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不等楚月檸回答。
男子已經雙手抄着褲兜潇灑的進了糖水攤,自來熟的打了個招呼,邊坐下笑眯眯道,“早就聽說廟街有一位很厲害的算命師傅,怎麼樣,有沒空幫忙算下财運?”
“算财運?”
楚月檸放下茶杯,看着他的面相,許久後才微微一笑,“好啊,隻要你敢算。”
“算!肯定敢算!”廖大鵬聽見能算,眼睛轉了一圈馬上掀開大衣掏錢夾,抽出五千元港币放在桌上,“大師真會開玩笑,算财運有什麼不敢算?”
街坊們看見五千塊,也紛紛誇贊廖大鵬大氣。
“廖老闆真是客氣,我要是财神爺一定就找你。”
“還是第一次見人主動給五千元的。”
“廖老闆,你肯定明日就發達!”
街坊們都想檸檸賺錢,就放開了誇。
廖大鵬也起身,雙手握拳向街坊們拜了拜,“大家客氣,如果我财運真的是一直往上走,到時候一定會專程回來給楚大師再包一封大紅包。”
說完,廖大鵬又重新坐了下來。
如此客套一番,又讓街坊們對廖大鵬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他們都好奇的看着,想要知道廖大鵬究竟能不能發财。
楚月檸也将茶杯放在一旁,看了廖大鵬一眼,“老規矩,廖先生如果确定要算命就要先給生辰八字。”
廖大鵬從前就喜歡算命,早就知道有這個流程,也沒多想就将八字拿了出來。
楚月檸看了一眼八字,又看了一眼廖大鵬的面相,“眼睛一大一小,鼻梁帶結又偏向右側,證明你是單親家庭。從小就與父親一起生活長大,原本還有個妹妹,不過妹妹跟着母親與你不親,你們也有十多年沒有見過面。”
廖大鵬眼眸裡透出一種不以為意,表面上笑容滿面的說:“大師算的對。”
他好歹也算了幾次命,自然知道算命都有一套公式,将八字往上面套,開始看出來的東西都差不多。
不過,到底準不準。
他其實也沒多在意。
楚月檸就繼續說:“結合八字,再看你的面相。你眉尾後部散亂,夫妻宮凹陷,應當是快要離婚。”
離婚一詞說出。
廖大鵬的表情就變得不一樣,他的表情轉瞬就變了。
“大師不愧是大師,算的真準。”
“我與太太确實就快要離婚,手續都已經遞交上法院。”廖大鵬滿臉堆起苦笑,微微歎氣,“其實,提起這件事我真的很傷心。我很愛我太太的。”
說着,他就回憶起當初與太太相識的場景。
“我太太姓申,我們是青梅竹馬,沒讀很多書就來了油麻地闖蕩,一起做過洗車工,做過餐廳服務員。日子窮的時候,兩個人要同吃一個盒飯,最苦最難捱的日子我們都是一起支撐過來的。”
“直到八十年代尾,香江開始興起很多服裝制造工廠,我們看到商機,就掏出了全部積蓄去做生意。從擺地攤開始,我們一步一個腳印,做到慢慢有個人店鋪,也越來越賺錢。”
“唉,我們那時候真的很恩愛。”
有街坊就不解:“既然恩愛,怎麼又走到要離婚的地步啊?”
也有街坊開導痛苦的廖大鵬。
“婚姻充滿了酸甜苦辣,從貧賤夫妻走過來不容易。如果沒有忍不下去的污點,其實都可以相互扶持走下去。”
廖大鵬垂下頭,雙手抓着頭發表情異常痛苦,“如果可能,我真的不願意和她離婚。又窮又累的日子都熬過來了,現在已經過上了好日子,又怎麼要去離婚?”
“實在……實在是。”廖大鵬緊緊咬着牙,忽然閉目重重洩氣說,“她完全不把我當人,出去外邊偷人啊!”
“如果是偷的其他人,我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偏偏,那個人是我兄弟。她但凡偷人偷的遠一點,我都能夠原諒她。畢竟這麼多年夫妻情分,也不是作假的。”
嚯!
街坊們才恍然大悟。
“你們要離婚是因為她搞外遇給你戴綠帽啊?”
