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陰胎?!
話音剛落。
喧嚣的大廳即刻安靜。
衆人竊竊私語。
“陰胎?真有這種東西?”
“吹水啧(騙人),陰胎一般指未出世就被打掉的baby,傳聞中都會糾纏着女人,畢竟選擇落胎的也是女人嘛。”
“是喔,男人又懷不了孕哪裡來的陰胎?”
“看來方總這位鄉下來的女兒,不過也是糊口亂講。”
“唉,鄉下嘛,落後的地方出騙子不稀奇。”
畢洪啞言半天,更是仿佛聽見笑話有氣無力的搖頭:“陰胎?我是男人怎麼會招惹這種東西?”
“哦?是嗎?”楚月檸點了點仿佛在數着什麼。
“一、二、三、四。”
“左右臂膀都扒着兩個。”楚月檸看他意味深長,“他們都叫你……爸爸?”
爸爸稱呼剛出來。
畢洪的忽然打了個冷顫,垂下的手抖了抖。
“呐,這個。”楚月檸指向客廳裡側的一個女人,“叫她媽媽。”
剛指出來人。
在場人的面色各異。
衆所周知,畢洪的情人衆多,指出來那個女人正是一個小明星。
女人二十出頭,穿着黑色的晚禮服外搭着披肩,聽聞媽媽一詞時眼睛很快泛紅,幽怨的眼神望向畢洪。
“望什麼望!”畢洪震怒,“喊你打個胎很委屈咩!外頭大把女人等着為我打胎!覺得委屈就滾開!”
一片唏噓聲。
小明星不敢說話,隻接過旁人遞來的紙巾默默擦拭淚水。
衆人就看明白了。
原來,小明星還真的打了胎。
楚月檸伸手,“交易關系,請先付卦金。”
畢洪被怒火充斥着,他顯然就不相信陰胎這件事,想要掉頭走回頭吼一聲:“還望?過來扶我!”
小明星趕緊踩着高跟鞋,過來小心翼翼攙扶。畢洪狠狠掐了她一把,小明星咬着唇不敢發聲。
喬星俊臉也染上不耐煩,催促:“沒聽見姐姐的話?交出卦金!”
見喬星發話。
“喬二少。”畢洪的理智回歸,松開手賠笑:“不知要多少卦金?”
“八萬。”喬星開口,“八字大發利好姐姐,怎麼,不願意掏?以為我喬星的姐姐給你算一卦很便宜?”
八萬?
畢洪的神情變了變,他喊了五個風水師都沒這麼貴,況且朋友早已經講過價錢,隻有幾百塊錢。
他心底縱使太多不滿也不敢表現出來。
乖乖掏出支票填好數字交出,強顔歡笑。
“不貴,不貴。喬二少的姐姐願意屈尊降貴為我算命,是畢某命好。以楚小姐來看,真是陰胎的話該如何處理?”
楚月檸也沒推辭,就算喬星沒開口要,一卦差不多也要幾萬塊錢。
畢洪陰德虧損太過。
如若不是見陰胎可憐,為殺一個人而導緻永世不能投胎成為陰物。
她不會理會這種人。
“該如何處理,你不清楚?”
畢洪臉色隐隐發白,笑:“楚小姐不要兜關子,畢某真不清楚。”
“第一個陰胎是怎麼打掉的?忘記了?”楚月檸神情帶了點冷意。
“你責備對方愚蠢,不懂為你帶安全雨傘。她想留下孩子為此下跪求你,你卻讓保镖将她拖去醫院強行落胎。”
“至于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你不都是用的同樣的方法?”
小明星站一旁回憶起那個夜色的可怕,緊緊摟着披肩瑟瑟發抖。
她不停哀求要留孩子,卻被推上冰冷的手術台,麻藥還未起效果冰冷的鉗子就捅了進去不斷攪動,皿水順着雙腿流下。
畢洪下意識去看方經國,以為對方在他家裡裝了監控。
不然。
楚月檸如何知道的這麼清楚?
陰狠的目光讓方經國意識到不對勁,連連擺手:“檸檸平時來往的少,我什麼事都沒講過。”
畢洪擺明不信,覺得方家是調查好所有事情讓楚月檸來诓騙他,以借此靠穩彙豐銀行這棵大樹,怒笑道。
“看來,楚小姐其實也沒實質的解決方法,還不如之前幫看出祖墳問題的風水師。”
“想來陰胎的事也是子虛烏有,畢某還是再找個風水師看看自家祖墳。”
至于廟街神算?
簡直虛有其表!
還好沒有去專程排隊。不然,排完之後得到如此無厘頭的答案,不氣死也是白費時間。
“祖墳?”喬星掏了掏耳朵,開口嘲諷,“stupid,祖墳遷了沒用還要盲目相信?”
畢洪好歹是銀行的總經理,不少商人巴結周轉資金。别人追着巴結的人物到了喬星面前,可以随意貶低。
一句愚蠢,就讓畢洪的面色黑了不少。
他卻不能生氣。
隻因喬氏企業不能得罪。
沒有喬氏企業的資金支持,撤資後的銀行也會岌岌可危。
喬氏一句話,分分鐘就能讓畢洪丢了工作。
畢洪深吸一口氣,“二少不明。”
“四位風水師既然都看出是祖墳的問題,說明症結确實就在祖墳。沒解決,無非就是遷錯了位置。”
方佳佳也出來插話:“江湖騙子的招數,希望喬二少不要上當。”
說完。
方佳佳偷偷瞄着喬子淵,想看他的反應。
看吧。
楚月檸就是騙子。
喬子淵依舊挂着溫潤的笑容,對楚月檸沒有絲毫不滿。
方佳佳氣的跺了兩下腳。
看客也接連點頭。
“都講祖墳風水會影響後人運勢,嚴重就會影響身體。畢總确實應該繼續看祖墳還有什麼問題。”
“至于陰胎,因為讓女人打胎太多就糾纏男人,沒聽過這種事。”
“那如果是真的呢?”
“怎麼可能真,想想就知啦。胎懷在女人肚子裡,她沒保護好能怪誰?”
“冤有頭債有主,要找也是找女人嘛。”
一位千金看着廳中央的讨論,悄悄去看已然也觀賞許久的女孩。
千金猶豫半天,還是問:“許小姐,這件事你如何看?”
許從露氣勢逼人,随意掃一眼就帶着驕橫恣肆的壓迫感,收回了目光。
原本想借話題交友的千金隻能讪讪離開。
“小姐,剛是李家的人?”貼身奶媽适時出來,擔憂的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下午才剛從巴黎飛回來,夠累了嘛。也不知是什麼原因還非要來方家一趟。
方家小門小戶的家宴,怎麼能讓自家小姐親自來?
莫非,真的将方佳佳當成摯友?
越想,奶媽就越擔心。
決定回去就勸勸小姐,方佳佳那種小門小戶的做派怎夠格做小姐的朋友?
看完全場下來,倒是那位楚小姐為人處世雲淡不驚,有進有退,這種品德高尚的人才配與大小姐做朋友。
可惜。
奶媽已經在外面聽了一圈閑話八卦,自然也知道楚月檸的真實身份。
也不知那般的人為何會出在方家。
許從露毫不掩飾嬌俏臉上的厭惡,“是李家的小女。”
“真是李家小女?”奶媽眼裡也全是不屑,“李家人也是狼心狗肺,為了包養情婦就逼死正宮。如此不光彩的人還想攀附小姐?癡心妄想。”
夜色已漸深。
奶媽講完,偷偷捂嘴打了個哈欠,看到許從露招手在喊保镖過來就急了起來,“小姐,我可以再陪陪你不急着回家。”
沒人守在身旁。
就擔心方家的人又诓騙小姐,别以為她沒看見田玉娥下午時頻頻帶着長子在小姐面前走來走去。
小姐涉世未深,又被許家保護的很好。
奶媽是真擔心小姐吃虧。
“蓮媽,你先回去。”許從露見蓮媽還想陪着搖頭拒絕,目光再次看向廳中,笑了笑。
“我想,我還要再看場戲才能回去。”
上回在算命攤已經見過楚月檸算命,這回沒想到還能看到她治畢洪。
這位楚小姐,似乎比她想的更特别。
方家想借她過橋,很難。
畢洪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
楚月檸話已至此,有人作死,她不會阻攔。
方經國擔心畢洪記恨,畢竟他還要靠畢洪從彙豐周轉一筆資金出來去投資喬氏企業的地皮。
就在猶豫要不要第一時間去安撫畢洪時,就見到喬星親自去幫忙拍真皮沙發上的灰塵讓楚月檸坐下。
頓時内心大定。
喜出望外。
是了,隻要有喬家這張大牌在,他哪用害怕沒資源沒資金?
看喬星小心翼翼對待楚月檸的模樣,不就代表她拿穩了喬家二少?
方經國看的開,相差幾歲而已,姐弟戀也不是不可以!
“爹地。”方佳佳被氣壞了找過來想告狀,卻被方經國一把推開。
“各位。”
方經國從長餐桌上端了杯紅酒向衆人,“方某有事宣布。”
大家的視線看了過來。
方經國笑呵呵道:“方氏企業能有今天多得大家幫助,如今大仔也從英國飛回來幫我,我肩膀上的擔子也算卸下來小部分。”
“早些年的時候,曾在大陸有過一堂父母婚姻。常言說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妻子雖然不是因為愛情而結合,卻也為了我生育了一雙女兒。”
“如今大陸的妻子已經過世,女兒好不容易來了香江,我肯定要讓她們認祖歸宗。”
“方經國!”
方經國話音還未說完。
田玉娥就急匆匆下了二樓,高跟鞋踩着木樓梯發出哒哒哒聲音,若不是旗袍的開叉口小,她恨不得兩步飛下來。
方凱澤與方展文都跟随其後。
田玉娥望着坐在沙發椅上,還沖她舉起酒杯微笑的楚月檸,就恨的差點将牙咬碎。
衆多賓客在場。
田玉娥已然顧不上維持風度,剛剛她因為被大衆拆穿是小三的事情哭了臉,兩眼發紅,盤好的低發髻也已經钗橫鬓亂。
“經國。”田玉娥努力穩着情緒,去抓方經國的衣袖緊緊拽着,“認祖歸宗是大件事,哪裡能草率辦了?不如……不如改日再說?”
一旦楚家兩姐妹認祖歸宗不就代表要分走方家的财産?
不。
田玉娥不同意。
方經國氣躁的恨不得封住她的嘴。
楚月檸是目前唯一能讓喬星親近的人,不趕緊認回來,讓這塊肥水流到外人田去?
“婦人之仁!月檸本來就是我女兒,認祖歸宗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方經國推開田玉娥,繼續向來賓宣布,“總之,以後方家有五位子女,月檸就是方家的大小姐,有份參與公司的決策。”
田玉娥是方經國的枕邊人,哪裡不清楚他的打算。
原本是商量着,哄回來就好。
對外還是三個孩子。
怎麼就變了呢?
方佳佳委屈起來,捂着臉跑上二樓。
方凱澤着急,狠狠瞪了楚月檸一眼,“八婆,能夠得到方家的财産,你如願了?”
丢下一句話,方凱澤追着安慰妹妹去了。
所有人都看着楚月檸。
他們都知道楚月檸的來曆。
大陸來的鄉下妹仔。
方家好歹也算富庶人家,被認回方家,就等于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
如此好的機會,換做他們是搶着要。
方家兩個孩子都鬧了别扭,家宴氣氛變的尴尬。
青年一副金邊眼鏡,西裝革履端着杯紅酒走向楚月檸,微笑:“既然已經認祖歸宗,我除了是佳佳的大哥還會是你的大哥。”
那杯酒端到了楚月檸面前。
原本是示好的舉動,良久,楚月檸卻都沒有動作。
方展文的表情漸漸端不住。
她荔枝眼裡全是冰冷的光,掃了一眼在場人站了起來,輕嗤:“認祖歸宗?怎麼?一個個都搶着認我楚家祖先?”
