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森山先生可以詳細說一下當時的情況嗎?”
站在另一側的萩原研二開口問道。
難過歸難過,他們也不是冷皿,隻是見過太多,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去同情,而是盡快地知道、找出真相。
被問到的男人沉默地點點頭,手安撫地拍了拍山本歌子的後背。
“那一天我和歌子是坐車來的,隻是公車隻經過山下,不過聽歌子說沿途有很好看的燈光,所以我和歌子便想着走上來,結果在途中的一處,聽見了兩人争吵。”
那是個大晴天,沒有下雪,二人邊說邊笑地走在馬路上慢悠悠地前行,夕陽落在他們身上,而目光所及,遠處便是那件旅店。
“其實一開始我有注意到馬路周圍的環境,不像是長期有人居住的樣子,但是當時并沒過多在意。”
“一開始聽到争吵隻是好奇,聽了一會兒,發現他們在激烈地争吵什麼,靠近看到人時我察覺了不對勁,捂住了歌子的嘴,”森山木搖搖頭苦笑一聲,“就連我也差一點尖叫出來,我是知道歌子的哥哥是長什麼樣子的,所以自然認出來了。”
他身旁坐着的人似乎是緩過來了一些,擡起手指着被铐住的人,深呼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他殺了那個人,我不敢相信,所以和木君跟着他,在樹林裡,看到燈亮起,照亮他将屍體藏到二樓平台裡。”
女人說着拿出u盤遞給一旁的西村一場。
“至于計劃,是我想出來的。”
“一開始我隻是想讓這個人感到慌張,所以給他發了信息,想讓他知道,山村太郎還有親人,果不其然,他慌了。”
“木君知道那個人要重新開店後,主動去應聘廚師,想要借機拿到更多證據,我們給他做了檢驗,果然這個人不是我的哥哥。”
女聲話音未落,角落裡的人忽然暴起,罵着什麼,想要沖上去,卻被離得近的松田陣平一腳踹回原位。
踹完發現自己的同期以及班長還在旁邊,敷衍道:“…抱歉,忘了他被铐着。”
伊達航:…你最好是
心累的警官松開同樣握緊的拳頭。
“所以抽獎活動隻是想掩蓋這裡很久沒人生活過的迹象,”他說着,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抱歉,我應該早點發覺的。”
空氣寂靜了一瞬,在座的所有人看向那個坐在位子上的女人,她始終垂着頭,一如一開始那樣,可是怎麼樣也抵擋不住川山涼子感知到的情緒。
痛苦,難過,悔恨,甚至是殺意。
“…不,和這位警官沒有關系,因為我想讓這個垃圾知道,就算再怎麼換一副樣貌,他也依舊是垃圾。”山本歌子笑了下,擡起頭,已然淚流滿面。
搭在她肩膀上的那雙手忽然僵住。
“…一開始,我是想殺了他的。”
“可是我想起哥哥的願望,我得好好活下去,但我也想讓哥哥活下去。”
她擡手握住肩膀上的那隻手,靠過去。
“我和木君說了,木君同意了,所以我們計劃了這些事,而且,計劃中還有毛利小五郎,我們想要讓這件事真正地被揭露。”
忽然被提到名字的毛利小五郎沒有說話,他似乎是沒有醒酒,沉默着,又似乎在抱歉沒有早早發現這一切。
女人說完,看向在衆人一句一句說着過程後,便再也沒說話的人,疑惑道。
“川山先生,是如何知道的。”
問題又一次抛回到川山涼子懷裡,他站在那裡,與山本歌子和森山木對視,良久才開口解釋。
“我和伊達警官找到屍體的時候,發現了兩個問題,”他說着,接了一杯水,放到山本歌子面前,“一是那具白骨的幹淨程度,二是,那個地方的高度并不适合高一些的男士的。”
相比于第一點,第二點或許更讓川山涼子注意。
“山本女士知道第二條的原因嗎。”
這個房間是在這棟樓建立之初便是這個設計,但為什麼會如此安排,這是川山涼子發現後,始終疑惑的一件事,如果是放空調機,為什麼要這樣設計呢,仿佛要特意隐藏起來一樣。
山本歌子卻沒有回答,反而站起身,安撫似的拍了拍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未婚夫。
“我可以單獨和川山先生說嗎。”
“…可以,不過我有一件事,山本女士稍等。”
雖然不知道對方要說什麼,但是川山涼子能感覺到對方對于這件事的重視,以及恐懼…?
“伊達哥,”他說完,走到伊達航身邊,示意他俯身,耳語道,“我有一件事需要伊達哥幫忙…”
衆人隻見俯身的男人目光愈來愈凝重,點點頭便轉身招呼着西村一場離開。
始終在場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卻仿佛沒事人一樣站在“山本太郎”身邊。
川山涼子走到二人面前。
“森山先生的筆錄和這個人的審訊就交給你們了,”想着,他又湊過去低聲說道,“一定要分開。”
見兩人恍然大悟的樣子,有些好笑地拍了拍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身邊的江戶川柯南的腦袋,蹲下身。
“柯南,你該去睡覺了。”
他反正是覺得毛利前輩還坐在這裡,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等江戶川柯南,果不其然,在他話音剛落的那一秒,昏昏欲睡的毛利小五郎站起身,三步并兩步走過來将江戶川柯南拎起來。
“差點忘了你這個小鬼還在這裡,快滾回去睡覺…”
“诶?诶!等等…!”