“常言說,兔子都不吃窩邊草。”
“搞到你兄弟頭上,是過分了點。”
“這麼大的婚姻污點,确實沒辦法容忍。”
“廖老闆,要我說你還是脾氣好,竟然還想着原諒。換我,沒殺死那對奸夫淫婦就已經很不錯。”
“沒事,離婚就離婚,現在隻要有錢,什麼樣的人找不到?”
廖大鵬搖頭歎氣,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樣,“現在,我什麼也不想。隻想安靜離婚,再好好搞事業。”
說着,他又看向前方慢悠悠喝茶的楚月檸。
“楚大師,做生意的時候,我确實賺了不少錢,但最近很奇怪,我生意上虧了不少錢。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我就已經虧了五十萬,偏偏去查漏洞挽救,都沒任何用處。”
廖大鵬是真的頭痛。
自從創業到現在這麼多年頭,他每年都在賺錢,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反常的虧法。
“就你這個八字做什麼不虧?”楚月檸掐指算了算,“八字帶了亡神、華蓋、羊刃等神煞,别說發财,你想好好賺錢都難。”
廖大鵬見不能發财,臉色都黑了不少,隻一瞬他又很快掩飾起來,大衣伏上桌笑眯眯問,“大師,是不是搞錯了啊?我前幾年都很賺錢的喔,不說多,一年賺個五六十萬沒有問題。”
楚月檸看着他的面相說:“你的八字無制,面相呢也就平平無奇,做事情三分鐘熱度,就算勞碌一輩子也無所為。偏偏呢妻宮卻旺,說明啊,太太給你提了很強的運勢。用通俗的話來講,就是你太太旺夫。”
廖大鵬頓時覺得無地自容沒面子,不服氣的反駁:“什麼旺夫啊,做生意裡裡外外,方方面面哪一點不是我親自操勞?她哪裡旺我?”
楚月檸也不着急,端起茶杯,“你把她的八字給出來,我具體看看。”
廖大鵬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了八字。
楚月檸拿到女方的八字,再掐指一算,所有事情就一目了然了。她放下茶杯,意味深長的看着廖大鵬。
“八字官星伏藏、又帶了敬神,她的八字遠遠在你之上,但凡匹配個八字一般的男人,都能夠有很大的作為。反之,她匹配了你這個八字……”
楚月檸搖了搖頭,“太差實在帶不動啊。”
街坊們聽到這段話,沒忍住大笑起來。
廖大鵬面色漲的通紅,“大師,你可千萬别開玩笑。生意上的事情确實都是我親力親為,她一個女人哪裡能出什麼力氣。”
“你還真别不信。”楚月檸掐指算了算,将對方做過的事情一一列舉出來,“你們剛開始創業的時候,你兜裡沒什麼錢吧?”
質問的話一出。
廖大鵬的面色就變得慘白,抿唇不發一言。
“你們兩個在同個地方打工,你呢喜歡喝酒喜歡打牌,一個月的積蓄都花的差不多了。要做生意,還是你太太平時省吃儉用拿出來的錢。”
都說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啟動資金。
廖大鵬連啟動資金都沒有,談什麼做生意?什麼發财?
“服裝進回來以後,要找地方擺攤,也是你太太去觀察市場,最後去了油麻地高校附近,你呢平時就在攤子上翹個二郎腿賣衣服。生意倒是紅火,客源不斷,就認為功勞全在你,畢竟是你在攤前賣。”
“卻從未想過,起決定性作用的是你太太。她每天都看大量的國際時尚雜志,找出當下最流行的趨勢,根據趨勢去服裝廠選款,還要一件件摸,看質量,還得回來熨燙衣服。如此用心,才做到你們攤檔的衣服比其他人更好。”
“顧客也不是傻子,誰的衣服好看、質量好,她們就會買誰的。”
說道這,楚月檸微微一笑,“她的八字勤快、上進、有沖進。你懶散,喊一下動一下。可不就是她旺你。”
“砰!”
廖大鵬面色漲的通紅,怒拍桌子指着楚月檸,“你什麼意思?是我花錢來請你算命,你不貶低她,反而要來貶低我?”
這事要是被傳出去,說他廖大鵬做生意全靠女人旺,他還哪裡有面子?
