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迷之尴尬。
崔維桢不動聲色地松開手,一臉鎮定,先聲奪人,“你要打我。”
她真不是故意的啊!
“你睡覺不老實,四肢全壓我身上了。”他繼續數落着。
葉蓁蓁羞愧得無地自容,根本顧不上方才的疑惑,連連道歉,“都怪我睡相不好,桢哥兒,你就原諒我這次吧,以後我再也不會了。”
以後?
崔維桢眸光微動,“不必了。”
欸?
不必了是什麼意思啊?
葉蓁蓁心裡像是貓撓似的,好奇得不行,偏偏桢哥兒說話總愛留一半,直接起床洗漱了,不管她怎麼追問都不肯說,可把她給郁悶的。
故弄玄虛什麼的,真是太讨厭了。
等到葉蓁蓁也洗漱好了,葉三勇提着兩晚豆腐腦、兩籠包子進來,一看小兩口的嘴巴,目光立馬就詭異起來。
“喲,不愧是年輕人,還挺激烈的。”
呸呸呸,有這麼當長輩的嗎?
葉蓁蓁早在梳洗時,就從銅鏡裡看到她的又紅又腫嘴和臉頰上的牙印了,正想辦法消除呢,葉三勇就神出鬼沒地出現了。
葉三勇沒有當長輩的自覺,葉蓁蓁也沒和他客氣,直接把他手上的早點搶過來,哼唧了幾聲,“三叔,你這地方的蚊子也太多了吧,趕緊去買點藥驅驅蚊。”
葉三勇吊兒郎當地往椅子上一坐,似笑非笑道,“合着叮你們的蚊子是色蚊子,還一公和一母呢。”
噗。
葉蓁蓁立馬捂住嘴,被嘴裡的豆腐腦嗆個正着,驚天動地地咳了起來。
崔維桢無奈地看了笑得不行的葉三勇一眼,伸手替她拍打着後背順氣,“瞧你一驚一乍的,嗆壞了怎麼辦?”
她又不像他,被人打趣還能面不改色地吃早點。
葉蓁蓁暗暗腹诽了幾句,等到氣終于順了,才控斥地看着罪魁禍首,“三叔,你再故意招惹我,我可就生氣了,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葉三勇這才收住臉上的笑,整個人都變得正經起來,“好了,不鬧你,我今日來是找你們說正事的。昨兒個跟蹤大丫的人我找到了,料理了他們一頓才肯說真話,幕後指揮者可就了不得了,我說大丫啊,你怎麼和縣尊家的小姐結仇了?”
果然和李家有關系。
就是不知道對方純粹是為當日的口角報仇,還是為了脂粉方子。
葉蓁蓁追問了一句,“三叔,對方跟蹤我有什麼目的?”
“他們要毀了你清白。”
毀清白?所以說隻是私仇?
葉蓁蓁還在分析對方用意,崔維桢已經沉下臉,眼神陰沉得可怕,“那群人在哪裡?”
“我昨個兒就把人丢護城河裡去了,這些都是亡命之徒,隻要有銀子,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别說是毀人清白了,連殺人都敢做。”
葉三勇也嚴肅的很,“這種人是殺不盡的,最重要的還是那李家小姐,她要是繼續買兇,防不勝防啊。”
葉蓁蓁意識到問題的嚴峻性,眉頭也皺了起來。
崔維桢這會兒卻冷靜得很,細細地問了葉三勇的審問細節,末了直接起身要出門,“不用擔心,我出去一趟,問題很快能解決了。”
“等等!等等!”
葉蓁蓁連忙把人拉住,從屋裡拿出脂粉在他唇上遮掩了幾下,總算沒那麼顯眼,好歹能夠見人了。
崔維桢揉了揉她的腦袋,轉身就走了,葉蓁蓁慢了半拍才追上去,然後就見桢哥兒進了縣衙,心裡就咯噔了一下,總覺得心裡不安得很。
她回去與葉三勇說了,“怎麼辦啊,三叔,桢哥兒該不會去找縣令了吧?”
“你以為桢哥兒像你這麼傻?放心,不會有事的。”
葉三勇一口吃掉一個小籠包,看葉蓁蓁急夠了,才慢吞吞地說道,“桢哥兒沒和你說嗎?今兒早都傳遍了,昨天晚上的謝師宴,王學政收了桢哥兒當弟子,他這會兒應該是去找學政了。”
桢哥兒被學政收做徒弟了?
葉蓁蓁這才反應過來,這就是桢哥兒說的辦法,有了學政當靠山,日後縣令就算是想要找麻煩,也要掂量上幾分。
現在知道找麻煩的是縣令家千金,她一個閨閣少女不知輕重,這會兒怕是去告狀,直接教她做人了。
正想着呢,門外忽然來個人,“請問葉娘子在不在?奴婢是縣尊府上的奴才,奉我們家夫人之命,請您過去一叙。”
葉蓁蓁愣了下,連忙用脂粉給自己也遮掩了一番,這才走出去,等在門外的是個穿着下人服的中年嬷嬷,眼神有些不喜,但還是客氣地道,“葉娘子,請吧。”
葉三勇擔心地看着她,葉蓁蓁沖他搖了搖頭,與那嬷嬷說道,“走吧。”
桢哥兒前腳才進了縣衙,縣令夫人肯定不敢胡作非為,在這個節骨眼上對她做什麼。
縣令一家子住在衙門後堂,一共是三進的宅子,葉蓁蓁跟着下人進了第二進的院子,來到一個花園的地方,亭榭裡有不少人,不僅有李縣令一家子,連王學政也和桢哥兒都在。
葉蓁蓁雖然不擔心,但在看到桢哥兒的那一瞬間,微微緊繃的精神立馬就放松了下來,直接走到他身邊站住,這才沖在場的人見禮。
她不懂這個時代的禮儀,隻是問了好,在擡眼的那一瞬間,正巧看到李夫人和她的女兒,眼中飛快地閃過鄙夷之色,想來是看不上她不知禮數的樣子。
王學政闆着一張臉,神情嚴肅,倒是沒有用有色眼光看人,非常守禮地看了葉蓁蓁一眼,轉而與崔維桢說話了。
“才一轉眼的功夫,維桢你就成家立業了,當初我還和你爹商量了,要做兒女親家的,沒想到物是人非,故人不在了。”
語氣熟稔親切,不僅葉蓁蓁吃了一驚,就連縣令一家子也露出驚訝之色,應是現在才知道兩人認識。
他這番表态,是特地敲打縣令一家了,好讓對方知道崔維桢不僅僅是他新收弟子那麼簡單,兩家還是故交。
李勳道神色明顯鄭重起來,“原來崔公子還與王學政有這番淵交,隻是不知,令尊如今在何處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