方展文被刁難疑惑問:“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啊。”楚月檸笑了笑,“意思就是你父親當年入贅楚家,他整個人都已經抵給了楚家,自然精子也算。”
“照這麼算,你要叫我楚家人做爺爺也勉強可以。”
方展文被羞辱的面色通紅,難堪的質問好父親,“她說的是實話?”
“放屁!”方經國氣的臉色通紅,“父母安排的婚姻……”
“等等。”楚月檸打斷。
“父母婚姻?媒妁之言?沒有感情?”
楚月檸從外套的口袋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借條,上清晰的寫着,今借給贅婿7千塊錢。
她種種點着若大的贅婿一詞。
“怎麼?當年不是你求着入贅楚家?不是你跪在地上求外公嫁女兒給你?沒有感情還能和我媽生下兩個女兒?”
轟的一聲。
人聲鼎沸。
沒有人敢相信方經國竟然是靠着入贅起的家。
他辛苦維持的白手起家的正人君子表現,直接被一張薄薄的借條撕碎。
“借條你是從哪裡找來的!快給我!”
方經國看到當年那張借條,瞬間面如土色焦急着過來拿,
就在他要靠近時,喬星攔着伸手将人推開。
方經國趔趄幾下,陰沉的眼眸盯着借條強顔歡笑,“檸檸,你從哪裡找來的假借據?是,之前你一直問我要七千塊錢,沒有給你。但也不能用這種手段污蔑父親啊。”
“我呸!”喬星被對方的無恥氣到,當場吐唾沫,“姐姐一卦就不止這個價,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少污蔑人!”
楚月檸不怕方經國抵賴,将泛黃的借條紙張展開,簽名欄赫然出現兩枚紅色的指印。
“抵賴無用。你與外公簽訂協議時曾留下指印,指印獨一無二去機構檢驗,就能證明借錢的人是不是你。”
方經國看着周圍人的目光渾身冷汗。
借條就在這裡。
如果認下,不就相當于承認入贅,承認他靠女人起家的事實?
他不可以認,方經國慌亂的想要辯解。
喬子淵在旁溫柔勾笑,默默添了一把柴。
“exactly,每個人的指紋都獨一無二。方總如果真覺得委屈,恰好喬氏企業名下就有檢驗機構,可以全程安排方總去查驗。”
方經國哪裡敢去驗,忙擺手:“不用去。”
“那就是認了。”楚月檸伸出手,客氣又疏離的說,“勞煩方生按照香江十幾年的銀行漲幅利息,歸還欠款。”
“還是姐姐人好。通貨膨脹,都沒按照如今的利息算收費。”喬星不假思索拍着馬屁,見方經國黑着臉又斥,“磨磨蹭蹭,快還錢!”
方經國擔心得罪喬家,隻能認了命掏出支票。
在最後一個零畫上時。
楚月檸幹脆利落抽出支票。
方經國看着她拿着的借條,沉着臉,“現在能撕了借條?”
“不會以為還錢了就沒欠楚家吧?”楚月檸拆了條香口膠,嚼着側眸掃了一眼方家充斥着的陰氣。
“你欠楚家的還沒還完。”
話落,她想起什麼又沖衆人微一笑。
“對了,我同方家沒任何關系還望各位幫忙辟謠。”
至此,楚月檸才頭也不回的離開現場。
世人都貪戀的榮華富貴,完全不被放在眼底。
衆人都被這場轉變驚呆了。
久久場面都是安靜的。
忽然一聲慘叫傳來。
衆人去看,發現畢洪痛苦的躺在地上,身子頻頻抽搐,兩條手臂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成了麻花狀還在不斷變化形狀。
就好像真的有調皮的小朋友在不斷擺弄着玩具。
畢洪痛不如生,就在要痛暈過去時,他決定相信陰胎的批命口中不斷求饒念叨。
“對不住,是爸爸錯了,寶寶們不要再折磨爸爸。”
可不論他怎麼求饒,疼痛未見免半分反而又再持續加劇。
越是疼痛,畢洪的腦海裡就越是回蕩着女孩那句清冷的話語。
——“該如何處理,你不清楚?”
他顫顫巍巍爬了起來。
噗通一聲。
畢洪跪在了小明星前,額頭重重磕着地闆求饒:“阿妮,求……求,求你原諒我。”
小明星想起慘死腹中的胎兒,淚水模糊。她隻不過是鄉下進城追求夢想的鄉巴佬,不停的跑劇組就是想出人頭地。
漸漸,她發現原來努力沒用。
想要出人頭地,還是要靠人脈,在金錢權利的誘惑下,她委身做了畢洪的情婦。但是那個小孩她是真心想要留下的。
她已經夠可憐,不想讓孩子也那麼可憐。
她求畢洪,不斷求她。
卻依然沒有保下那個可憐的孩子。
“你……你知道錯了?”小明星苦笑。
畢洪痛到慘叫,不斷用力磕着頭身體越痛就磕頭磕的越用力,地闆上都已經被鮮皿染紅。
“我……我知道,我知道錯了。啊啊啊,阿妮。”畢洪痛苦不堪。
“我原諒你。”小明星單手擦淚。
幾乎是一瞬間的時間,畢洪所經受的劇烈痛苦就被按下暫停鍵,甚至手臂都已經沒有再扭曲,他擡起正常的手難以置信。
“不痛了……真的不痛了!”畢洪欣喜若狂,頂着額頭的皿迹想從地闆上爬起來。
場内的人難以置信。
竟然真的止了痛。
那……豈不就是說,剛剛楚月檸真的随便一眼就算中?
真的是陰胎作怪?
四五個風水大師都看不出來的謎團。
她僅是一眼就看清真相,能力又究竟有多強大?
衆人瞬間膽寒發豎。
就在畢洪要爬起來的瞬間,小明星卻咬緊牙關發了狠,揚起手狠狠一巴掌甩畢洪臉上。
“要原諒?簡直癡心妄想!”
小明星連連甩了好幾巴掌,幾乎是發了狂的扇,雙眸滿是仇恨的火花。
“道歉?滾去地獄向孩子Saysorry!”
畢洪還沒來得及捂住臉,手臂又傳出鑽心的痛再度無力垂下。
他痛苦的跪在地上嚎叫。
第50章
小明星打完人就跑。
方經國完全沒預想到回發生如此變故,看着喬子淵還沒離開,連忙拔腿過去,“喬總,今日不好意思讓你見笑。”
喬子淵溫潤的笑容不減半分,“方總言之過重,不過……”
他若有所思去看方展文。
方展文知道喬子淵就是公司的最大的合作夥伴,過來要敬酒。
“不必。”喬子淵溫潤笑着擋了過來的酒,“方家的内部混亂不堪,喬氏一向選擇partner謹慎。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合作。”
方經國聽見這話,瞬間腿軟。
這……意思是不合作了?
“喬總,你聽我解釋。”
“不必解釋。”喬子淵挂着溫潤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無比傷人。
“這種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眼淚。”喬星阻止方經國再跟上來,憤怒不已,“想要個明白是吧?好,我告訴你!”
“我哥先前昏迷的事情聽說了嗎?”
方經國愣住。
喬氏企業大少爺無故昏迷的事,别說方經國,就是香江都很難有人不清楚。
足足上了一個月的香江财經報、新聞報。
“聽聞過,好在喬總吉人自有天相。”
喬星冷冷打斷,“不是吉人自有天相。”
“是姐姐。”他定定看着方經國,直接揭開他醜陋的面具。
“是被你視為草芥、方家兄妹都有置辦了獨立物業,她卻隻能有兩間小房的姐姐。”
方經國不敢相信:“是楚月檸?”
“是。”喬子淵耐心快被磨完。
他看向在場的人,俊俏的臉挂着溫潤的笑意,“在場各位都是子淵的長輩,子淵借方總場地知會一聲。”
說着,他斂了溫潤的笑意眸色嚴謹。
“楚小姐是喬家的座上賓,更是子淵的救命恩人。日後如若再有人為難楚小姐,就是與整個喬家作對。”
救命恩人!5249零81九2
還是喬子淵的救命恩人!
消息仿佛一顆炸彈。
方家人徹底呆在原地。
尤其田玉娥。
“救……救命恩人?那個小賤……楚月檸真是喬總救命恩人?”
她不甘心讓楚月檸來占方家财産,又哪知她才是真正能夠決定方家生死的人?
方佳佳更是搖頭:“不可能……她怎麼會是喬子淵的救命恩人。”
喬星先前不清楚姐姐和方家的關系,還能對方佳佳保持基本的同理心及紳士風度。如今得知好,毫不掩飾的厭惡。
“是與不是都是喬家的事,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質疑?”
方佳佳被嘲諷到面色慘白,身形搖搖欲墜。
随着喬家兩兄弟離開。
方佳佳才敢癱軟在地上。
現場的賓客也開始借故離開,非但如此,他們一部分與方家已經敲定好的合作也被借故推脫。
方經國強撐着假笑,握着朋友的手挽留,“飯都沒開動,怎麼就着急離開?再有,我知你與喬董事長關系不錯,做下和事佬?”
朋友拍了拍交握的手,歎氣:“老方,我是素日與你交情好也不怕講些實話。”
“喬子淵執任喬家,他的态度就是喬家的态度,況且,我老早就聽聞過喬董事長将子淵的救命恩人看的非常重要,甚至許下了諾言。”
“喬家的諾言多重要?想必不用多講了吧?”
朋友歎氣。
“誰能想到,你的……”朋友想起楚月檸的話,改了口,“曾經的女兒就是喬子淵的救命恩人。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尤其,楚月檸剛露出的一手。
分明是玄學大拿。
香江的豪門誰不迷信?又有誰願意與玄學界的人交惡?
朋友還有話沒說。
方經國太過愚蠢,多珍惜女兒對女兒好,不就什麼事都沒有?光是救命的恩情,就算與喬家成為不了親家,也絕對少不了喬家的助力啊。
“經國啊……你糊塗啊。”
朋友撥開交握的手,徑直離開了方家。
如今,他也是不敢再與方家的人為伍。
送走賓客,剛買的方家别墅隻餘下狼藉。
方家四人齊齊坐在沙發上。
方展文頭痛扶額,自家公司情況多少清楚點,之前就臨近破産邊緣好不容易靠着風水轉運,又談了喬氏這樣樹大的合作企業。
究竟是怎樣被攪黃的?
“我早已經知道在内陸有兩個妹妹,她們來香江後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能讓月檸如此讨厭方家?”
方展文百思不得其解。
楚家長輩都已經相繼離去,楚家隻剩下兩個年幼的妹妹,她們沒有親人不可能抗拒方家?
方佳佳抽泣:“明明一切都是楚月檸的錯,大哥為何一味隻怪我們?”
“我幾時講怪你?”方展文奇怪。
方佳佳想起楚家姐妹剛來香江時,是如何被她作弄就被盯得心虛,匆忙瞥開視線。
方凱澤怒目而瞪拍桌而起,
“我就不信沒楚月檸,沒喬家方家會死!以前沒有楚月檸,阿爸不是一樣将公司搞得風生水起?”
方經國陰沉着臉,一腳将方凱澤踹成狗吃屎。
“阿爸!”方凱澤捂着流皿的下巴,龇牙咧嘴,“你就為一個敗家女打我?”
