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君家手眼通天,他兒子要了命的毒他都知道叫什麼,滿天下的找解藥,為什麼我們念念的毒,他們那邊什麼檢查都做了,到現在是什麼毒都化驗不出來!”
“呵!故意的是不是,自己死了兒子也要拉着我的女兒陪葬!”
赫連倩倩站在空寂的院落裡,聽着沈霜勃然大怒的聲音,久久不能回神。
她見過太多沈慕念的樣子,卻唯獨沒有見過沈慕念方才那副樣子。
像個……從海裡撈上來的屍體,臃腫得滴着水,臉色慘白的像個僵屍。
很可怕,特别的可怕。
她現在想起來,還忍不住打哆嗦。
“夫人,金醫生來了!金醫生來了!”
蓦地,蘇清的喊聲漸行漸近地傳來。
想是太着急,蘇清從赫連倩倩身邊帶着背着醫藥箱的金醫生跑過去,就像沒有看到她。
若是換做平時,赫連倩倩定不會輕饒了她,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駭人的沈慕念,連進門的勇氣都沒有。
金醫生進門先簡單看了看沈慕念的瞳孔,舌頭,身上的紅斑,就招呼他們上樓。
衆人上了樓後,赫連倩倩才回到正廳。
“二小姐,有醫生在,大小姐肯定會沒事的,您身體不好先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我叫您好不好。”女傭看出了赫連倩倩的害怕,走到她身邊柔聲勸道。
赫連倩倩伸手扶了扶額:“紅紅,我有點暈,扶我回房間。”
紅紅吓得不輕,急忙扶住了赫連倩倩:“二小姐,您沒事吧,我讓金醫生先來給您看看吧。”
“說什麼胡話!沒看到念念姐傷得更嚴重嗎,我休息會就好了。”赫連倩倩再不懂事,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跟沈慕念搶醫生。
“是是是,是我想得不周到,我這就扶您回房間。”紅紅戰戰兢兢道。
赫連倩倩上了樓,加快腳步回到自己的房間,緊緊關上了房門。
金醫生讓蘇清先給沈慕念用溫水擦擦身子,換件适合施針的吊帶短裙。
“你抱不動,我來。你幫忙”赫連珩把沈慕念抱進了浴室。
蘇清緊随而上:“是,少爺。”
沈霜對金醫生歪了歪腦袋,将她帶到了門口:“能不能初步判定,是什麼毒,需要去醫院做進一步治療嗎?”
金醫生是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女人,戴着個黑框眼鏡,說話時喜歡下意識地扶眼鏡,聲音粗啞:“還不能判定,待檢查完後我會給夫人詳說。夫人别急,現在去醫院未必能有我檢查得準确。”
對眼前的人,沈霜還是非常信任且放心的。
這也是她聽到沈慕念中毒,沒有太過慌張的原因。
隻要不是那種頃刻間要人命或者已經中毒年長太久根深蒂固的,金醫生都有辦法。
“好。”沈霜懸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沈霜現在就是悔恨!她真不應該放沈慕念去君家。
虧她還想讓沈慕念好好看看晏君初的毒,打聽清楚以後,看看有沒有必要讓金醫生出馬。
沒想到君家表面好像跟他們早無舊仇,好似因為晏君初的關系近了一步。
實則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竟然能讓沈慕念在他們的地盤上出這種事!
她現在都懷疑這件事是不是跟君家也有關。
浴室裡,赫連珩将沈慕念放在溫水裡,輕輕幫她擦拭着身子。
她原本凝脂一般白皙的肌膚如今通體都是那醜陋的紅斑。
似是碰到就會一疼,不管他動作再輕,沈慕念都皺着眉頭,在昏睡中哼哼唧唧地抽搐。
蘇清看着被疼痛折磨的沒有人樣的沈慕念,雙手顫抖得快要扶不住她。
眼淚更是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啪哒哒地掉在沈慕念肩上。
“我剛擦幹淨。”赫連珩被她隐忍的哭聲吵得很煩躁。
蘇清眼神一緊,急忙道歉:“對不起,少爺,對不起。”
赫連珩沒有再說話,給沈慕念洗完,把外套和上衣脫掉。
給自己也擦幹淨後才把沈慕念抱起來。
蘇清小心翼翼地将沈慕念身上的水珠擦掉,給她穿上了衣服。
赫連珩沉着臉把沈慕念抱回床上放好,把金醫生叫了進來。
“你們都出去吧,把門帶上。”金醫生道。
赫連珩知道她是沈霜的寶,不可能讓人窺探她行醫的過程t,微一點頭:“勞煩您。”
蘇清低着頭,出了門就加快腳步沖進了二樓的公共衛生間。
門關上,她猛地松開已經咬出皿的薄唇,嗚咽地哭了起來。
赫連珩站在門外,從口袋裡摸出來煙,才發現全部都濕透了。
沈霜正好從樓上上來,見光着上半身的赫連珩,皺了皺眉,卻沒有像平時一般嚴厲,低聲道:“阿珩,你辛苦了,先回房間洗個澡休息會吧,有什麼情況我喊你。”
赫連珩難得地對她溫聲細語:“好,沈阿姨随時喊我。”
沈霜原本柔和的目光再度冷起來。
回到赫連家這麼多年,赫連珩從來沒有喊過她一聲媽媽。
他的每一句沈阿姨,都在提醒着她,他不是他的兒子,他跟她永遠都不可能是一家人。
他隻是,那個賤人的兒子!
一個見不得光情人生的野種,卻想奪走她和赫連耀一起打下的江山。
她怎麼可能容得下他!她永遠都不可能容得下他!
赫連珩回到房間,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衣服。
随便擦了兩下頭發,回到床頭櫃前拿了根煙,轉身又回了衛生間。
打開水龍頭,赫連珩将唇間的煙點燃,撥通了一個電話。
很快,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道悅耳性感又好聽的女聲:“珩哥,你們那邊怎麼樣了?”
“回來了。”赫連珩靠在洗手池上,涼涼道。
“回來了?這麼快?不是說要先在夙城跟君家先演一演嗎?”
不知為何,韓青黛一如尋常的輕快語氣,在此刻的赫連珩聽起來非常地刺耳。
“你是不是往裡面加東西了。”赫連珩沒準備跟她打太極,開門見山。
“是啊。”韓青黛回答得幹淨利落,沒有絲毫的隐瞞。
因為她知道,隐瞞也沒有用。
東西是墨子淵給的,該是什麼樣墨子淵比誰都清楚。
雖然她跟墨子淵關系不錯,但墨子淵更把赫連珩當回事。
赫連珩從喉嚨深處滾出一聲淡笑,“韓青黛,你把老子的話當耳旁風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