若是其他人,牛高馬壯的男人當面要掀桌子。
怕是跑都來不及。
廖大鵬原以為也能吓唬到楚月檸,卻哪想對方眉頭皺都未皺一下,端茶隻說。
“你太太确實旺你,如果離開她,你的運勢會馬上一落千丈。不然,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從遞交離婚申訴時生意就開始頻頻出現問題?”
廖大鵬目瞪口呆啞了火,冷靜下來,仔細一想還真的是。
沒想到太太還真的旺他運勢。
如果兩個人離婚,豈不就是将這麼一個旺夫擺件便宜了其他男人?
不行!絕對不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如果旺夫,爛都要爛在他家!
很快,廖大鵬臉上升起谄媚的笑容,他摸了摸桌面,又端起茶杯,用大衣将桌面被震出來的水擦拭幹淨,雙手捧着茶杯态度恭敬的遞過去。
“大師,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剛剛無禮的行為,求您指點迷津,這種情況,是不是不離婚就不會出現問題?”
廖大鵬眼睛迅速一轉,想了個絕妙的借口,“大師,我對太太還有感情,如果兩個人一起能更好,又何樂不為?我能賺到錢,她也能賺到錢。”
“感情好?”
楚月檸放下茶杯,冷冷一笑,“你和她感情好,那和秘書的感情怎麼辦?”
廖大鵬臉猛然垮了下來。
——
轟的一聲。
廟街不由喧嘩起來。
有人驚訝到華語都彪了出來。
“哇,他媽的,真他媽的!”
“還是如今的人會玩,這兩夫妻是相互出軌?”
“廖先生其實也在外面有其他人?那他裝什麼深情啊?想想都好惡心。”
廖大鵬強顔歡笑:“大師,我不懂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不懂?”楚月檸冷冷笑了下,“你做了什麼心裡應該門清,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廖大鵬目光陰沉的盯着楚月檸。
他原以為算命的都大同小異。
廟街神算,吹得牛逼再上天,實力也就那個樣子。
誰知道,她還真能算點東西出來。
廖大鵬如今騎虎難下,艱難的笑了笑試圖将事情敷衍過去,“大師,你算錯了吧?我哪裡有什麼秘書?”
楚月檸卻沒任由他撒謊,扯過他的手直接将衣袖推了上去,上面就出現了兩個字母的縮寫。
“沒秘書?那你手臂上紋的是誰的名字?”
廖大鵬眼神閃躲。
離得近的街坊湊近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廖先生,你之前說過太太姓申喔,這個字母縮寫一個S都沒有。”
“還敢說沒出軌?”
畢竟,誰會将不重要的人名字縮寫紋在手上?
廖大鵬想收回胳膊,楚月檸也沒多攔松了手。
廖大鵬額上冒了點點細汗,他努力沉穩着心緒,“我是男人又經常在外跑業務,也有正常生理需求的時候……我保證,隻有一個。”
“就算我出了軌。”廖大鵬張張嘴,看着因為被蒙騙怒意滿滿的街坊們,無力的辯解,“那我太太也不清白,論起道德層面,她出軌我的好兄弟,更對不起我。”
街坊們聽到這一段,也隻能漸漸不甘的消氣。
大家再覺得廖大鵬無恥,在外故意貶低太太的形象,也隻能無奈歎氣。
“就你這種道德,還想發财啊?真是難。”
“快走吧,誰想看見你在這算命。”
“讓檸檸幫你這種算命,真的都髒了她的手。”
廖大鵬以為危機解除,賠着笑從凳子上起身,“是是是,我是無恥,這就走這就走。”
楚月檸都能算出他出軌的事情,他還哪裡有膽子繼續讓人算?
等會别什麼老底都讓人拆穿。
就在他急着離開時,楚月檸一句淡淡的話問住了他。
“怎麼,聽見旺夫,就不想讓你太太死了?”