田玉娥知道已經觸了方經國龍須,忙拉着方凱澤的手攔在兩人中間,“老三聽話,不要惹父親。”
方凱澤捂着下巴,憤怒的瞪着。
方經國被激怒,更是暴怒扯過田玉娥的手臂。
田玉娥痛叫一聲。
“講!你究竟做了什麼!”
“我哪有做什麼?她們剛來香江,你也看到我對她們多好。”
田玉娥滿腹委屈,“早知道楚月檸認識喬家少爺,我就親自派車去接她回來。”
話音剛落,就被打了一巴掌。
田玉娥捂着臉不敢置信,“你打我!你為了那個賤人的女兒竟然打我?!我對她們已經足夠好!”
“好?”方經國冷笑,“好到喊她們兩個人包攬全部家務?先吃完飯再讓她們吃剩菜?”
“玉娥,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麼鬼!”
從前楚家姐妹沒有威脅。
他才不想得罪田玉娥,讓後宅起火。
再沒有知道楚月檸是喬家的救命恩人之前,方經國想認回兩姐妹,也不過是因為方家可以因為多兩樁聯姻的婚事添上助力。
“一切都怪你!最毒婦人心,你如果沒苛待月檸楚怡,她至于像今天那般拆我台?”
“你如果願意好好待她。今天的方家就會成為喬家的座上賓,救命恩人啊。”
方經國簡直要被氣的吐皿。
公司原來可以爬的更高,就因為田玉娥小肚雞腸丢失喬家這座大橋。
一切都被毀了。
田玉娥憤恨的面容扭曲。
賤人死就死了,還留下兩個小賤人。
怎麼就沒跟着一起去死?
“完了,一切都完了。”方經國頹廢坐在沙發上,手指插入頭發。
“丢失喬氏企業的這塊地皮,先前做的遊樂園計劃全部要推翻。”
原本。
他靠遊樂園計劃拉攏不少合作商,如今又該怎麼辦?
要是運氣好……
要是運氣……
忽然。
方經國猛然擡頭,目光貪婪的望着神龛中的金蟾,“對了!還有救!還有救!”
他臉上布滿喜色,急忙起身過去點燃了三支香插上雙手合十膜拜。
“金蟾保佑,佑我運氣加成。”
他怎麼忘記了。
還有金蟾可以保住方家。
大師說了,隻要心誠叩拜,方家想不發達都難。
隻要運氣一直好,方經國堅信定能時來運轉。
不遠的方展文卻依然感到危機。
金邊眼鏡下是深深的擔憂。
喬家的原因,今天就走了一大半合作客商。
當人脈漸漸失去時,絕對的運氣又是否可靠?
出了方家的别墅,隻有路燈幽幽照着街,天際清冷的月光不由讓楚月檸攏緊外套。
沒多久。
她就聽見方家别墅傳出女子的吼聲,然後看見小明星裹緊披肩出來,她似乎是出了一大口怨氣,神情不似在别墅那樣小心翼翼匆匆拐彎往另一條道路走去。
沒多久。
又聽到汽車鳴笛的聲音,她回頭就看到喬星坐在後排從車窗探出頭笑嘻嘻招手。
“姐姐,快上來!”
喬子淵也升下車窗,俊朗的臉上也帶着溫潤的笑容,“上車?”
“好阿,反正很難打到的士。”楚月檸準備去拉車門。
“小心!”
忽然,喬子淵溫潤的神情凝固在臉上,隻來得及提醒,然後将方向盤猛地向左打讓出一條道。
原本在前方的車子強行被一輛加長版的林肯逼開。
喬星吓的驚魂未定,趴在窗戶往後看,當看見是熟悉的車時暗罵一聲。
“靠,怎麼是許家的奇葩!”
林肯車窗搖下,後排露出許從露秀氣的臉,她坐在車内雙手合十放在腿上,背部挺的筆直,正側眸望着楚月檸露出極為有修養的淺笑。
“上車嗎?”
楚月檸眨了眨眼,還沒回話。
喬星就憤怒的下車打斷:“不上!”
說着,他走過來猛拍車窗,“許從露,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呐,十年前,你就将封世伯的女兒推進噴泉池。”
“五年前,你當衆在宴會上潑了某女星一臉酒羞辱她。”
“還有!你現在和方佳佳走的近,不就是想幫着撐腰?”
“一樁樁一件件都表明你是個恐怖的惡毒女人,我絕不會讓你帶走姐姐!”
許從露由頭至尾都維持着微笑。
“輕點拍,我想喬uncle看到賠償單據一定會很不開心。”
對于喬星的質疑,她沒有解釋什麼。
喬星拍打的力氣頓時輕了許多,俊朗的臉透着懊惱,貼着車去看車有沒有被拍報廢。然後又擡頭。
“反正,我絕不會讓你帶走姐姐!”
許從露伸手将人推開,去看楚月檸,“上來嗎?”
喬星車也不看了,迅速背過身攔着楚月檸,“你聽我說,上車肯定沒有好事,别上!”
許從露沒解釋,保持修養的笑容靜靜坐在車上。
楚月檸看了看林肯,又去看等候的喬子淵。
喬子淵解釋:“别聽喬星亂講,從露并不可怕。”
許從露笑容的幅度深了幾分,“謝謝子淵哥。”
喬子淵回以笑容。
當年如果不是許從露幫他,他的秘密早就曝光了。
“好,那我就坐許小姐的車回去吧。”楚月檸打開林肯的車,去看欲言又止的喬星,“今晚謝謝你們。”
喬星撓了撓後腦勺,傻笑下:“不用謝喔,我都沒做什麼。”
等人上了車,許從露徑直将車窗升上隔絕了喬星的視線。
林肯霸氣沖出去還踩了下刹車濺了惱羞成怒的喬星滿臉泥巴水。
喬星伸手摸下泥巴水,恨恨的盯着揚長而去的林肯車尾燈,暗罵一句:“遲早要好好向許世伯告一狀!”
車内。
楚月檸看着許從露的面相。
看見十年前,所謂封世伯的女兒試圖将許從露推進噴泉池。
看見五年前,看女明星使計讓人帶走許從露,好能借機會勾搭上許先生。
所以,有了許從露的反擊。
她有些好奇:“為什麼不解釋剛剛的兩件事?”
“剛剛?”許從露微笑,“我沒有必要向任何人闡述所做事情的含義,要誤會就誤會。”
說完。
許從露松了口氣,挺直的背部放松癱在車座上,纖細的長腿一伸直接将高跟鞋踹開。
“維持淑女做派真是難。”
細跟的銀色爆閃的高跟鞋,人人都搶不到的限量版,就這樣在墊上翻滾兩圈跌進了黑暗車座的底下。
許從露卻絲毫不在意,隻是偏頭望着氣質清若的女孩。
眼底卻漸漸升起光彩,仿佛找到稀世珍寶般。
“你知道真相?”
楚月檸點頭:“知道。”
“哇。”許從露眼睛更亮了,激動的問。
“所以……路清那麼貧窮的女孩真能選上港姐?”
楚月檸:??????
說好恐怖的、惡毒的女人呢?
不是……這兩件事真的有關聯嗎?
對于路清是否能選上港姐。
許從露投以了十二分精神關注。
如果真的能選上,豈不就是證明世上真有人能做到提前預測命運?
她每天面對的不是豪門宴會,就是拍賣會,再不然就是看全世界頂尖的奢侈品。
甚至,奢侈品都不需要她出門,就會全數被送到她的眼前。
許從露像是被困在高樓的公主,看不到人間的疾苦。
不過,她卻能明白一個普通人想要改變命運有多難,尤其像路清那樣的女孩,容貌和身材都因為貧窮得不到最好的照料。
“放在人群就能被湮沒的平凡女子,真的也能靠運氣就能改變命運嗎?”
楚月檸搖頭:“并不能。”
“命數并非一成不變,所謂的運氣也不過是努力的加持效用。就比如洗碗的時候多個洗潔精,是否就會更容易?但追根究底,洗碗還是需要動手。”
許從露沉默下去。
楚月檸以為她聽懂了。
許從露卻擡起頭問:“洗碗要放洗潔精?有很大區别嗎?”
楚月檸眨了眨眼睛。
對哦。
大小姐根本不需要洗碗。
“嗯……換個比方,就比如你看衣服,親自出門去看和别人送上門看的區别,運氣隻不過是助力。”
“原來如此。”
許從露總算明白。
加長的林肯行駛在夜色中,平穩有序的往公寓方向駛去。
到了目的地。
司機輕輕踩停油門,偷偷通過後視鏡打量,見貴客并沒有不适感才稍微松氣,親自下車,給貴客開車門。
“多謝。”楚月檸彎腰出了車門,沖司機淺露出微笑。
司機表示:“能為楚小姐開門,是我的榮幸。”
“楚月檸你等下。”
許從露忽然從車内出來,赤腳踩在地上。
“小姐!”司機吓到面色發白,連連繞過林肯的車尾去另一邊的車座底下找鞋子。
許從露單手牽着裙擺,思考良久終于鼓起勇氣,因着緊張的緣故還深吸了兩口空氣。
“請問,你可以為我算命嗎?”
女孩眼神充滿了期待的神情。
她的生活就像一汪平靜的湖水,從未經曆過風波也就從未起過漣漪。
她好像厭倦了這樣的日子。
所以,許從露好想知道,未來會有不一樣嗎?是否能夠起些波瀾呢?
“不行哦。”
不忍見女孩失落的表情。
楚月檸耐心解釋:“道上有三個規矩不能算。”
“一,将死之人不算。”
“二,窮兇極惡之人不算。”
“三,命好者不算。”
許從露出生豪門,獨女的原因更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父母恩愛家庭幸福。她的一生會享受到周全的保護,會走上父母堆砌鋪墊好的道路。
許從露倒是聽明白了,美眸裡染上落寞依舊想要懇求,“真的不能算嗎?哪怕一點點?”
“沒有算的必要。”楚月檸解釋,“也是為了你好,算命的人需要承受業力,雖然不大,但對命數會有影響。”
一眼能看到頭的命運,有好也有不好。
她能夠懂許從露的落寞。
“那……”許從露沒法換了個問題,“你每天都會在廟街算命嗎?”
“嗯。”楚月檸微微一笑,“還會賣糖水,歡迎你來試喝。很多人說我的糖水和其他人的不一樣。”
“當然。”她頓了頓,想到某人頗為無奈。
“帶着方佳佳還是别來吧。”
許從露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她接觸更多的還是豪門千金,個個就算讨厭某個人也不會大咧咧表現,極度的虛僞。
坦蕩的楚月檸就像是一顆明亮的月亮出現在她世界裡。
很獨特。
“放心,你絕不會看見她。”
許家千金的跟班位置多的是人争搶。
許從露讓方佳佳跟着,不過也是因為在她面前能夠極度放低位置。她隻是不想看到如此卑微讨好她的人還要被冷落。
林肯離去。
楚月檸見到小區門口竟然還有老婆婆在賣東西,走了過去,蹲下。
老婆婆靠在牆壁上閉目歇息,腳邊攤開一張破爛的蛇皮袋擺滿青菜。聽到動靜,老婆婆下意識脫離牆壁坐了起來,眼睛因為困意還沒來得及打開。
“婆婆,天色黑了怎麼還不回家?”楚月檸掏出紙錢笑了笑,“全要了。”
老婆婆總算睜開睡眼惺忪的眼,她先用手扒拉好銀發見有人在攤前連連蹲起身,顫巍巍擺手。
“你一個小姑娘哪裡能吃這麼多菜?放久會壞噶。”
“沒事喔。”楚月檸解釋,“我有個開餐廳的朋友,他一天就可以賣完。”
“真噶?”老婆婆半信半疑,“不騙人?”
