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内情之後,楚傾決定幫他們一把。
還不等楚傾去找黎北談話,正廳門口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
黎北看到來人的那一刻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殆盡。
他怎麼來了?
黎瀾穿着一身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五官精緻,氣質幹淨,像是剛從大學出來的學生,與宴會上身着禮服的客人們格格不入。
他的視線緩緩掃過場内,在楚傾的身上略微停頓了一下。
他記得楚傾,伊伊的發小。
守在大門口的保镖一臉無措地走了進來,向黎北解釋道:“黎瀾少爺說他忘記帶請柬了,沒等我們向您詢問就直接闖了進來。”
看起來不像是參加生日宴會的,更像是來砸場子的,所以保镖趕緊追了進來。
黎北嘴角的笑意涼薄,“區區一個私生子,我當然沒有給他請柬,我記得給你們說過,沒有請柬的人不許放進來。”
保镖頓時愣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比較好。
這件事确實是他們的失職,剛開始顧忌着黎瀾和黎北的關系,沒有攔住他。
沈荔知見保镖急得汗水都快流下來了,忍不住想幫他求情,小聲道:“北北,他們應該不是故意的。”
有沈荔知求情,黎北不想下了她的面子,神情稍緩:“下不為例。”
保镖松了一口氣,向沈荔知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黎瀾像是沒有注意到四周那些暗含打量和譏諷的目光,徑直朝着黎北走來,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哥,生日快樂。”
黎北不吃他這一套,冷聲道:“你來做什麼?我記得我沒有邀請你。”
黎瀾并沒有被他冷漠的語氣吓退,很是理所當然地說道:“父親讓我來的。你的生日,我這個做弟弟的當然應該到場祝賀。”
“禮物已經準備好了,過幾天就送到你家。”
黎北嗤笑一聲,“那個老東西的話你還聽?你不應該恨他嗎?”
黎瀾眉梢輕挑,“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的親生父親,我怎麼能恨他?我媽前幾天還跟我提到他了。”
“你倒是大度。”黎北扯了扯嘴角。
“你确定你媽會主動提起他?怕是又受到刺激犯病了吧。”
黎瀾面不改色地說道:“她最近的情況确實不太好。”
黎北發出一陣短促的笑聲,毫不掩飾嘲諷的意味,“不如這樣,我給你錢,你把阿姨送去最好的療養院,以後的費用我全包。”
“作為交換,少去醫院和老爺子上演父子情深的戲碼來惡心我。”
黎瀾的母親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鮮少有清醒的時候,平時的狀态渾渾噩噩,像是一直活在幻想中。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又是他的父親。
黎北根本不信黎瀾說的話,這小子看起來人畜無害,其實最危險不過,總能做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黎瀾油鹽不進,繼續跟他周旋,“多謝關心,我媽現在在療養院住得挺好的,費用我也能承擔得起。”
他現在在黎家的地位不低,根本不缺錢。
“你可能誤會了什麼,父親時日不多了,我隻是想在最後多陪陪他。”
黎北眼中的戾氣一閃,靠近他陰恻恻地說道:“你知道嗎?那麼多私生子私生女,你是最像他的。”
“都一樣的虛僞無情,連想吃絕戶的本領都學到了。”
冷靜的面具刹那間被這句話擊碎,露出了裡面的破敗不堪。
黎瀾眼瞳一縮,臉上瞬間浮現出怒意,像是被戳到了痛處,“我沒有!我不是真的想……”
“你有。”黎北打斷他辯解的話。
“還需要我提醒你嗎?眼光不錯,盯上了喬家大小姐喬芷伊,可惜她是個聰明人,在看透你的本質之後就把你甩了。”
黎北語氣中帶着尖銳的嘲諷,“老爺子果真是老糊塗了,還真以為你能搞得定喬家,是把喬芷伊當傻子了嗎?”
黎瀾臉色一白,提起喬芷伊,他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也無力反駁。
所有的苦衷聽起來都隻是借口,完全沒辦法掩飾對她的傷害。
黎北對着他諷刺了一通,心情舒暢了不少,從他身旁經過的時候撂下一句話:“趕緊滾,這裡不歡迎你。”
……
宴會到了尾聲,黎北發現沈荔知的情緒一直不高,時不時還會走神,看起來像是有心事。
黎北低聲問她怎麼了。
沈荔知垂下眼不肯說實話,“隻是有點累了。”
黎北見她不肯看自己,隻好說道:“我也累了,我們可以提前一點離場。”
沈荔知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離開之前,楚傾出聲叫住了黎北。
兩人單獨聊了幾句,黎北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
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向楚傾道謝。
“知道了,我會搞定的。”
原來那個女人竟然偷偷聯系了沈荔知,怪不得前段時間沈荔知的狀态很奇怪,總提出想搬家,還躲着自己。
楚傾跟他确認道:“黎北哥,你不會突然訂婚的吧?”
萬一黎北真向黎家妥協,受傷的隻有沈荔知。
沈荔知的性子單純,經不起這種打擊。
黎北毫不猶豫地回答,“除非訂婚對象是荔知,否則我不會接受他們安排的商業聯姻。”
就算是不要黎家一分家産,黎北也絕對不會妥協。
有些人也該好好敲打一下了,竟然動起了左右他婚姻的念頭。
楚傾這才放下心來,說道:“我剛才和荔知聊了一會兒,看得出來她其實很在乎你,但是内心有點自卑和不安,所以不敢接受這段感情,你找機會好好開導她一下。”
這個心結不解開,兩人之間的感情遲早會出現問題。
黎北點了點頭,又向她道了一聲謝。
多虧了楚傾,他終于找到了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