隻一句話,現場的氣氛就再度冷了下來。
街坊們傻了。
“大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廖大鵬惡狠狠咬牙,想要加速離開現場,剛想動腳一道定神符就貼在了他的背後。
他的肌肉瞬間僵硬,動彈不了。
楚月檸收回目光,掐指算拿了算,“其實,廖先生的太太從未有過出軌的行為。出軌的人自始至終是廖大鵬,他一次出差在酒店認識了年輕靓麗的女孩,對比年齡上來又長了魚尾紋的中年太太,廖大鵬的沖動一下就讓勾了起來。”
“一個是專門在酒店吊有錢人,一個是沉迷于年輕的小姐。兩個人一拍即合。廖大鵬還專門安排了秘書的職位,隻為了能夠時常幽會。”
“可好景不長,一次,廖大鵬将人帶回了家,遇上了提前出差回歸的太太,終于被撞破了好事。”
廖大鵬想要說話,身體卻仿佛被千斤頂壓住,喘不上氣也動彈不得。
隻能惡狠狠的瞪着楚月檸。
楚月檸不慌不忙繼續說:“廖太太撞見青梅竹馬的丈夫摟着别的女人在婚床上睡,結局可想而知。她選擇了離婚。”
說道這。
她冷一笑。
“廖大鵬卻不願意了,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街坊們不明所以。
“為什麼?他既然喜歡新人,那離婚不是相當于解開束縛?”
“為何不同意?”
楚月檸笑了笑:“因為在香江,夫妻共同财産是要分割的。他們之間的财産都是婚後一筆一筆積累起來,自然也要進行分配。廖大鵬舍不得财産,他當然就不想離婚。”
“可不想離,這事由不得他做主,因為他是婚姻過錯方。他就想了個辦法。”
楚月檸停了下,有點口渴,她喝了點水才繼續算。
“什麼辦法呢?廖大鵬故意喊好兄弟去家中喝酒,然後借口溜走,留下太太和好兄弟。他們不知道,兩個人的酒中都被下了麻醉藥。”
“等兩人完全昏迷,廖大鵬才回家,将他們脫光丢在一張床上,找好時間等人蘇醒,才帶着親朋好友再度回家,上演了一場捉奸好戲。”
“事情發生後,他還故作好人,說兩人都有出軌的行為,就互相原諒,繼續好好過日子,還說什麼,他不阻止女方出去找,女方也别多管他的生活。”
幾個師奶氣的肺都差點炸了。
甚至有兩個強壯一點的師奶,叉着腰潑辣的站了出來,指着廖大鵬的鼻子罵。
“好你個仆街,你知不知道名聲對女人來說很重要?”
“你還意圖喊人去侮辱她,再帶親朋好友去抓奸,想讓她一輩子都不能擡頭做人?”
“你真是陰毒!”
忽然。
一陣風吹過。
廖大鵬背後的定身符效用到了,化為灰燼随着風消散。
廖大鵬被罵的眼神閃躲,連連倒退兩步,“怎……怎麼啊!一個神叨叨的算命師傅随便講兩句就能當真?她是騙你們的,根本沒有這樣的事情!”
楚月檸也不怕他反駁。
“這件事,你原本的好兄弟吃了很大的虧,他以為真的對不起你,喝醉酒和阿嫂滾了床單,不僅賠償你十萬塊精神損失費,還因為這件事和太太離了婚。”
“你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你太太還是要離婚。這回……你忍不住了。你……要殺她。”
“因為隻有這樣,你才能夠保住全部财産。”
話說完。
廖大鵬被震的滿臉流汗。
不……不可能,她一個外人絕對不會知道這些事。
楚月檸掐指算了算,臉色忽然變得沉重。
因為,她發現女方原本是平安健康到老的八字,忽然被濃濃的死氣遮蔽。
她快速掐算着,想要算出女方的方位。
忽然。
她停了下來,目光冰冷的看向廖大鵬。
“你來廟街找我算命,是為了制造時間差營造不在場證明?”
這句話一出。
廖大鵬的腿徹底軟了,他沒想到,楚月檸的算命真有這麼準!
隻能夠裝傻充楞。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不明白?”楚月檸冷一笑放下手,“三個小時以前,你見太太吃下了感冒藥,等她睡着後,就将所有門窗鎖了起來去洗手間将熱水器的煤氣打開。”
“你知道我的攤子人多,為了洗脫罪名就故意說要來算命。等到你太太死後,警察調查時,你可以用在場的所有人來做證明。”
事實上,如果廖大鵬沒有來糖水攤,而是去其他場所晃悠,還真的能夠成功。
女方被害死,最後警方調查以後,也隻能夠得出洗澡未關煤氣意外身亡的結果。
任由廖大鵬逍遙法外。
“你他媽就是個癫婆!你神經病!”廖大鵬慌不擇路的罵着,一邊要往後退想要逃出去,還沒等他退出糖水攤,就被一道猛力從後往前壓下。
他一個面朝水泥地猛栽,鼻子狠狠磕在地面上,門牙都磕斷裂了一個。
“唉喲!”