“不騙人?”楚月檸微一笑。
老婆婆才願意賣,将青菜、土豆、西紅柿一個個小心撿進蛇皮袋。楚月檸就在旁問。
“近十點啦,婆婆為什麼還沒回家?”
“唉。”老婆婆停下撿菜擺了擺手,“屋裡待不住,也講不出何以。總覺得屋子呆着陰慘心慌,不是做噩夢就是生病。反而外面呆着人比較舒服,其實我也住在附近。”
楚月檸聽着描述,想起了康南希。
風水雖然是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但住在宅子内的人卻能有感受。風水好的地方,人的精神會積極向上,會自在。反之,就會噩夢纏身,身體出現問題。
“婆婆,你住在哪裡?”
老婆婆已經撿好了菜,兩手撐着膝蓋慢慢起身,指了指前邊的一個小區,“就是花園小區咯,菜太重啦,姑娘住哪裡?阿婆幫你把菜拿回屋。”
楚月檸起身回頭看過去。
夜色已深,依稀能看到小區高層脫落的牆漆,淺薄的黑氣圍繞着小區依稀能看見有淡淡的皿色沉浮其中。
小區外邊站着幾個人。
被人圍繞的中年男子穿着黃色的道士服,手裡拿着個羅盤。
如果有媒體記者在現場,一定能認出中年男子就是叱咤香江風水界的玄學大師廣德業。也能夠認出地産界新起之秀的盛世地産老總詹軍。
“怎樣?”詹軍視線時不時就往小區裡看。
花園小區分為八棟樓,全都是50年代建築的樓盤,在香江當年也算是火爆的樓盤之一,因着首次推出以層銷售的方式,一經發布就讓市民搶購光。
人煙湊集,曾經是這邊最熱鬧的地方。如今卻已經蕭條,每棟樓隻剩下零星的幾盞燈。
就算如此,詹軍還是不滿意。
“就不能想個好方法全部将人趕跑?每棟樓留下幾戶都影響我收樓的嘛!廣師傅還麻煩你再想想辦法。”
“放心。”廣德業對于詹軍的抱怨冷下面,“今天我帶徒弟過來就是要加升裡面的陣法,既然收了你錢,我就會想辦法幫你将人全部趕走。”
詹軍心裡也唬的厲害。他雖然已經賺了不少錢,但也不敢明目張膽得罪廣德業。畢竟像這種頂層的玄學大師,要玩死人不過就是擺個陣法的事。
“廣大師,我也是心急。”詹軍急忙從西裝掏出支票,“不論你用什麼方法,隻要幫我将人趕出去都可以。”
廣德業按住支票,“一單不收二次款。”
當然,廣德業不是因為清高不收錢。本來就已經逆天而行,如果再收二次款就會反噬。
他再喜歡錢也會愛惜羽毛,不會因為區區幾百萬就将一身功力抵進去。
“我會将風聲鶴唳局升級。”廣德業目光看着樓上的幾盞燈,漸勾起邪惡的笑容,“屆時,他們如果再不搬就全部留在樓裡。”
“這麼喜歡這棟樓,不如就攬着樓一起死。”
聽到會搞出人命,詹軍還是害怕收好支票追問,“死……死人?可以不死人嗎?”
廣德業拿着羅盤不耐煩,“你剛剛才說過不論什麼辦法。”
“那……”詹軍猶豫,“死人的話,會追查到我身上嗎?”
“追查?”廣德業不快冷笑,“人都不用出現在現場,誰會查到你頭上?”
“别再追問,做不做一句話。”
詹軍猶豫半晌,最後咬牙:“做!”
“好。”廣德業重新勾笑,老奸巨猾的眼眸示意徒弟拿東西出來。
詹軍看着碗上還放了把刀,吓一跳:“幹什麼!”
“詹生,升級這個陣法需要加上你的皿。用你的氣場呢和花園小區綁在一起,用你的氣場去威懾住戶,讓他們看到你就怕,也方便他們城府于你。”
徒弟端着碗,露出一本正經哄騙人的笑容。
遞過匕首。
“請。”
詹軍接過匕首顫抖着劃開指腹,鮮皿沿着指腹滴入潔白的碗中。
一滴。
兩滴
……
公寓房的門打開,老阿婆将蛇皮袋中的蔬菜抗進廚房,細心将蔬菜都輕輕倒在地上。
“要倒出來,不然放在蛇皮袋裡會腐爛。”
“謝謝阿婆。”楚月檸将阿婆送出門,付了一百塊錢。
老婆婆堅決不肯收,從一堆散錢裡找出五十塊遞還,“就那點菜哪裡需要一百塊啊?快收好。”
“市場上天然蔬菜賣價會貴點的。”楚月檸以為老婆婆不清楚市場價。
據老婆婆說,那些菜都是她在天台上運土上去栽種出來的。
老婆婆擺手,“貴什麼貴,種出來也沒花什麼力氣。”
“好吧。”見老婆婆不肯收,楚月檸隻好作罷送老婆婆出門後遞了個符過去。
“這張符可以幫你入睡,記得收好呀。”
“真噶?”
“真的。”楚月檸微笑。
老婆婆不知道符的珍貴,隻當小姑娘是一片好心再不收怕是要難過了。
送走人。
楚月檸站在窗戶旁,拿着康南希給的地址。
剛剛看地址才發現,地址竟然和老婆婆呆的地方在同個小區。
夜幕下,遠處小區的上方原本淺薄的黑氣忽然濃郁,形狀慢慢形成巨鶴的形狀,尖尖的長嘴不斷往小區的頂上怒啄。
她若有所思。
“風聲……鶴唳啊。”
第51章
清早
海灣升起薄霧籠罩着,毛毛細雨斜斜洗刷着窗戶。小姑娘悄悄打開房間門,貓着腰輕手輕腳進來。
她穿着黑色的娃娃領粗針毛線衣,黑色的長發全放下頂着一頂白色的小圓帽。
楚月檸睜開眼。
就見到楚怡雙手托腮蹲在床前,見她醒來,驚喜的探頭:“家姐!”
“欠款要回來了嗎?”
楚月檸比了個OK:“全數要回。”
說完,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手臂快入冬季了氣溫慢慢下降,伸手拿過床邊的針織外套披了起來。
“Nice!”楚怡開心到站起來蹦跳。
去之前,楚怡曾詢問過需不需要一起去,被楚月檸拒絕了。
反正她一個人就夠撕方家。
7千塊錢,在70年代時幾乎是楚家的全部财産。方經國一句需要用,就拿走了全部錢。
後來導緻楚家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拮據日子。
其實原本,楚家是書香門第不至于落魄至此。外公是高中教師後來被打成反動派,雖說後來平反回來,日子卻再也不複從前。
“楚家的錢終于要回來!”
借方經國錢時還稍微差點,外公還當了他心愛的懷表。
不過好在,這筆錢拿了回來。
楚月檸帶着楚怡在母親還有楚家人的遺像前,将借據的單子燒了過去。
楚怡認真的跪在地面上,雙手合十振振有詞:“媽,借據燒給你了,希望你泉下有知化作厲鬼掐死方經國……”
“說什麼呢。”楚月檸打斷,無奈道,“真變成厲鬼害了人要承天道,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楚怡被吓得小嘴張大,連連擺手,“那還是别化作厲鬼。呸呸呸……”
楚月檸看着火盆裡的借據燒完,将火熄滅後将火盆拿到廚房。楚怡跟在後邊,不停追問。
“姐,那你把過程告訴我?你去要錢,方經國那種人沒可能心甘情願的給吧?”
楚月檸便将過程講了一遍。
楚怡是越聽越開心,圓碌碌的眼睛都笑吟吟的眯了起來。
“方經國活該倒黴!哼!讓他以後還敢惹我們!”
楚怡罵完又展現笑容挽住楚月檸。“姐姐最厲害了!”
客廳的座機響了起來。
“肯定是我同學!”楚怡放下手蹦蹦跳跳過去接。
十分鐘後,楚怡放下電話。
“姐,約了朋友去賣礦泉水,先走啦~”
“約了朋友一起賣?什麼時候的事情?”楚月檸剛換完衣服,雙手将長發從衣服撈出來。
“對呀。生意已經發展到其他兩個場地。我請了兩個同學幫我賣,給他們發日工資。”
香江的運動場所不止一間,楚怡早就盯上了其中兩家人流量大的室内運動場,等攢夠啟動資金,馬上就将想法付諸成為行動。
“不講啦姐姐,我要趕緊去啦。”
楚怡急匆匆去房間拿上小挎包才出門。
等人出了門。
楚月檸才從電視機的櫃子底下翻出一本電話簿,翻了翻電話簿上衛硯臨的電話打了過去。讓對方幫她紮些小巧的稻草人。
其實她也會紮。
不過沒有準備工具就懶的廢功夫。
“要幾個稻草人?”衛硯臨接到楚月檸的電話非常開心,更是保證要幾個稻草人都沒問題。
“嗯……”楚月檸考慮了下,想起昨晚看的小區才說,“最少都要十個。”
“一聽就知道要做大事。”衛硯臨小心翼翼詢問,“到時候可不可以帶我見見世面啊?”
稻草人在玄術上有很多用處,從古至今利用巫蠱娃娃害人的方法更是多種。比如貼上某人的生辰八字,利用稻草人去害這個人。
當然。
衛硯臨相信楚月檸不會做這樣的事。
十個以上的稻草人喔!
衛硯臨光是想想就覺得刺激,強烈要求參加。
楚月檸答應了。
正好需要人幫忙拿東西。
——
下午。
楚月檸又出現在座機店,上回接待的銷售員眼睛一亮,雙手交握疾步過來。
更别提楚月檸結賬還非常爽快,其他人看兩三天都不會輕易下訂單。
但這位女士隻用了半天的功夫,就完成了下單到安裝完畢的事情。
對于這樣的金主。
銷售員當然不敢怠慢:“楚小姐,是座機出了質量問題嗎?”
“沒有,座機很好用通話質量清楚。”楚月檸環視店内一圈,“我想再入手部手持電話。”
“手持電話?大哥大?”銷售人員反複确認,“确定要買嗎?”
大哥大可不是便宜的東西,一部就得近萬塊。
就連内部的銷售人員都還用着Call機,家裡能安上座機電話就已經很好了。
銷售人員勸了勸。
“其實可以買個Call機,看到訊息的時候再用座機回電話,大哥大還未全面普及,擔心小姐買了會閑置。”
楚月檸明白銷售人員是好心,還是非常堅持。
“手持移動電話方便些,勞煩拿給我看看吧?”
畢竟,座機不能帶着跑。
做生意還是有部電話方便些。
銷售人員喜笑顔開,帶着楚月檸去手持電話的櫃台。在他耐心的介紹下,楚月檸選了一部較為小巧适合抓握的電話,接收信号不好時還可以将天線拔出來。
又成交一單。
銷售人員親自将人送出門。
有同事見他一早上就開心的找不着北,就問:“什麼事情啊,這麼開心。”
他說:“一大早就賣出了一部大哥大,換做你做夢都會笑醒啊。真是好,這個月不用餓肚子。”
同事目光跟着往外面看,恰好看到楚月檸從玻璃門走過,靓麗的外形讓他瞬間睜大眼睛羨慕不已。
“還是你好運,客戶不僅大方還生的這麼漂亮!”
