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敬亭聽到前面有人要喝藥,第一反應是沖着他媳婦樂。
“還有人跟你一個愛好?”
“别鬧,好像是真要喝藥。”穗子推推他,這肯定是出事了。
一轉頭,果然,座位上少個人。
穗子站起來抻脖子一看,果然,在前排看熱鬧的人群裡,梳着倆丸子頭的落落拽着弟弟蹲在前排,磕着瓜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快把孩子領回來。”穗子推于敬亭。
“這老爺子跟狗不理似的,過個生日倆兒子都不回來,出了事還要咱們頂上,啧。”于敬亭慢慢吞吞地站起來,擺明了他隻想領閨女回來,根本不想看熱鬧。
陳父這次是過六十六,算得上是大壽了。
陳家的倆舅舅都說部隊太忙,回不來,隻郵了錢回來。
但是穗子昨兒打電話,還聽舅媽說,他們去海邊旅遊了,孩子們從出生就沒見過大海,得親近大自然。
甯願旅遊都不回來,可見這老爺子是多膈應人。
倆舅不回來,陳麗君也不樂意管,拍了一疊錢給她爹,隻說是看着弄,出錢可以,出人不行。
陳麗君結婚時,陳父企圖找人下瀉藥,這件事成了父女之間不可修複的鴻溝。
如果不是樊煌做和事佬,陳麗君甚至都不想出席。
陳父也是想賭口氣,想證明沒有别人幫忙,他用自己人也能把生日宴辦好,不就是請客吃飯麼,能有多大的事兒。
結果,還真是出事了。
陳麗君和樊煌那桌挨着台子,台子上原本是請了戲班子唱京劇,唱到一半,那女老生竟從懷裡摸出個藥瓶子,聲稱不給她個說法,她就喝藥。
一開始大家還覺得這是舞台效果,但仔細一琢磨,不對勁。
哪有過六十六大壽,戲班子喝藥助興的?
于是前面幾桌呼啦地圍上去,女老生手拿藥瓶,哭得是聲淚俱下。
“陳斌!你今天必須給我個交代!”
“陳斌這名字,稍微有點熟悉啊。”穗子對陳鶴說。
“.......那是你姥爺。”
“哎呀!”穗子一拍腦門,怪不得這麼熟悉,啧。
拿眼睛掃一圈,沒見着她那迂腐的姥爺,估計是見事鬧大了,直接開溜了。
穗子把視線對準老媽那桌,姥姥慘白着臉,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吓的。
她老媽陳麗君則是滿臉怒容,站起來似乎想出頭,被樊煌一把按住。
這種場合,陳麗君出面不合适,她雖然輩分不算大,但樊煌的身份在那,那個女老生還不配陳麗君出面。
樊煌朝着穗子這桌看過來。
穗子默默的比了個5的手勢,用口型無聲地說了個“五百”。
先把保姆的工資要出來,誰讓她窮。
樊煌用眼神示意她别鬧,穗子這才站起來,分人群走到台前。
于敬亭仗着人高勁兒大,左右胳膊各坐着個娃,保證他家倆娃有vip視角,能夠更清晰地看這場熱鬧。
落落跟她爸表情一模一樣,都是标準的看八卦臉,看得津津有味。
而波波隻是專注地啃雞腿,比起台上哭得聲嘶力竭的老太太,他還是更喜歡這隻雞腿,鮮美多汁。
“你怎麼不上去攔着,還領着孩子看上熱鬧了?”穗子問。
“我要上去早了,你拿什麼跟咱媽談條件?保姆工資賺到了?”
穗子點頭,于敬亭把倆孩子放下,小兩口壓低聲音交流了幾句,穗子喊來個陳家平輩的兄弟,示意他去後台把音響關上。
這樣女老生說什麼,隻有前面幾桌能聽到。
台上的女老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從她的話裡可以得知,她是今天的壽星陳斌的“紅顔知己”,挑着陳斌過六十六大壽來鬧騰,可見是蓄謀已久。
戲班子其他人見她失控了,都想上來拉,被這女老生一把推開,擺明了要把事兒說完。
台下所有人都是八卦臉,參加個壽宴随個份子,還能聽到這麼大的新聞,都覺得這禮錢随得太值。
穗子這邊商量完對策,把她帶的假農藥瓶子遞給于敬亭,于敬亭捏着瓶子,耍了個帥,單手撐着台子蹦上去。
“呀!”落落看到老爸跳台上了,搶占了最佳視角,指着老爸跟老媽告狀,小手也撐着台子似乎想有樣學樣,還拽着弟弟一起行動。
穗子按着蠢蠢欲動的閨女,順手給兒子塞了塊豌豆黃。
拿到吃的波波馬上安靜下來,不參與姐姐的行動,啃完雞腿吃豌豆黃,專注吃。
穗子又把蠢蠢欲動的落落拽住,無視小娃的抗議。
“别去分爸爸的心,在這看一樣。”她把閨女抱起來,她沒有于敬亭的臂力一下能抱倆,好在兒子對看熱鬧不敢興趣,有吃的就行。
女老生還在那聲嘶力竭的喊着讓陳斌出來,看到于敬亭蹦上來了,退後好幾步。
“你别過來!過來我就喝藥了!”
“喝藥?喝得什麼藥,是這個?”于敬亭舉起穗子的那瓶假農藥,比了比。
“剛好我也有瓶!說到底,我這日子過的太好了,也有點活膩了,哎,你知道哥們我過的怎麼好嗎?”
“......???”女老生連眼淚都忘了掉,一時怔怔地看着台上的于敬亭,憋了好幾秒,才說道,“你.......神經病?”
别人鬧騰着要自殺,他突然竄出來是幾個意思?
“精神正常啊,在座各位,都認識我吧?自我介紹下啊,鄙人于敬亭,25,大學剛畢業,結婚5年了,有一對可愛的龍鳳胎——媳婦,展示下!”
穗子很配合地讓倆娃揮揮手。
現場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這唱得哪出啊?
“這小子怎麼什麼時候都能浪?”陳麗君揉太陽穴,搞不懂女婿這玩啥呢。
“你下去!我還有話沒說呢!”女老生被他這麼一鬧騰,思路都斷了。
隔了好一會,才把她的計劃想起來。
“你有什麼話不着急,來,老少爺們看過來啊!祝壽的戲台子看得多了,可誰見過真本事兒?今兒你們這份子錢算是随着了,哥們給你們表演個真格的,看,活人喝藥!”
說罷舉起瓶子,對着嘴,噸噸噸就是幾口。
“麗君,你女婿他——???”陳母都顧不上鬧心了,被于敬亭的騷操作震到了。
其他賓客也是。
陳麗君無力地揮揮手。“他跟穗子就是一對二百五。”
“不見得吧,我覺得女婿是大智若愚。”樊煌看的倒是津津有味。
就在于敬亭喝藥的瞬間,台上的局勢發生了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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