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走走停停,說着話也不覺得累,竟也走上了山路,一直看到了淨山寺的山門,葉蓁蓁才覺得雙腿酸痛,氣喘籲籲。
“好累,找個地方坐一坐吧。”
葉蓁蓁整個人像面條似的癱在了崔維桢的身上,周圍經過的香客都向她投來目光,她也不羞怯,俱是投以微笑,對方便不好意思再盯着他們瞧了。
崔維桢緊緊地攬住她的腰,才不至于讓她滑倒下去,如果不是擔心太過引人注目,他更想把她抱起來,但此時來了一個知客僧,非常熱情地向他們合掌行禮:“主持說過今日有貴客莅臨,原來是景甯伯和夫人大駕,小僧有失遠迎,還請伯爺見諒。”
因為替相國寺作壁畫,崔維桢在佛門也享有很高的威望,不少寺廟都想要擁有相國寺同款的“須彌畫”,以提高自家的知名度和威望,淨山寺的和尚才會如此熱情。
崔維桢見怪不怪,一邊讓随行的下人添了香火錢,一邊跟随着知客僧去了寺廟後的廂房。
廂房清幽甯靜,檀香隐隐,全無前頭的嘲雜擁擠,葉蓁蓁不禁松了口氣,連喝着山泉水浸泡出來的茶水,都覺得甘甜可口。
她不由贊道:“好茶,不知貴寺用的是什麼水泡茶?”
知客僧連忙說道:“夫人慧眼獨具,一眼就看出茶水的不同。您現在喝的這杯茶水,是用我們方丈院子的井水泡出來的,這井水是寺院中的禅水,是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的。如果夫人喜歡,等會兒可以帶上幾壇子水回去,日後用完了,盡管打t發下人過來打水。”
語氣十分之豪爽大方,仿佛他們淨山寺聲名在外的禅水壓根兒不是什麼稀奇的物件,葉蓁蓁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直接把那口井當成自家的都可以。
葉蓁蓁無語了一瞬,看了看旁邊的崔維桢一眼,心道當着她的面都這麼熱絡巴結,在她不在的時候,那些和尚不知該怎麼勸維桢皈依佛門呢——
葉蓁蓁并不知道她猜對了,因為崔維桢那手出神入化的須彌畫,佛門中人都想勸他出家,他們的算盤打得很響亮,隻要成了自家人,使喚起來就簡單多了,不像現在這樣還要顧及着他世俗中的身份,不敢太過僭越。
不管怎麼樣,葉蓁蓁是不打算占便宜的——現在占了便宜,以後是要維桢還的。
所以她笑着推拒道:“據聞貴寺的禅井大有來頭,永明禅師坐化後,突然地湧甘泉,隐有梵音陣陣,貴寺便挖泉為井,并命名為禅井。禅井産水不多,每日隻得三桶,據聞有洗淨污穢、開智明心的作用,實乃佛家甘露,這等珍貴無比的禅水,理應讓禅師們修禅悟道,讓我等俗人用來泡茶,反倒是浪費了。”
知客僧雙掌合十,連年佛号:“夫人素有菩薩心腸,與崔大人都是我佛有緣人,給您送禅水也是方丈的意思,還請不要拒絕我們的一番心意。”
這是一定要送人情了。
盛情難卻,葉蓁蓁不好再推拒,心道再讓下人多添一筆香油錢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