“真是。”銷售人員感慨,“可惜不是明星,不然演的電視劇我可以每晚不睡覺去追節目。”
“希望有星探能發掘啦。”
楚月檸全然不知店内人的讨論。
如果知道。
真有星探來挖掘,她也不會想要進娛樂圈演戲。
拿着手持電話在研究,她轉彎進了一條小巷子就聽到一陣疾呼。
“打劫啊!打劫!”
她擡起頭。
馬上看到一道黑影飛速略過,她沒有猶豫迅速出手抓住黑影的衛衣帽子,巨大的沖擊力将她也往前帶了兩步。
古惑仔還拿着包,回頭見抓他的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惡聲惡氣:“衰婆!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原本以為吼出來,女孩會害怕的松手。
誰知,她隻是淡淡哦了一聲。
接着用力将帽子往下一拽。
“噗通”一聲。
随後就是慘叫。
古惑仔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身子就下砸到地上腦袋重重磕在水泥地。
楚月檸撿起掉落的咖色包,拍了拍包上的灰塵。
被搶劫的女士快速走過來,“多謝姑娘仔,咦……”
周太看清楚月檸的樣貌時,又驚又喜:“原來是你。”
“周太。”楚月檸自然也記得送戲票的周太,将包遞過去,“看看有沒有少東西。”
周太趕快翻開包,見東西沒少松了一口氣去瞪搶劫的古惑仔。
“衰人,有手有腳做什麼不好!非要當搶劫犯!”
古惑仔想要發難,發現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也隻能夠從地上爬起來快速離開。臨離開前,還用兇狠的眼神瞪着楚月檸。
“楚小姐,你沒事吧?”徐丹擔憂不已。
古惑仔都是混黑道的,生性涼薄做事沒輕沒重。
生怕小姑娘受傷。
徐丹拉過小姑娘的手,仔仔細細将人看上一遍才拍了拍兇口松氣,“還好沒問題,為了幫我拿回包受了傷就真是罪過。”
“我真的沒事。”楚月檸淺笑着看向巷子,“剛剛你是從巷子裡出來的嗎?”
“沒錯。”徐丹準備從大道回家,途徑巷子時想起周志喜歡吃蛋卷,剛好那家經營了幾十年的蛋卷買家就在巷子中。
為了途方便。
她直接就下了車,讓司機先去轉轉再回來。
如果有司機陪着,估計也不敢有壞人來搶。
“真是多虧了你。”
徐丹打量着小姑娘。
女孩肌膚白皙,打底穿了件白色立領的POLO衫,外搭了件淺米色針織開衫,灰色的紮腳衛褲露出一截白色襪子配了雙同色系白闆鞋。
明明是非常非常普通,滿大街都有的穿搭卻被穿出獨特的時髦感。
又青春又靓麗。
“走走走,飲杯咖啡壓壓驚。”
徐丹喜歡的不得了,忙拖着楚月檸就近在商業街找了間咖啡館。
兩人坐下來。
徐丹就打開包,拿出一塊金色小巧的手表戴在手腕上。
從徐丹異常珍愛手表,看都沒看一眼包裡的現金表現,能都看出對金表的珍視。
楚月檸好奇:“是因為手表所以才不顧危險去追小偷的嗎?”
“就是咯。”徐丹想起剛才一幕還是害怕的直搖頭,“手表是先生送我的定情信物。剛下車想要去店鋪買點東西,哪知就有小毛賊竄出來搶了包就跑。”
跑的好像風火輪一般。
就在徐丹以為手表要丢時,卻遇見楚月檸。
“丢錢都沒什麼關系,手表卻是獨一無二的。”
失而複得的心情讓徐丹珍視的捂住手表,笑眯眯的說:“多虧你才沒丢,你有沒想要的東西?什麼都行,我送給你作為答謝。”
“不用。”楚月檸謝絕,“舉手之勞,再說你之前還送過我戲票。”
“你看了啊。”徐丹驚喜不已,“現在很少有年輕人喜歡看戲了。”
她就是個戲迷,可惜一直找不到志同道合的朋友看。
“下次有票,我再約你啊?”
徐丹說完,就看到了楚月檸拿着的小型大哥大,連忙從包裡翻出大哥大留下電話。
忽然。
咖啡館被推開。
一大幫人走進來,個個吊兒郎當抽眼睛四處搜尋好像是在找人。
徐丹見到其中一人,急忙起身坐到楚月檸身試圖遮住人。
“好像是剛才的古惑仔尋仇,小姑娘等會你先走去報警。”
“那你呢?”楚月檸問。
“我……我沒事。我兒子是警察,他們不敢動我。”徐丹慌亂之下總算體會到兒子當警察的好處了。
咖啡館來這麼一大幫人。
金發碧眼的男老闆出來,先是看他們的穿着打扮,然後連聲用英文驅趕。用詞甚至用上羞辱詞彙。
某個古惑仔惡聲惡氣:“鬼佬,我們聽不懂洋文啊。”
老闆轉身進櫃台要打警署的電話。
飛魚将洋老闆拿起的電話挂了回去,視線掃視場内一圈:“放心,我們不鬧事。”
說着,再度看向洋老闆。
嘲諷。
“還有,你放客氣點啊。借了我們不少錢,别以為不來催就不用還!”
“十四幫?”洋老闆聽到欠債面色大變,忙主動握着飛魚的手賠笑。
“三當家,剛剛沒認出你。你們中國人實在長得太像,我初來乍到沒法分辨。”
“那倒是沒事。認得債就行。”飛魚冷哼。
一口一句債務。
洋老闆尴尬不已:“三當家,打開門做生意,你可不可以講話小聲點?聽到影響不好。”
“影響不好?”飛魚冷笑。
放屁呢。
剛想趕他們出去沒想過影響不好。
“既然打開門做生意,來者就是客。剛剛你什麼态度?再者,你借錢都沒覺得影響不好,我正常要債而已有什麼影響?先還點過來。”
飛魚一手叉腰撐起皮衣,伸手勾了勾。
洋老闆不解:“但還沒到還款時間。”
“我今天心情好不行?”飛魚不耐煩催促,“快點。”
無奈,洋老闆隻好從櫃台取出營業額先還一部分,完全沒有一開始嚣張的做派。
“我要找人行不行啊?”飛魚将錢往掌心一拍塞到後面的口袋,舌尖抵了抵臉頰。
“Noproblem。随便找。”洋老闆去拍飛魚的肩膀想拉近關系。
“别碰我。等會衰運都傳了過來。”。
飛魚眉頭一皺動了動肩膀甩開手,自從上次的事情過後,他就變得極度迷信。
比如打麻将就要先問運氣好的人拿錢,後面就也會運氣好能赢錢。
比如不能讓倒黴的人碰,否則就會被連累。
洋老闆借了不少高利貸賭博,飛魚才不想被連累瘟神附體。
視線搜尋現場一圈。
見到窗邊靓麗的女子時。
飛魚沉悶的臉總算有了爽朗的笑意:“楚大師!”
楚月檸擡頭,一眼就看到飛魚步履如飛的帶人過來。
她眨了眨眼,“飛魚哥?”
飛魚忙擺手,窘迫道:“楚大師,喊飛魚就好。我哪夠資格能得到你一聲哥?”
後邊的一大幫古惑仔齊齊鞠躬喊了一聲。
“檸姐!”
瞬間,咖啡館不少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咩檸姐啊?”飛魚轉身給了每人一個暴栗,震怒的聲音在安靜的咖啡館裡顯得異常大。
“一個個丢我臉,楚大師有你們這麼大的弟弟?改口!”
小弟們又齊齊改口鞠躬。
“楚大師!”
現在不禁咖啡館的人看着,就連街道上都有許多人看了進來。
楚月檸哭笑不得,“你們來咖啡館幹什麼?”
飛魚面色突然變得憤怒,轉身就從人群裡找了個人踹到地上跪着。
“還不是因為這個冚家鏟!”
楚月檸認出來和周太對視一眼。
是剛剛搶包的人。
小弟跪在地上,害怕連聲求饒:“楚大師,我不知道是你!如果知道包是你的,我肯定不敢搶!”
“仆街!”啪的一聲,飛魚叼着煙點火用手擋住空調風,“沒搶成包還不服氣,喊了一幫小的要他報仇。小的過來告狀,描述的人和楚大師長得很像。我一問他,他就說好年輕好靓女,鼻梁側邊還有粒小痣。”
“廢話!一聽就是楚大師你!我就馬上帶着人過來認罪!”
飛魚越說越不滿,“真是廢柴,跟着十四幫都要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丢我飛魚的臉。”
小弟被吓得又去扒飛魚的褲管,“大佬,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飛魚将他一腳踢到楚月檸面前,“你得罪的人是楚大師,要道歉就和楚大師道!”
小弟怕的發抖。
“楚大師,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原諒我。”
楚月檸去看徐丹。
徐丹被吓到,見小弟就要扒上她的腿忙着往後退。
楚月檸說:“原諒你沒問題,有手有腳下次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
說着,她又皺了眉去看咖啡館裡受了驚吓的人。
“飛魚,你吓到他們了。”
“好!我馬上帶人離開。”飛魚賠笑,拉起小弟一巴掌蓋過去,“聽到沒,楚大師讓你不要再有下一次。再讓我知道你幹偷雞摸狗的事,我就砍斷你的腿丢進大海喂鲨魚!”
“仲有。(還有)”
飛魚起身,讓小弟們都認仔細楚月檸,“你們記清楚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就不用再在十四幫混。”
“楚大師,那我們就先走了。”
“好。”楚月檸點過頭。
直至人全部離開咖啡館。
徐丹才收回目光,近兩年古惑仔電影大火,被古惑仔喊楚大師的場面實在激動人心。
徐丹沒想到還能看到現實版。
頓時覺得楚月檸好飒。
二十多歲的女孩就能令古惑仔下跪道歉。
“檸檸,他們為什麼喊你楚大師?”
聽完解釋,徐丹這才明白楚月檸竟然是風水大師,她震驚到雙眼睜大,“你這麼年輕就是風水大師?好塞雷啊。”
她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楚月檸覺得有趣,給徐丹留下了大哥大的聯絡号碼,“如果你有風水方面你的困擾,可以随時Call。”
“好。”徐丹留下号碼開心不已。
家中有位重度癡迷風水的先生,如果知道她認識了一位年輕的風水師,一定會非常感興趣。
飛魚臨出門之際,忽然停下腳步喊了一聲。
“阿懷仔?箫懷!”
小弟群裡有人應了一聲。
箫懷?
楚月檸覺得名字非常熟悉。
隻見到一位青澀的少年點頭,他叼着根煙,樣貌雖還青澀卻已經能看出眸底淡淡的戾氣。
她終于想起了為什麼會覺得熟悉。
因為,箫懷是原文男主。
也是後期會和楚怡虐戀情深,最後甩了楚怡娶了傻白甜女主的狗男主!
箫懷也往咖啡廳内看了一眼,才懶散的出門,“大佬什麼事?”
楚月檸端起咖啡杯,淺嘗。
原著裡兩個人相識還有幾年的時間,這次。
她不會讓楚怡再走上劇情裡以凄慘收場的結局。
——
楚月檸騎着攤車來了廟街,剛停好攤車就看到上次的柴思雪挽着男朋友的胳膊出來逛街。
她停下攤車,打腳架。
“楚大師!”柴思雪先走了過來。
楚月檸看了男孩一眼,笑了:“很會把握機會。”
男孩是正緣。
柴思雪錯綜複雜的感情線也已經理清楚,想來是已經做好了選擇。
柴思雪挽着男孩的胳膊,甜笑道:“還要感謝楚大師指點迷津,我怕再看不清身邊的人,他就要跑了。”
男孩寵溺的揉了揉柴思雪的頭發,“我也要多謝楚大師。她真的太遲鈍了,我等了她這麼多年,一直看不到我的真心。謝謝楚大師能夠讓她勇敢的向我靠近。”
柴思雪噘嘴:“什麼嘛,我們是死黨嘛!談個戀愛萬一分手,豈不是我就少了個靠山?”
