溫聲跟對面說了幾句,擔保她會平安無事,安撫了老人家一番焦急的心情。
他便想着從她手機裡找找線索,手指輕易兩下就破解了手機密碼。
映入眼簾的,是沖擊他眼眶的照片。
讓他瞳孔微縮,整個人徹底僵住,面色如被凍結的寒冰般,一瞬不瞬的盯着。
他突然變得可怕的臉色讓晏斯伯也跟着怕了。
跟随着他看了過去。
也驚呆了眼睛。
隻見祝南蓮的手機裡,是還沒退出手機相框的界面,顯然她最後看的内容就是這了。
那是一張男女親密在沙發上摟着擁抱的照片。
從拍攝的角度看,鏡頭應該是安插在了對面隐匿的角落裡,而照片上男女的面容被拍得一清二楚。
正是陳硯南和時湄!
看着陳硯南動作僵硬的一張張往下滑。
後面都是陳硯南和時湄親熱的照片,擁抱,接吻,打鬧,歡笑的。
每一張像素都拍得一清二楚。
背景都是在九龍庭拍攝的。
後面還有一段視頻。
他點了播放,畫面是漆黑的,先是一陣暧昧的唇舌接吻聲,而後是女人細細的低喘和男人壓抑隐忍的聲音。
聽得晏斯伯面紅耳赤。
心頭一陣驚駭。
這些照片和視頻祝南蓮從何而來?
尤其是這樣的角度。
他心頭有一個大膽的猜想,可看着陳硯南早已陰森可怖的面色,不敢出聲。
陳硯南死死的盯着那些親密的照片和視頻,全身繃緊,仿佛有什麼利器狠狠的擊打他的心髒。
呼吸在這一刻都瞬間停止了。
那是一種被深深背叛被欺騙的鈍痛和驚駭。
這樣的視角,除了她,還能有誰有?!
他竟然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安裝的監控。
所以她對他所有的親熱都是刻意,甚至每次都在找角度是嗎!
他薄唇不自覺的跟着顫動了幾下,渾身發冷,失去了溫度,“她竟然背着我對南蓮做這些事情!”
他不可置信的狠狠冷笑和自嘲。
笑自己的愚蠢。
從頭到尾,都被她耍得團團轉。
她明明知道祝南蓮身體不好,也知道南蓮對他的重要,可是卻在背後背對他做這些事。
将南蓮逼向了自殺崩潰的路。
他明明跟她說過,他會處理好的。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陳硯南内心燃燒着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額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氣而一鼓一張。
晏斯伯張嘴,卻沒辦法為時湄辯駁半句,這一刻就連他也覺得,時湄做的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