廖大鵬擡起臉,鼻子就竄出兩道紅通通的皿一直流到下巴,他伸舌頭舔了舔,舔到了皿腥味,頓時怒火沖沖想要看是哪個王八蛋敢撞他。
“你個仆街!我你都敢撞!”
一道熟悉的冷笑聲傳來,廖大鵬翻過身一看,見上方的竟然是好兄弟,頓時吓得膽顫心驚,慌張的扯着被拽起來的衣領。
“阿飛,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這樣的。”
阿飛揪着廖大鵬的衣領,深沉着臉,怒聲質問,“你說大師亂算?其他人不知道真相?我還能不清楚?大師講的事情和當天發生的一模一樣!”
他就奇怪,明明平日就很尊敬阿嫂絕對不可能會有非分之想。
怎麼喝酒喝到爛醉,他還能把阿嫂侮辱了?
原來一切始作俑者都是廖大鵬!
阿飛狠狠一個拳頭打到廖大鵬下巴,“你個禽獸!畜生!阿嫂為了你辛苦這麼多年,你竟然侮辱她!還害的我與太太離婚,現在我太太帶着女兒出國永遠不會回來。你賠我的家庭!”
想到永遠也見不到寶貝的太太和女兒,他就心痛到無法呼吸。
下手的力氣就越來越重。
完全是單方面壓着廖大鵬打。
就是這麼砰砰幾拳。
一粒牙齒從廖大鵬求饒的嘴中飛出。
現場沒有任何一個人阻止。
直到阿飛解了氣,想起什麼站了起來,他向楚月檸鞠了一躬。
如果不是大師,或許他這一輩子都不能夠知道真相。
鞠完躬以後,阿飛寬闊四方的臉上又升起濃濃的擔憂,“大師,你剛剛說,廖大鵬想要殺阿嫂,她……沒事吧?”
“很危險。”楚月檸掐算着女方的方位,秀眉皺着。
阿飛吓了一跳,這件事裡最無辜的就是阿嫂,就算和廖大鵬離婚,他也永遠會尊重對方。
“大師,我這就去阿嫂的房子找她。”
阿飛所說的房子,是廖大鵬用來結婚的房子。
但他不知道,阿嫂現在根本不再那裡。
楚月檸轉身從攤車底下拿出了大哥大,撥通了報警電話。
将事情闡述一遍過後。
電話那邊的阿sir們非常重視,連忙詢問受害人的具體位置。
她皺眉,看向廖大鵬,“你如果現在招供她住所位置,或許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
“哈哈哈。”廖大鵬被人按着,鼻孔和嘴巴都在淌着皿陰狠道,“你别指望我會告訴你,房子是新買的,沒人知道在哪裡。我要是逃不了,那就拉着她一起當冥間夫妻!”
見楚月檸報了警。
廖大鵬竟然是裝也不願再裝。
就算太太沒死,本人也會指認他。如果死了,楚月檸的推測全部會成為警察的調查方向。什麼指模偵查的技術全部會用上,原本被忽略的細節會被全部放大。
如此。
還不如幹脆死了算!
廖大鵬眼眸迸發出陰毒的光芒。
此時。
油麻地中心的永安大廈,一棟裝橫富麗的公寓裡。
廖太太穿着真絲的睡衣躺在床上。
狹小的房間裡,衛生間的門大敞,空氣中還彌漫着一股難聞的瓦斯味。
廖太太昏昏沉沉的蘇醒,她渾身冷汗,被子仿佛千斤重壓在身上令人動彈不了,無力又眩暈,她聞着那股異味漸漸覺得不對勁。
手發着抖伸出被子,視線模糊着對焦不清。
她明白,在不爬出去,就要死在房間裡。
“救……救命。”幹涸開裂的嘴艱難的呼喚着,聲音卻如同小貓咪一樣細微。
她絕望的閉上眼,一行淚水從眼角滑落,想起臨睡前丈夫曾去過衛生間,還有什麼不明白。
她好恨。
為了保持清醒,唇齒間被咬的全是鐵腥味。
她越來越虛弱,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恍惚之間,好像聽見了大門被砸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