“放心,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男孩溫柔的聲音頓時讓柴思雪滿臉通紅。
楚月檸看到兩人感情線被修正也倍覺安慰,“先談着吧,到時候可以再來找我挑日子結婚。”
“一定會的。”男孩微笑。
“哼!什麼嘛!誰要和你結婚。”柴思雪害羞的扭頭,目光不敢看向男孩。
兩個人打打鬧鬧的離開。
“真是幸福咯。”張見德望着情侶的背影,抓着煙壺吸了口煙感歎。
楚月檸才發現張見德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過來。
“德哥?”
“檸檸。”張見德笑眯眯拿出一支紅酒,“阿桦帶過來的,很靓很正帶回去試下?”
楚月檸接過紅酒看生産日期,50年代的酒确實不錯,視線看向空蕩蕩的奶撻攤,連攤車都沒看見,又回眸去看茶餐廳。
“阿桦呢?”
“剛剛陪他母親去買藥,應該一會兒就過來。”張見德又吸一口煙,“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陳如雲是内地很成功的女企業家,阿桦以後不用再過苦日子。”
張見德見林家桦苦了這麼多年,也是欣慰。
“是。”楚月檸笑着說,“以後都是富貴命。”
話音剛落,林家桦拎着幾大袋營養品出現。
“檸檸!”
“怎麼買這麼多營養品?”楚月檸往後面看卻沒看到有人。
她眨了眨眼,“陳阿姨呢?”
“我媽這兩天情緒過于激動,已經送回酒店修養。”林家桦與陳如雲呆了兩天,兩母子完全沒有二十多年不見的隔閡,有說不完的話。
“大概,皿緣的羁絆就是怎麼斬也斬不斷的吧。”
陳如雲在香江有不少生意上的熟人,兩天的時間内,已經足以讓她了解完林家桦二十多年的人生。
得知兒子過的被虐待的日子,小小年紀辍學撫養兩個白眼狼的妹妹,還要賺錢養活全家。
陳如雲就氣得恨不得掀了林家。
還是林家桦攔下人。
“不論如何,我都活了下來。林家欠了二十多萬日子肯定不會好,隻要他們不再來招惹,我想就這麼算了。”
林家桦本就是心軟的人,不然也不會讓林家就這樣控制二十多年。
楚月檸覺得每個人命運不同,所以不參與幹涉。見林家桦遞了一大袋營養品過來,她愣了下。
“怎麼又給我買東西?”
“你看看有沒有不喜歡的?不喜歡我再去買些。”林家桦哂笑。
張見德湊近望一眼,哇了聲:“可以喔,買這麼多魚翅燕窩簡直大補。”
“檸檸承受不住就換我來,我不介意的喔。”
“德哥,當然也少不了你。”林家桦又提了一大袋東西出來,“還有阿山婆、光哥都有。”
每一位曾對林家桦有幫助的人都買了東西。
見這麼一本正經的做派。
張見德表情嚴肅起來,連連抽了幾口煙沒接東西,“朋友之間無需搞這些。講啦,要做什麼去?”
“果然瞞不過德哥。”林家桦無奈笑了笑,“母親産業都在内地,她說與我分開多年想要多聯絡感情。權衡利弊之下隻能我過去深圳。”
楚月檸将東西放在攤車下,“考慮清楚了嗎?”
“已經考慮清楚。”林家桦的笑容有幾分釋然,“我一直都很渴求家人的關愛,現在找到親生母親,所幸時間還早,還可以呆在她身邊盡孝道。就是舍不得大家這幫朋友。”
有很多被拐賣或者因為各種意外分開的親人,可能再次相遇都是幾十年後。彼時,孩子兩鬓斑白,又或者父母早已離世。
林家桦不想留有那麼多遺憾,隻想盡快将前25年的生育之恩給補足。
“傻仔。”張見德吸了口煙安慰,“人生就是如此,德哥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悲歡離合。行路就要往前看!你去了深圳也好,大企業家喔,你現在是富二代以後就等着接手企業吧。”
林家桦哂笑:“過去也是從基層做起,沒根基就算上位也沒人會服。呆在家裡當個混吃等死的人也不是我的性格。”
張見德接過東西。“反正比留在香江強,林家人不知道從哪裡收到了風聲到處在找你。”
“心意就收下了,不然你小子去了深圳,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到你送的煙。”
林家桦笑着推了推眼鏡,“檸檸,還要麻煩你幫我看看前程。”
“上次就已經看過。”楚月檸說,“深圳屬于南方,凡是南方都是你的大吉方向。助運推财前程一定風生水起。”
“借你吉言。”
阿山婆和曹達光都趕來。
他們聽說林家桦要離開香江去深圳發展,都表示不舍。
好在深圳路程不算遙遠,可以随時聚一聚。
他們才沒那麼遺憾。
大家一起吃了頓飯林家桦就離開了。
—
楚月檸看着空蕩蕩的奶撻攤,陡然有些不習慣。
不過。
很快。
她又重新揚起微笑,從攤車底下拿出桃木劍挂在玻璃櫃上,又拿出馬克筆再紙闆上将一日兩卦畫道橫線——。
在下方改成:一日三卦。
周六末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擺攤。
今天忽然擺出,攤子前都還沒有人排隊。倒是許多人過來買糖水。
丁師奶老早就喜氣盈盈過來,“檸檸,清神糖水還有嗎?”
“有,今天有三杯。”
“有就好,我要一杯。我孫說每次學習喝清神糖水效果都很好,想不集中精神都難。這回更是考了近滿分的成績,全年級第一。”
剛好有個女人頂着黑眼圈路過,拎着咖啡還有白花油。聽到能集中精神,不由自主走到了攤前。
“真能提神?”
“百分之百提神。”丁師奶拿着打包好的清神糖水,無比推薦,“你試一下,試過以後就知道啦。”
女人問了價格,覺得能接受就要了一杯。
趁着楚月檸打包的功夫,女人又問:“請問,你還知道有什麼可以提神的東西嗎?”
“為什麼需要這麼多提升的東西呢?”楚月檸覺得有點驚訝。
“要跑長途貨運,多屯點提神的東西幫助集中精神就能快點趕到目的地。”
女人解釋道。
如果超時就需要罰款,也會影響公司信譽。
她也是無奈之舉。
“疲勞駕駛很危險,還是要多注意。”楚月檸想勸勸。
“沒辦法啦。”女人笑的無奈,“公司都是男人,個個精力充沛。工資雖然有八千塊一個月,壓力也很大。如果交貨不及時,老闆分分鐘就可以炒我鱿魚。”
女人落寞搖頭。
“别看香江繁華,八千左右的工作沒學曆是真的難找。”
糖水已經打包好。
楚月檸遞給她,見女人困意依舊,就說:“那就一定要在工作前就喝些。”
“好。”女人付了錢打了個哈欠離開。
公司的停車坪停了幾輛貨車。
幾個貨車男司機捧着盒飯聚在一起吃飯,見女人提着糖水回來。一個推了推另一個人。
幾個男人色眯眯的目光不停在鄧麗巧豐滿的兇部上掃來掃去。
鄧麗巧感受到令人不舒服的目光,就擡高糖水的位置遮擋住,黑着臉準備上車。
“巧姐!”
一個男人喊了聲,離開人群過來,“巧姐,這次老闆讓我跟你車。”
“三百公裡路,我一個人都可以。”鄧麗巧拒絕。
“那沒辦法,老闆的命令。”男人皮笑肉不笑,見鄧麗巧黑臉又解釋,“老闆見你精神似乎不太好,擔心出事嘛。”
男人是公司裡的備用貨車司機,工資很低,但是他又舍不得走。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能取締鄧麗巧,他肯定不想放過機會。
做夢,他都想搶過鄧麗巧的方向盤。
“讓财務室的小潔陪車就好。”鄧麗巧再度拒絕。
畢竟七百公裡,孤男寡女不安全。
财務室的小潔畢竟是女性。
“也不行喔。”男人賤兮兮發笑,也看出了鄧麗巧的害怕,“小潔不會開車,你要是犯困誰來幫忙開車?内陸貨很緊要,遲了老闆會發飙。”
鄧麗巧沒了辦法,公司裡隻有一個女司機。當時她還是靠硬實力才能在一衆男司機裡搶到工作機會。
沉默着打開貨車門,鄧麗巧将糖水提着上了車。
男人也上了副駕駛室,看着鄧麗巧滿臉寒冰更是暗罵。
死八婆擺什麼譜,讓他捉到路上打盹或者停車休息就等着丢工作!
女人憑什麼能拿八千塊的工資?
等着吧。
遲早被炒。
第52章
廟街這邊,楚記糖水很快就賣完。
“糖水已經賣完了哦,如果還想要買歡迎明天再來。”
楚月檸蓋上了冰棍箱,對沒買到的客人深感歉意。等客人離開,她才拿着抹布将玻璃櫃台上的糖水痕迹擦幹淨。
這是打包過程中,鐵勺裝着糖水時漏出來的。
幹淨後。
她又到張記茶餐廳洗幹淨抹布擰幹,推開門出來就看到衛硯臨蕩着寬松的道袍踩着人字拖,他拎着一堆稻草人笑呵呵。
“幸不辱命,紮完十個稻草人就趕快過來。沒有耽誤你做事吧?”
一段時間沒見,衛硯臨原本剃掉捐給老婆婆的頭發長了出來,他沒有再染色用發蠟往後梳了個背頭。
楚月檸走過去,看着簡陋的稻草人眨了眨眼,“還挺可愛的。”
原以為衛硯臨隻會應付一下。
沒想到紮的也還算可以。
“是吧?”衛硯臨得意的拎起來,稻草人的頭發被全部抓起,除了中間一團稻草頭部就是個圓坨坨的稻草球。
四肢用的都是木棍。
風一吹,稻草人就左右晃蕩。
衛硯臨油光泛亮的背頭跟着晃了一下,“是挺可愛,剛還有個小朋友問我要。擔心影響小朋友身體,沒給她。”
事實上,他不僅沒給,還害怕小朋友不懂事在外看到稻草人會留起來。
衛硯臨還故意拿着稻草人吓唬小朋友。
結果被對方媽媽拿着掃帚從通菜街頭追到結尾。
現在屁股上還殘留着痛感。
“咳咳,檸檸啊。”衛硯臨下意識揉了揉屁股,笑呵呵問,“究竟是什麼事情要準備十個稻草人?”
楚月檸接過稻草人,摸了摸圓滾滾的稻草腦袋,“去了你就知道。”
說着。
她取下玻璃櫃外的桃木劍,将稻草人挂了上去。
桃木劍使用過一次後,與她福靈心至。剛握上去,就能感受到桃木裡透出的溫潤感。
萬物有靈。
桃木劍在向她示好,它很喜歡這個主人。
花園小區離廟街不遠。
衛硯臨一路上都被好奇心折磨的抓心撓肺,不停問:“是不是有人做壞事,你想用稻草人整蠱對方?”
“亦或者,是否有人講你壞話,你用稻草人詛咒他爛屁眼?”
