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周秘書不用這般防備,舉手之勞罷了。”徐其琛說道。
可這份舉手之勞,周安北卻不敢輕易的接受,他的确是在為了孩子能夠順利入學的事情托關系,畢竟一所國際化的小學,進入是豪門之女,周安北雖然收入頗豐,但多少還有些許的差異。
畢竟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有錢有勢之人。
“多謝徐先生的好意,入學的時候還是看孩子自己的能力吧。”
周安北是個聰明人,徐其琛這種身份的人會注意到他這麼一個小秘書,多半是因為他如今身在顧夏集團,待在顧平生身邊,人情債一旦欠下,日後便不得不受制于人。
徐其琛沉眸看了他一樣,餘光就掃到了門口的溫知夏。
溫知夏跟他的目光對上,微微揚起唇瓣後便走了進來,三人誰都沒有提起剛才的話題。
“……他給你打電話是……讓你回去?”徐其琛看着去而複返在他額頭上換下毛巾的溫知夏,問道。
溫知夏微微扯起唇角:“沒有,天已經晚了,明天再回去。”
徐其琛聽着,沉默了數秒鐘,還是問道:“待在我身邊不好嗎?”
這個話題起來的一瞬間,周安北就自覺主動的退了出去。
溫知夏給他倒了杯水,“你對我一直都很好,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一個很特别的存在,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很安心,平生他在感情裡,沉穩不及你,也沒有你溫柔,專橫霸道,愛吃飛醋……”
“可你,還是選擇了他。”徐其琛說道。
縱使顧平生有這偏執,那霸道,總是在她口中顧平生這也不如他,那也不如他,可最終她還是選擇了顧平生。
“在我把那個水晶的器皿砸向他的時候,看着他滿頭是皿的模樣,我的心裡很難受,我甚至不敢跟在救護車裡。”溫知夏閉着眼睛,即使現在想到那個場景,依舊是心有餘悸。
徐其琛落寞的笑了下,“如若知道讓你去跟他談,會是這樣的結果,我絕不會讓你一個人去。”
到底是陰差陽錯,冥冥之中錯了一步,滿盤皆輸。
“讓我跟他公平競争,如果最後你還是選擇他,那我尊重你的選擇。”徐其琛說道。
溫知夏:“其琛你沒有必要這樣委屈自己。”
他是徐家的當家人啊,财勢、地位、人品、樣貌任誰都挑不出什麼毛病,何苦這般委曲求全。
而且,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這樣糾纏下去,最後受傷難過的人,還是他。
“半年。”他握着她的手說,“半年之後,如果你的選擇還是顧平生,那我便退回朋友的位置。”
溫知夏對上他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她是已經想要答應了,可在她已經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後……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她怕自己給徐其琛的希望,最後會化為傷害他的利器。
“對不起,其琛我希望你能找到一個懂你愛你的女人。”溫知夏說道。
徐其琛慣常的笑容緩慢的緩慢的僵在唇邊:“連一個機會都不能給我麼?”
溫知夏握緊了手掌:“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我現在還放不下。”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半年,我隻要半年的時間,半年之後,如果你還是沒有改變心意,我會試着放下。”
說到底,徐其琛也并非是輕易便選擇放棄的人。
執念這種東西,或深或重,誰甘心将自己愛上的姑娘,拱手相讓。
他做下的決定,便是誰都無法更改了。
溫知夏和周安北在老宅住下,晉茂知曉徐其琛回到老宅後,也趕了過來。
次日清晨。
溫知夏洗漱完聽到走廊内接電話的聲音,是徐其琛正在打電話。
他昨天忽然失蹤,原本既定的酒宴也随之延後,電話那端是來詢問他今天有沒有時間。
徐其琛的燒已經退下去,敏銳的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過頭來,将手機微微拿遠了一些,問向溫知夏:“回到四方城,能先陪我去參加昨天說的酒宴嗎?”
