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維桢日漸一日地忙碌,下衙的時間越來越晚,葉蓁蓁心知他如今處境艱難,不敢再用家長裡短騷擾他,隻是關于崔大娘,她不得不與他商讨對策。
這日,崔維桢又是天色擦黑才回到府邸,葉蓁蓁連忙讓人把準備好的晚膳呈上來,親自伺候他用膳。
現在他幾乎沒時間與家人一起用晚膳了。
“日後讓下人把晚膳給你送過去吧。”葉蓁蓁說道:“每日這麼遲才用膳,對身子不好。”
崔維桢搖頭:“不用如此麻煩,我并非每日都在衙門。”
他如今回得遲,并非是衙門的公務繁忙t,偶爾需要外出與同僚外出謀事,雖然有酒菜宴席伺候,但他吃不慣外邊的飯菜,回府後再吃一些才能安心。
葉蓁蓁無法,隻得作罷。
今日崔維桢吃得不多,應該是在外邊吃過一些,葉蓁蓁讓人把膳食撤下去,夫妻倆回房後,她才說起自己的打算。
“大舅舅何時啟程回太原?娘親一直惦記着外祖父與外祖母,早些回去,也好教她安心。”
王世宇入獄一事崔大娘并不知情,家裡一直瞞着她老人家呢。
崔維桢轉念就明白了葉蓁蓁的用意,感激握住妻子的手:“蓁兒,謝謝你。”
葉蓁蓁嗔了他一眼:“何必說這些外道話。”
崔維桢的五官柔和了起來:“我今日剛問了大舅舅的打算,他打算三日後啟程返回太原,回鄉後再去蘇州上任。”
是啦,官員接到任命後須在一個月内赴任,王君慎并不能逗留太長的時間。
葉蓁蓁連忙站起來:“我得去告知娘親一聲。”
還未出門就被崔維桢拉了回來:“瞧你的急性子,我剛剛給娘親請安時已經與她老人家說了,福禧院的下人已經開始收拾行李,你就放心吧。”
葉蓁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關心則亂,她倒是忘記了。
崔維桢最近太忙,葉蓁蓁也不好意思騷擾他,倆人已經許久沒有親密過,這會兒倆人緊密相擁,肌膚相親,氣氛漸漸暧昧起來。
不知誰起的頭,唇齒相依,難舍難分,突然,葉蓁蓁被淩空抱起,眨眼間就入了床榻,重重紗帳揭下,掩住了濃濃春色。
翌日,崔維桢上衙,崔執端和崔執明去上學,葉蓁蓁才迷迷糊糊地起床,用完早膳後就去了福禧院。
福禧院上上下下都在忙碌,但忙而不亂,看得葉蓁蓁連連點頭,進去堂屋後,崔大娘正在指使大丫鬟收拾東西,都是她老人家備下來,要帶回去給爹娘和侄兒侄孫們的禮物。
葉蓁蓁牽着她的手坐下:“娘,您就别操心了,要收拾什麼,我來幫您。”
“不行不行,你毛手毛腳,哪能知道我要收拾什麼?我自個兒來就行了。”
葉蓁蓁:“……”以前您可不是這麼嫌棄我的。
看着興緻高昂的崔大娘,葉蓁蓁哭笑不得,看得出來,能夠回家探親的老太太十分高興,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一通忙碌下來絲毫不見疲色,與平日的樣子天差地别。
能夠回家探親,自然是令人高興的事,别說崔大娘了,若是換成葉蓁蓁,得知自己可以回去後世爸媽那兒,怕是興奮得連覺都睡不成。
有家能回,真好。
葉蓁蓁是發自内心地替崔大娘高興,中場休息時,她建議道:“娘,難得回去一趟,您就待上一年半載的,好好陪一陪外祖父和外祖母。我們小輩不能在長輩跟前盡孝,隻能拜托您了。”
崔大娘有些心動,更多的是猶豫不決:“一年半載太久了,我隻打算住上幾個月就行了。”
“娘親可是不放心我們?”
葉蓁蓁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笑道:“我們都能照顧好自己,娘親有什麼好擔心的?難道是舍不得孫子?”
崔大娘坦然地點頭:“旺仔是我的寶貝疙瘩,我可舍不得離開太久。”
“我就知道娘親偏愛那臭小子。”
葉蓁蓁故意露出吃醋的模樣,惹得崔大娘一陣陣發笑,她才繼續說道:“那小子對您太依賴了,您不在,磨一磨他的性子也是好的,若是有時間,再讓維桢帶他回去一趟太原,好教兩位曾祖見一見那小子。”
崔大娘心動了。
葉蓁蓁乘勝追擊,繼續說道:“娘親可不能隻惦記着旺仔,也要心疼心疼我們。您在去太原住幾個月,天兒也漸漸冷了,若是那時候趕路回來,豈不是教我和維桢擔心?倒不如替我們多陪陪外祖呢。”
“偏你長了一張伶牙利嘴,我是說不過你的。”
崔大娘笑着抱怨了一句,看态度是已經答應了。
葉蓁蓁松了口氣,崔大娘繼續留在京城,總有走漏消息的風險,太原遠離京城,又沒那麼多紛争,讓她過去休養一段時間是最好了。
既然決定延長時間,之前收拾的東西就不夠用了。
葉蓁蓁開了庫房,添了許多布料、襖子、毛皮、燕窩、藥材等等東西,至于崔大娘的貼身用件兒都有兩套,也提前收拾好,出發時也不用手忙腳亂了。
崔執端得知祖母要去太原,心中十分不舍,這幾日一直粘着祖母不肯離開,不管是做功課還是晚上休息,都待在福禧院寸步不離。
孫子的黏糊讓崔大娘既是心疼又是不舍,差點就不想離開京城了,崔維桢和葉蓁蓁好說歹說才把老人家給勸住,崔執端也被爹娘暗中警告了一番,他才不敢小兒作态,惹得祖母牽腸挂肚。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啟程回太原的時間終于到了。
這日不是休沐,崔維桢和崔執端、崔執明都告了假,與葉蓁蓁一塊兒出城送别,崔大娘紅着眼依依不舍,臨走前有千言萬語,拉着兒子兒媳和孫兒的手千叮咛萬囑咐,有說不完的話,道不完的關心,緊握的手壓根兒舍不得松開。
王君慎幾番催促,崔大娘不得不松開手,離别愁緒如晨霧般氤氲而上,葉蓁蓁折柳送别,待崔大娘跨上馬車,終于忍不住紅了眼。
馬車漸行漸遠,一直故作堅強的崔執端,終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