衛硯臨自顧聰明想了不少。
直到,他的人字拖踏上了花園小區前的地磚。
剛下過雨,地面還非常濕摻和着冷風吹過,卻不及衛硯臨的周身寒意刺骨。
他閉了嘴,吊兒郎當的神情也改為冷肅。
煞氣,全是煞氣。
他剛站在門口就被蓬勃的煞氣侵蝕入體。
“惡毒!太惡毒了!”衛硯臨怒氣滿滿,“什麼破陣法竟然還想将人關在裡面活生生耗死!八卦位的生門全部被堵,這不是叫人想進去救人都沒方法麼!”
楚月檸盯着生氣的衛硯臨,眨了眨眼,“看出來了?”
“拜托。”衛硯臨見竟然被質疑基本功,委屈巴拉,“我是菜雞又不是眼盲,天賦雖然差點,師傅的工具書還是背了不少。”
他沒有天眼,但玄學人士對煞氣有天然的感知。
“不過,不止生門。”
楚月檸看着花園小區的天空,說:“是八個門全被堵完了。”
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一卦一門,陣列八門。各守八方,全部封上人死魂滅。
就好像甕中抓鼈。
裡面的人就像被關在房間裡,最後會被活活折騰死,這還不夠,八門全堵魂魄被困在原地最後也會被壓力捏散。
“王八蛋!讓我找出來是誰布置的,就拿這些稻草娃娃用針插死他!”衛硯臨捏起稻草娃娃咬牙切齒,沒忍住磨了磨。
冷,太冷了。
他緊咬着牙關。
忽然手臂被套進來一個東西。
黃色的符穿了條紅繩在半空晃蕩。
衛硯臨怔了怔,擡首就看到女孩微一笑的唇角。
“别逞強,戴好。”
衛硯臨頓時心底暖洋洋的,“馬上馬上。”
手忙腳亂将紅繩套進脖子,很快,那股煞氣入體寒意刺骨的感覺被清掃的蕩然無存。
戴好後,衛硯臨又去看小區。
陣法威懾力極其強。
衛硯臨上次看到如此強的陣法時,還是在師傅身上。師傅是香江排名頂尖的玄學師,他能夠感覺到小區裡的設置陣法的人實力絕對與師傅持平,或者還在之上。
他之前認為楚月檸強,但肯定還不及師傅。
如今。
他捏了捏兇前的黃符。
一道黃符就足以周全。
相差無幾的年齡卻要靠同行庇護。
衛硯臨莫名苦澀。
師傅,落下太多了啊。
他還能追趕上嗎?
小區頂鶴已成形,黑色的煞氣不斷盤旋在頂部。
楚月檸收回目光,将攤車停好。
衛硯臨問:“檸檸,現在就要進去嗎?”
“再等等,先不要打草驚蛇。那邊的人十有八九是沖着房子來的,不解決好還要鬧騰。”楚月檸搖了搖頭。
她反複分析了康南希的一番話,終于覺察出布置風聲鶴唳人的目的。
衛硯臨聽過大緻事情經過後,更是憤氣填膺。
“肯定是這樣!花園小區的人不肯搬,資本家又想重建賺大錢不就想着肮髒的方法趕人!”
衛硯臨聲音過于大,吸引一位女士看了兩眼。
然後。
對方看見了紙闆上寫着的字,停下腳步,帶着陪同的人走過來詢問。
“老闆,這裡可以算命?”
女士雖然上了點年紀,保養卻極好風韻猶存。直到楚月檸回複可以,衛硯臨才快速從攤車抽出小木桌,又迅速擺上小椅子。
然後,他看了看旁邊雙十年華的男孩和女孩也順勢遞了一把。
男孩接過笑着說:“謝謝。”
“不客氣。”衛硯臨擺了擺手,又去打量坐到桌前去的女士,說,“你們母親算命要不少時間。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先去外面轉轉。”
話音剛出。
場面就即刻冷了下來。
男孩趕快坐到女士身旁,回首尴尬沖衛硯臨道,“你誤會了,她不是我媽,是我honey。”
說着,男孩又趕緊攔住女士哄,“honey别生氣。”
衛硯臨哪裡碰到過這麼抓馬的場面,連連嘶了好幾聲,他功力不夠深算命都是靠八字,還沒達到楚月檸能相面就準到離譜的地步。
生怕跑生意,急忙道歉。
“sorry、sorry。”
女士倒是非常看的開,“沒關系,年齡差擺着會造成誤會很正常。”
衛硯臨尴尬到滿面通紅。
年輕的女孩将椅子遞還給衛硯臨,“我在這裡等着他們就好。”
如此奇怪的組合,自然吸引了不少人過來看算命。
畢竟。
不止衛硯臨,剛剛他們也以為男孩和女士是母子,兩個年輕人是她的孩子。
哪裡想到還能是情侶關系?
女士顯然不是第一次算命,開口就給了生辰八字,“我叫曾欣秀,大師喊我秀姐就可以。”
“好,秀姐。那我們開始算命吧。”
楚月檸先從家庭算起:“你原本出生在一個窮苦家庭,15歲時去到廣州打工結識了一位香江商人,随後他向你求愛,你也答應了。兩人組建家庭,你也跟着他一起來到香江生活。”
“你與你先生是一見鐘情的命定姻緣。”
曾欣秀顯然被震驚住,“大師,我已經算過不下十回命,你明明不認識我卻是算的最準的。”
簡直分毫未差。
“好多人都說我是貪圖丈夫的錢,其實我是真心愛他。但講出來也沒有人信。”
唯一說相信的竟然還是算命大師。
楚月檸接着說:“你命主中有醜、未、未、酉地支出現,又辰戌相沖、寅巳相刑,都是早年喪夫的八字。所以,你如今是孤身一人。”
“又算對了。”曾欣秀的面色充滿了苦意,“原以為能和他過一輩子,誰能想到會發生那樣的意外。”
“丈夫死亡後,賠償了一筆不菲的賠償金還有财産也留給了我。”
曾欣秀出生在窮苦的家庭,最窮的時候,一家人一天都隻能喝一頓稀米粥。
她曾經發誓一定要變得有錢。
沒想到有錢的那天,代價卻是失去丈夫的性命。
“你八字上顯示是非常重感情的人,丈夫去世後,一定難過了很久吧?”楚月檸看着曾欣秀的八字,也唏噓感慨。
其實算起來,曾欣秀和丈夫一共才八年的婚姻。大多數人,八年相處的丈夫去世,因着沒有更長年份的感情基礎,也能夠很快走出來。
但恰恰曾欣秀是十分重感情的人。
果然。
楚月檸說完,曾欣秀也淺淺歎氣:“你說的沒錯,雖然我們婚姻維持隻有八年的時間,但丈夫曾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他因為意外去世後。我整整三十年沒有再找,直至三十年後遇見阿遠。”
阿遠就是那個年輕的男孩子。
人群裡有不少家庭主婦,有的甚至抱着孩子都在現場聽算命。當得知曾欣秀單身了三十年,紛紛感慨。
“結婚八年,單身就三十年?這種情況隻有女人能夠堅持。”
“對呀,換做臭男人死老婆,能做到一個星期後再娶。”
“都聽過啦,升官發财娶老婆。”
“我鄰居啊,妻子剛下葬三天他就帶着其他女人住了進去。”
“這種情況,任何一個男人堅持三十年單身都不可能吧?”
“秀姐啊,你還是要看開點,不要思想固執了。”
曾欣秀聽到有人安慰她,也是暖心一笑:“我懂,好在,現在我也遇到了對的人,雖然我們有年齡差,但是阿遠是真心愛我。”
“阿遠是嗎?”曾欣秀去看男孩。
“那當然。你是我永遠的寶貝嘛!”男孩趕緊笑眯眯摟着她,然後錘了錘腰,“算命還要多久啊?腰都坐痛了。”
“還有啊,你出國半個月都沒見過面。我想死你了,等會帶我和妹妹去逛商場shopping?妹妹看中了一個LV的包包,我看中了一塊手表。”
楚月檸面無表情。
一旁的衛硯臨忍不住打了個抖,默默去看跟着開口的年輕女孩。
“對呀,嫂子我真的看中了那個包很久,還有啊别墅裡的被子都看膩了,也一起重新給我買吧。”年輕女孩蹲下也去搖曾欣秀的手臂。
“好好好,馬上去。”曾欣秀笑着答應,準備起身結束算命。
在她看來。
她的幸福已經找到,還有用不完的财産。未來的事情知道與不知道,都已經不再重要。
圍觀的男性更是表示羨慕不已。
“又LV又名牌表,超級富婆來的喔。”
“還用說?你看她穿的衣服全部都是定制貨,就知道身家不簡單啦。”
“本來覺得兩人年齡差這麼大,不适合做情侶。”
“都20世紀啦,做人不要太古闆。女大三抱金磚。”
“哇,人足足大了有二三十歲吧?”
“那就抱金屋咯。”
“有一講一,人有錢,對男朋友和男朋友的妹妹都好。足足可以少奮鬥幾十年,換我,我都行啊。”
“姐姐,考不考慮我啊?”
有個年輕男子在人群中開玩笑。
曾欣秀拒絕笑道:“不用了,我和阿遠已經考慮定下來。”
說着,她拿出兩百塊放在桌上。
“大師,結賬。”
楚月檸沒有收,她掃了一眼阿遠和所謂的妹妹面相。
淡聲說。
“定下來?”
“可是,他和那個女孩才是情侶,和你又怎麼能定下來呢?”
第53章
“情侶!!!”
現場傳來陣陣嘩聲。
曾欣秀愣住,覺得不可思議收回了兩百塊錢,“阿遠曾經給我看過全家福,怎麼會是情侶?大師,是不是哪裡搞錯?”
阿遠被直白白指出,先是愣一下接着惱羞成怒想找麻煩,衛硯臨攔着他。
“你不要污蔑我和妹妹的關系!什麼大師,騙子還差不多!”
說着,阿遠去拉年輕女孩。
年輕女孩馬上說:“對!我和阿遠是兄妹。”
說着,年輕女孩又去安撫曾欣秀,“阿嫂,你别相信這種街頭算命師,随口胡謅就想騙錢。”
“真不知道拆散我哥和嫂子對你有什麼好處!”
楚月檸微笑:“我拆散他們,把阿遠還給你不好?”
年輕女孩被楚月檸的目光看到心虛,剛好看到面前攔着的衛硯臨,頓時露出了解的表情,“我懂了!”
“你就是想拆散他們,想把這個人介紹給阿嫂!”
衛硯臨躺着都被人中傷,他不服,甩開寬松的道袍一把揪住阿遠的肩膀,“介紹?你當我是你!頂天立地大丈夫,不腳踏實地做事隻想食軟飯發财?”
更是指着阿遠的面相數落。
“男仔兩眼水汪汪,十足淫|蕩樣,不是腳踏兩條船也有十條八條,我看你也是夠賤格。”
“好啊!兩個神棍是吧!”阿遠不服氣辯駁。
曾欣秀沒理會,而是問:“大師,有什麼證據說兩個人是情侶?”
“很快你就會知道。”楚月檸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問了個問題。
“他們兩個是不是就在你家住?”
“是。”曾欣秀說,“認識阿遠的時候,他帶着妹妹在外住劏房,條件非常艱苦。我在東區買了有棟小别墅,空着有房間,就幹脆喊着住在一起。”
“女孩的房間是不是就住在阿遠隔壁?”楚月檸又問。
話剛問出來。
周圍就有人竊竊私語,終于,剛才人群裡的男孩就問。
“富婆姐姐,找年輕的男孩不就圖個……”
男孩臉忽然紅的滴皿,“不就圖個那方面的快樂?你們為什麼還要分房睡?”