溫知夏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我這個情況……”
“還是很漂亮。”徐其琛溫和的笑道:“不礙事。”
她的長相清豔淡雅,兼之底色幹淨,不需與群芳競殊麗,便是自稱一派的奪目。面上的用來遮掩的白色膠帶小巧,非但不會遮掩原本的容貌,反而增添了一種脆弱的美感,會讓人想要精心呵護。
“我們十點左右到四方城,你可以當去酒宴上吃了一個飯。”他說道。
本就是她答應下來的事情,溫知夏聽到他這麼說也找不到什麼拒絕的理由。
周安北是在到了四方城才知曉溫知夏要跟徐其琛去出席一個酒宴,他看了看溫知夏後,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顧忌徐其琛在場,并沒有說出口。
兩人到了目的地,晉茂去停車,溫知夏在車上簡單的化了一個淡妝,徐其琛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
溫知夏細微的頓了一下,但是見他面色如常,想到自己是以他女伴的身份前來,也沒有多說什麼。
在踏入酒店大廳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在見到徐其琛的時候笑着走了過來。
徐其琛給她介紹:“小夏,這位是鄭總。”
“不用這麼見外,既然是徐老弟你帶來的人,我年長些,叫我一聲大哥也就是了。”鄭總的目光到了一眼溫知夏,笑道,“我乍一看就在想,是什麼樣的美人能入了徐老弟你的法眼,這一看才知道,果然是個與衆不同的美人。”
鄭總年輕的時候尤其喜歡環t肥燕瘦的妖豔女人,女性身體特征顯著,對于男人來說絕對是無法言說的誘惑,這些年年歲增長,倒是開始關注起女人除了身體之外的魅力。
許是見過的女人太多,這看人的目光也變得高了起來。
徐其琛笑了下:“溫知夏,一荷知夏廣告公司的女老闆,鄭總是行業裡的前輩,以後還需要你多多關照。”
鄭總的廣告公司已經開到了海外,可以說是行業裡領頭羊一般的存在,對于一個連名字都沒有聽過的新公司,興趣并不大,但徐其琛既然這樣說了,也就往心裡記了下,“這是自然。”
行業裡對于女性從業者本身就會多少帶着些輕視的意味,加之溫知夏看上去美貌又年輕,難免就會讓人質疑她的水準,鄭總雖然是應下來,實際上心中揣測的是她的廣告公司,也是徐其琛幫扶之下的産物。
溫知夏并非是初入職場的小白,從他的目光和态度中就已經能看出來:“說起來,我跟鄭總也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鄭總:“我們見過?”
溫知夏清清豔豔的眉眼微微掀起:“一年前,米國sc集團風投,我與鄭總打過照面,不過那時來去匆忙,未曾打上招呼。”
鄭總聞言陷入了思索,一年前,米國sc集團……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前往的都是男人,唯二的女性,一個是有号稱米國投資女王支撐的布萊娜,另一個便是橫空出現的一黑馬選手,聽聞是以百萬的資金撬動了數千萬的杠杆,成為一大赢家,鮮少人知曉她的來曆和身份,隻知道來自東方……
鄭總當時也存了幾分的好奇心思,想要見見這位,但聽聞臨時有事,匆匆露了一面便離開了。
如今……
“是你。”鄭總的詫異之情無法遮掩。
溫知夏淡然淺笑:“閑來無事,偶然試了試,未曾想運氣加成。”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沒成想竟然會在這裡遇到,幸會幸會。”
旁人給的再如何鄭重的介紹,都不如自己的實績來的讓人信服,溫知夏不是愛顯擺的人,但在有些時候,想要扭轉其他人對你的輕視,擺出自己的能力,是最簡單直接快速的辦法。
徐其琛微微側過臉看了看溫知夏,輕笑。
鄭總一改剛才覺得溫知夏是個漂亮花瓶的印象,對她的态度發生了質的轉變,他倒不是把那幾千萬看的有多重,而是一個閑來無事殺入風投市場,輕易凱旋而歸,又輕描淡寫講述這一切的女人,這樣的能力和性情,着實值得高看一眼。
溫知夏建立一荷知夏的啟動資金,是她自己三年來研究基金、股票、風投之下的戰果,她有能力也有魄力不依靠男人達成自己的事業,無論是徐其琛還是顧平生。
“邊走邊說……前面的包廂就是,聽聞今天還來了一位貴客。”鄭總說道。
溫知夏微笑點頭,輕挽着徐其琛的手走進去。
酒宴上坐着的的的确确都是行業内的大佬,溫知夏尚未來得及打招呼,卻陡然間就看到了坐在中央位置目光冷凝下來的男人。
顧平生沒有想到,昨天還跟自己說選擇他的女人,跟他說今天會回來的女人,竟然又騙了他!
是他傻,也是他蠢,怎麼就那麼輕而易舉的就信了她的話!
她說選擇他,不就是可憐他,那當然可以轉頭就去可憐旁人!
至于回來……
她是真的回來了。
卻是挽着其他男人的手回來!
顧平生手指捏緊,冷剮的眼眸盯看着溫知夏。
溫知夏沒有想到,顧平生出院的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參加酒宴,更沒有想到兩個人會因此撞見。她眉頭擰了一下,隻希望顧平生能按捺住脾氣,能夠等她回去之後跟他解釋。
一桌人接連打招呼,溫知夏站在徐其琛身邊,面上挂着清淡有禮的淺笑。
徐其琛也看到了顧平生,眸光掃過的時候微微颔首,顧平生隻是寡冷的看着他,他不信,徐其琛會不知道自己會出現在這裡。
他今天這般帶着溫知夏來是想要做什麼,目的已經昭然若揭。
四目相對,面上都不顯,但視線交錯之間是暗流湧動和波濤洶湧。
坐在一旁的張之彥從溫知夏跟徐其琛一同進來之後,目光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顧平生的身上。
還真是……有趣。
看來今天果然是,沒有來錯。
溫知夏久不在這種場合下露面,風華樣貌也與多年前有些不同,包廂内并無人知曉她跟顧平生的關系,隻當她是徐其琛的女人。
徐其琛多次将溫知夏及其公司介紹給其他人,鄭總也插了一句她是風投一行的高手,酒宴之間也算是和睦。
隻不過……這期間要忽略八風不動坐在期間,未曾開過口的顧平生。
而溫知夏沒有想到,除了今天在這裡會見到顧平生,竟然還看到了張之彥。
旁人不知道她跟顧平生的關系,張之彥卻是再清楚不過。
張之彥似乎是知曉她在擔心什麼,手指伸在唇瓣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指。
溫知夏對他略一點頭。
這時,不知道是誰将話題忽然之間就引到了顧平生的身上,“要說起擡擡手就能養活一家廣告公司的,四方城内首看還是咱們顧總……溫小姐不如敬顧總一杯?”