很好,确定自己安排好了,川山涼子朝站在門口的山本歌子點點頭。
二人來到一個房間,為了确保不會有危險,他停在一個安全距離。
“山本女士。”
對方坐到床上,看向他。
“川山先生也是警察吧。”
“是的,”川山涼子沒有再去隐瞞,而是拿出證明,“我是警察。”
他并不疑惑對方看出來了,畢竟他表露的也很明顯,但是有一個問題。
“為什麼要選擇我。”
似乎是覺得他這個問題有些奇怪,山本歌子看了他一眼,自己也有些拿不準,遲疑道:“或許是因為直覺吧,我總覺得你或許會知道這件事。”
“什麼?”
隻見女人擡頭看向他,問道。
“川山…警官,你知道烏鴉嗎?”
“……”
“…稍等,山本女士,”川山涼子的反應幾乎是給了她答案,淺棕發色的人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裝置打開,才重新開口,“請繼續。”
看來她找對人了,山本歌子點點頭,繼續道。
“那是很久以前了……”
她小時候,這棟旅店便在了,長大後,高中生的她和哥哥偶爾會來到這裡,幫父親經營生意,小時候沒注意可是長大之後便走了疑惑,一年總會有一個月,旅店是禁止他們去的。
“一開始我問哥哥,哥哥說是客人包場,我便不再去問,”她說着皺起眉,“直到有一次,父親喝多了,他警告我們不要去靠近那些烏鴉。”
女人搖搖頭,似乎是打了個冷顫。
“一次我沒有在意,因為森林裡偶爾會有烏鴉,但是父親死前的幾天,又一次告訴我别靠近烏鴉。”
她很疑惑,但是害怕了,不去聽不去查,甚至有一段時間不敢來到旅店。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是本能讓我不敢去了解。”
是組織。
川山涼子不說百分百,但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他敢确認山本歌子的父親所說的那些人就是組織。
“…冒昧問一下,”他終于開口了,面上是抱歉,“您的父親是因為什麼死亡的。”
這或許太過直白,但也是在間接告訴對方,她父親的死亡或許不是自然死亡。
“…是器官衰老。”
“那個時候父親…才40歲。”正值壯年的人,突然器官衰竭,察覺了不對,但是都不敢說,因為害怕下一個是自己。
“…我知道了,”看着對方迷茫的神情,川山涼子咬咬牙,“在那之後那些人還有來過嗎。”
“沒有,”山本歌子搖搖頭,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但是那段時間,我總覺得有人盯着我,我的哥哥知道後,起了将我送出國讀書的想法。”
看來是對方的父親發現了什麼,或許一開始也以為對方是普通客人,但是偶然一次發現了其中的危險。
川山涼子粗略地分析着,他目前不能隻聽對方的隻言片語,還需要證據,可是想着,腦中的線索卻在想到對方父親死亡的地方卡住了。
40歲器官衰老,并不是沒有可能,但怎麼想都與組織有關,他将這條疑點記在心裡,看着坐在那裡抱着膝蓋蜷縮在椅子上的人,沉默道。
“除了烏鴉,山本女士還知道什麼嗎?”
“不太清楚…”忽然,山本歌子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什麼,比劃了幾下,“…說起來,我還有一次看到了烏鴉。”
其他的或許太久遠了,對于她來說,記憶也有些模糊,不過這一點,她記得。
“因為我有些怕火,所以那件事就記得還很清楚,我看到我的父親往火爐裡扔一張紙,上面畫着一隻烏鴉。”
“…烏鴉的外面…似乎是一個圓?”
這件事是發生在他父親喝多說漏嘴之前,所以即使是記得,也有些模糊了。
圓?
川山涼子點頭表示知道,可是卻有些疑惑…為什麼是圓形。
他皺起眉,将這第二件事記在心裡。
不過說實話,這算是意外收獲,他本以為隻是一件劫匪闖入旅店殺害老闆想要取而代之的案子,但竟然牽扯到組織…
“…山本女士,在這之後你可能會被保護起來。”
無論是安全方面,還是線索方面,山本歌子都無疑非常重要
“…我會留在這裡,”山本歌子說着,看了看這間房子,從天花闆,到窗簾,到地闆,聲音柔和了不少,“這裡有我的回憶。”
她說着,垂下頭,似乎想要逃避什麼。
“那群人或許會再來。”
“……”聽出對方的意思,川山涼子歎了口氣,搖頭拒絕,“山本女士,這不是你的責任,而且我的職責也不是讓你去送死。”
他頓了頓,還是繼續說:“還有一件事,你應該知道了。”
在長久的寂靜中,抱着膝蓋的人遲緩地擡起頭,看向川山涼子,她是笑着的,但是眼底卻是化不開的痛苦。
“川山警官,是想說…木君也是搶劫犯的事情嗎。”
作者有話要說:
诶嘿,沒想到吧!(但土下座)
啊啊啊啊,對不起,把山本寫成山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