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似乎是最好的道别,十裡長亭,垂柳依依。
崔維桢一大家子剛從景甯返京沒幾天,就又得踏上前往明州的路程。離京當日,親朋好友折柳送别,長亭古道,淚雨倏然。
不知愁滋味的崔執端面對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淚眼時也不禁淚灑長襟,最後還是在崔大娘和葉蓁蓁的千哄萬哄之後才肯踏上馬車。
眼看着時間差不多了,葉蓁蓁才依依不舍地松開葉父葉母的手,對着二老鄭重道别:“此去一别,爹娘萬萬要保重身體。”
葉父葉母泣不成聲,目光中的殷切和祝福已經超過千重萬重的山水,重逾千金。
葉蓁蓁不敢再看,隻得鄭重地對着妹妹和弟弟道别:“芃芃,代林,爹娘就拜托了你們了。”
“大姐,你放心吧。”
“我們會常給你寫信的。”
臨别的話多得說不盡、道不完,葉蓁蓁
最後還是葉蓁蓁在崔維桢的再三催促下,終于還是狠心地轉頭,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圓圓的車轱辘在官道上骨碌碌地轉動,京城的城門與長亭漸漸遠去,送别的親友也漸漸變成了模糊的小點,葉蓁蓁才終于忍不住淚盈眼眶。
車廂被輕輕打開,熟悉的冷香如淩寒雪梅般侵襲而來,葉蓁蓁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依賴地靠在來人的懷裡,仿佛能夠從中吸取到力量似的。
此處無聲勝有聲。
崔維桢沒有說話,隻用肢體語言安慰她,察覺到她恢複得差不多了,才提議道:“此時正是陽春三月,陌上花開如錦,蓁兒要不要與我一塊兒出去騎馬踏春?”
葉蓁蓁理解了他的好意,暖暖一笑:“好,我許久未曾騎馬了,正好可以散散筋骨。”
玉盤就在外邊聽着動靜,此時連忙端來一盆溫水給夫人淨面,同時問道:“夫人要不要換一身騎裝?”
“不用了,就這身吧。”
雖然穿着羅裙玉钗不方便,但換衣裳更麻煩,葉蓁蓁也懶得折騰了。跟崔維桢下了馬車,下人已經把她的愛駒白雪牽來候着了。
白雪通人性,一看到葉蓁蓁就了高興地打了個嘶鳴,四蹄如雪,幸福地踏着。
葉蓁蓁輕輕地拍了拍它的腦袋:“這陣子委屈你了,今日咱們好好地跑一跑。”
白雪作為千裡馬極為通人性,葉蓁蓁對它十分喜愛,往常會經常騎着它溜圈,隻是因為葉蓁蓁懷孕坐月子等緣故,白雪已經許久沒有痛快地奔跑過了。
它似是聽懂,溫順地伸過腦袋在她掌心蹭了蹭,比崔大娘養的波斯貓雪兒還會撒嬌,順便提一句,此番前往明州,雪兒也一道兒去了。
葉蓁蓁縱身上馬,與崔維桢并肩而立,一紅一白兩匹駿馬上乘坐着兩位神仙般的人物,惹得官道上的行人頻頻注目,總覺得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兒一般。
葉蓁蓁輕撫着白雪的腦袋,對着旁邊的崔維桢嫣然一笑:“許久沒有跑馬了,咱們比試上一場如何?”
崔維桢笑着點頭,下一刻,香風如急箭,倏地飛竄而去,他輕輕一笑,拍了拍紅雲的馬背,緊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