許是自以為的好意,卻不知是直接将溫知夏推到了一個極其尴尬的境地。
顧平生轉動着酒杯,目光落在溫知夏的臉上,卻并沒有什麼要開口的意思。
溫知夏在思索,這杯酒是暫時敬了息事甯人,還是……
“小夏酒量不好,這杯酒我替她喝。”徐其琛将溫知夏身旁的酒杯拿過來。
溫知夏握住他的手:“你早上才吃了感冒藥,不能喝酒。”
“不礙事,藥效已經過了。”徐其琛輕聲一句,換了一隻手将杯中的酒飲盡。
在場的人中,都知曉徐其琛的身份,按道理來講徐其琛已經喝了,顧平生就算是做做樣子,都會抿一口,這有來有往才是正途。
但——
顧平生非但沒有喝,反而直接将酒杯按在了桌上。
輕蔑、藐視、不屑。
刹那間,整個酒桌都安靜下來。
所謂有身份的人,便無論是背後為了利益争鬥的如何你死我活,明面上總是要一派和氣生财。
顧平生在其間雖是年輕,但手段都是有目共睹,也從未見他如此下過誰的面子,此番的舉動,讓在場的老狐狸們,一個個心中都生出了猜測。
畢竟他連對同一個酒桌上,搶走了顧夏集團一個大項目的張氏集團的張之彥都未曾這般冷待。
為何像是對徐其琛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
張之彥靠在椅背上看着這一幕。
“既然是溫小姐敬我的酒,徐先生喝了這算是怎麼回事?”顧平生嘲弄的掀起削薄的唇角,問道。
徐其琛面色不變,還是那句:“小夏酒量不好,顧總何必為難。”
顧平生擡手,侍者馬上走過來。
“拿瓶度數低的紅酒過來。”
侍者:“是。”
侍者遞上紅酒,顧平生親自打開,站起身,繞行半圈,走至溫知夏的身後,長臂從她的身後伸出,酒瓶對準了杯口。
這樣的舉動,乍一看之下,就像是直接将她半摟在懷中,親昵至極。
溫知夏眉頭蹙了下,卻也沒有說什麼。
她了解顧平生的脾氣秉性,他現在氣不順,倘若是你跟他硬着來,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大膽出格的舉動。
兩人之間氣氛暧昧而纏綿,讓不少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震驚。
畢竟就算是顧平生真的看上了徐其琛帶來的女人,這般的光明正大,也未免太過狂妄不将徐其琛放在眼裡。
溫知夏放在桌下的手拽了一下顧平生的衣服,想要讓他适可而止。
但結果顧平生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似笑非笑的說道:“看來,溫小姐……對顧某也有些意思。”
這下現場是徹底沒聲音了,這是唱的哪一出?
徐其琛“砰”的一下把手邊的杯子放在桌面上,“顧總,這杯酒倒完了嗎?”
顧平生松開手,直起身體,近距離的對上了徐其琛的視線。
“徐先生這又是玩失蹤,又是帶病參加酒宴的繞了這麼一大通,不就是為了現在的局面?”
徐其琛眼眸微沉:“顧總這是在說什麼?”
顧平生嗤笑:“我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徐先生這般玩失蹤的手段,着實……讓人不敢恭維。”
“顧總死纏爛打,不擇手段,又能高明到什麼地方?”徐其琛問。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戰火硝煙,彌漫全場。
其他人看着這三人,似乎也是慢慢的回過味來,都是老狐狸誰都不可能是傻子,猶豫着這該是由誰開頭說些什麼,或者是離開。
誰都沒有想到,這先一步打破這份沉寂的人是溫知夏,她站起身;“各位老總,真是抱歉,我這邊還有點事情,要先走一步,我罰酒一杯,聊表歉意。”
一個跟徐家和顧夏t集團都有着千絲萬縷關系的女人,一個能公然讓顧平生和徐其琛為她争鋒吃醋的女人,能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這個面子衆人自然不會駁下。
“溫小姐客氣了,罰酒就不用了。”
“是啊,一點小事,不用弄得這麼嚴重。”
“……”
但話雖然是這樣說,溫知夏還是在話落下的時候,直接将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然後放下酒杯,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