曾欣秀意會到,抿唇笑了笑,“其實,我對那方面并不熱衷。”
她已經五十歲,前面三十年心底都想着前夫,偶爾有生理需求時就會找幹淨的模特,但經常有需求的情況還是少。
男孩更不好意思起來,咳了兩聲就沒再問。
曾欣秀倒是表情坦蕩,在她看來,性事女性完全不用覺得羞恥,生理需求是天性。
憑什麼男性可以坦蕩讨論,女性卻要緘默不提,連碰到詞彙要覺得羞恥?
“兩個人的房間确實離的很近。”
“阿遠給出的解釋,是妹妹剛搬到新的地方擔心她不适應,他作為哥哥能夠幫襯幫襯。”
楚月檸沒有錯過年輕女孩臉上閃過的心虛,“你自己有沒有覺得兩個人有不對勁的地方?”
曾欣秀想了下,還真将一件壓在心底很久的事情說了出來。
“平時,妹妹喜歡和阿遠撒嬌。我倒是能說服自己。但……有次撞見過他們一起在床上打鬧,妹妹直接坐在了阿遠的腰上,還穿着阿遠的襯衣。”
寬松的襯衫沒系兩顆扣子,超短褲下白花花的腿就直接挨着男孩的腰。
當時,曾欣秀就心底很不舒服。
她歎氣:“阿遠安慰我,妹妹隻是年齡還小不懂事,才愛和小時候一樣打鬧。”
群衆擺明了不相信。
“看樣子也有25歲了喔,還小?”
“别侮辱兄妹啊,再親密的兄妹感情也有個界限吧?我要是敢摸我妹的腰,定要換來一頓揍。”
“别說你掐你妹的腰,我要是敢坐在我哥腰上,估計腿剛過去,人就已經被丢到了大街上。”
又有人看着兩人信誓旦旦的模樣,懷疑起來。
“親生關系是真的,有暧昧也是真的,莫非是在偷偷搞亂,倫?”
“也太慘了吧,兄妹亂,倫富婆被當成擋箭牌。”
楚月檸聽的直直搖頭,“兩個人從面相上看,沒有任何親緣關系。反而是夫妻宮隐隐相輔相照,就算眼下不是夫妻,未來也會發展成夫妻關系。”
阿遠憤怒的目光像是要殺人,“死神棍!你再亂講一句,信不信我殺了你!”
阿遠罵着就要拉曾欣秀離開。
楚月檸看着阿遠,問:“你最近是否淋巴結腫大?還長了紅疹?上午去醫院做了檢查吧?”
“沒有!”阿遠下意識反駁,“我沒去醫院!”
“不對。”反而是曾欣秀甩開阿遠的手,疑惑,“你今天上午不是去過醫院?還打了通電話。”
原來,阿遠真的去了醫院,不過時間是在上午。
為了讓曾欣秀多拿錢,阿遠借機跑去賣慘還拿回來一萬塊錢。
阿遠沒辦法,隻能承認:“是……是去過醫院,傷風感冒,三歲小朋友都會感染。”
神情慌亂。
他沒想到神棍連去醫院做檢查的事情都能夠查出來。
“傷風感冒?”楚月檸搖了搖頭,“挂皮膚科還能看感冒?什麼時候艾滋病還能當傷風治療?”
艾滋病!!
楚月檸一句話剛說完,圍觀的群衆瞬間倒退了十米,顯然将阿遠當成了瘟神。
“你亂講!”阿遠六神無主,“醫院的通知還沒下來……”
“别急,馬上就回來。”
楚月檸微一笑。
阿遠想要反駁。
一陣刺耳的聲音響了起來。
阿遠慌亂的左摸右摸,最後從兇前口袋摸出了大哥大,慌不疊按下接聽鍵。
一分鐘後。
阿遠睜大眼睛。
大哥大摔在了地上。
“艾滋病!”
“我真的得了艾滋病!怎麼可能!”
艾滋病得了很可能會死。
害怕讓阿遠徹底亂了心思,目光四處搜尋,一把拽過站在旁邊心虛的Katelin,憤怒抓着她的胳膊質問:“你先有的症狀!說!哪裡惹回來的髒病!”
嚯!
群衆沸騰。
原來,這兩個人還真的有關系!
曾欣秀更是不敢置信。
Katelin去扯,“什……什麼!我可沒檢查出艾滋病!你别冤枉我!”
“冤枉?”阿遠冷笑一聲,刷的一聲将Katelin的衣服袖子推上去,滿胳膊都是紅疹子,有的甚至已經被抓破潰爛流出膿水。
阿遠狠狠将她的手甩開,“我對你那麼好!升官發财都帶着你,你背着我去外面亂玩?”
原來,阿遠和Katelin真的不是親兄妹。
他們原本就是情侶。
後來阿遠認識了曾欣秀,兩個人過怕了窮日子,現在好不容易遇見個富婆,當然想從曾欣秀那騙錢。
兩個人商量好,先假裝兄妹,打算和曾欣秀結婚後弄死她,再繼承她的遺産。
至于那張全家福的合照原本是阿遠和Katelin的父母,如果沒有遇見曾欣秀,他們早已經結婚。
事情敗露。
Katelin也不再假裝,一巴掌打在阿遠臉上,憤怒:“你别說的好像就你好人,憑什麼你可以和老太婆睡!我不能和其他人睡!”
說着,Katelin不再與他糾纏,沖走時還恨恨的瞪曾欣秀一眼。
“死老太婆!”
Katelin走了,阿遠才反應過來剛剛說了什麼。
他出了一身冷汗,忙想去拉曾欣秀,“honey……”
“不要碰我。”
曾欣秀躲開,目露嫌棄一眼難盡的将阿遠從上掃至下,“幸虧去了國外,不然我也要被你連累。”
阿遠瞪大眼睛。
他沒想到曾欣秀前後變化這麼大。
明明上一刻,她還能哄着他,聽說他去醫院還用銀行卡轉了一萬塊錢。
“honey,你别不我。我……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曾欣秀改變态度,撫摸上他的臉眼睛透着迷戀,“本來想着你年齡小點也無所謂。”
“我小身體好嘛,等你老了更方便照顧。”阿遠露出希冀,忍不住欣喜。以為曾欣秀願意原諒他。
誰知下一刻。
他的臉就被扇開。
曾欣秀忍着惡心,将攤車的抹布時拿起來擦手。
原先溫柔耐心的語氣,也逐漸變的冷硬。
“我那你可以不用去了,東西會全部扔到垃圾站,想要就過去拿。”
曾欣秀擦手的時候,一張巴掌大的過了塑膜的照片掉到地上。
衛硯臨撿起照片,看着照片上與阿遠像了八分的臉,驚訝無比。照片上的男人西裝革履,不到三十的年齡也能看出風流倜傥。
“他……”
衛硯臨指了指照片的人,又指了指阿遠。
太像了,實在太像,如果不是照片男人的年齡更大,都以為照片上的人是未來的阿遠。
阿遠忽然想起什麼,那張照片……不就是曾欣秀時不時就會捧着的?他沖過去想搶照片。
衛硯臨護住:“幹嘛?照片不是你的!”
但不妨礙阿遠已經看到了照片上人的模樣,他癫狂笑了起來:“我懂了,原來……原來我隻是個替身。”
虧他還自我感覺良好,想着一旦結婚,就能拿走曾欣秀的财産。
以為一切都被設計的天衣無縫。
原來,他才是被設計的那個。
阿遠憤恨地回頭瞪着曾欣秀。
“所以……出錢讓我去整容,也是為了讓我更像他?像你三十年前就死了的前夫?”
曾欣秀沒有否認。
阿遠像是飽受極大的痛苦,最終認命,再度想去拉曾欣秀,“替身也可以,為了honey,我願意去整容。”
“整容?”曾欣秀冰冷着臉,“他沒有得過你這麼髒的病。”
說完,她沒有理會地上跪求能繼續做替身的阿遠,去看桌前的那位女孩。
“楚大師,大師都說人有輪回。我等了三十年,算起來,他也差不多這個年齡了,我還能遇見他嗎?”
群衆都以為是富婆一開始被情侶合夥做局。
現在才知道這是個套中套,情侶圖富婆的錢财,富婆則圖男孩形似前夫的臉皮。
全場人都被轉變弄得震驚不已。
唯獨楚月檸白皙的臉上神情淡淡,好似早已算清楚。
她輕扣桌面,“你和他的緣分,這輩子就已經盡了。”
曾欣秀苦笑了下,将照片妥帖的放進愛馬仕的包裡,“以前的大師都會和我說,我們終有一日會再見。”
“抱歉,我不會說謊。”楚月檸搖頭,“你以錢财為誘餌,事情如果沒有被點破,知道會發生什麼嗎?”
“你會染上艾滋,會被他設局殺害。”
“死了也挺好。”曾欣秀目露凄哀,“或許下輩子還能遇見他,到時,我一定不會嫌棄他年齡大。”
她歎了氣,目光看向遠方,最終仿佛釋懷般笑了起來。
“找個相似的人太難,應該花錢找人去整容直到完全相似為止。”
不像,那就整。
一遍又一遍整。
曾欣秀偏執讓人不寒而栗。
原本說要和富婆姐姐好的年輕人,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曾欣秀付了卦金離開。
楚月檸看着跪在地上乞求原諒,奢望還能過上富裕生活的阿遠。
他與Katelin姻緣已經斷了。
還因為想要謀害他人錢财得了重病。
阿遠如果沒有和曾欣秀一起,Katelin就不會在外劈腿玩得花,他們自然也不會得病。
現在,他們下輩子都已經被毀。
算是罪有應得。
“還有需要算命的嗎?一日三卦。”楚月檸看向人群。
“我算!”一隻手從人群高舉求來,拿着厚厚的一沓鈔票。
要算命的是個男人,脖子上挂着手指粗的金項鍊。
他走到攤前。
重重将一沓錢砸到桌上。
“算!給老子算!”
“剛剛那場如果不是安排好的戲,我穆少的名倒過來寫!”
第54章
男人挂着兩個又大又黑的眼袋,正值壯年的身子也因為常年縱|色|情|欲被掏空骨瘦如柴。
他丢完錢,就招了招手。
保镖及時過來彎腰,穆興旺踩在保镖的背部拿張紙巾擦了擦定制的喬丹鞋,“算咩咩中,大家是不是覺得很神奇?其實,一切都是騙局。”
他講着。
覺得非常有把握。
擦完鞋,保镖直起腰,穆興旺将手帕扔到地上踩了上去,眼神犀利的盯着楚月檸。
“九龍區就數跑龍套最多,價錢便宜演技好到足以用假亂真。但,逃不過我對眼。”
“一切不過都是所謂的大師找人演的戲,目的就是為了騙錢。咩……楚大師是吧?現在說的是三卦,等人多起來,就會說散盡修為幫大家謀福利多算幾卦。”
穆興旺回憶當初被算命師傅欺騙的經曆,幹瘦的臉龐浮起陰冷的笑容。
他這輩子最讨厭被人玩弄。
好巧不巧,那位騙子算命大師就敢牽着他的鼻子走,還忽悠到他說什麼信什麼。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穆興旺再一次看到算命師傅時,才惱羞成怒出來試圖拆穿。
“楚大師,我講中沒?”
圍觀的人七嘴八舌,人們目光不停往攤子看,都想看看楚月檸的反應。
穆興旺的一番話,相當于拆穿了楚月檸作假的行徑。
如果她真的作假,那就會心虛,會表情慌亂。
但都沒有。
楚月檸依舊神情平淡。
甚至,衛硯臨還從攤車底端出來一套茶具,旁若無人泡起了茶。
穆興旺見還是煽動了小部分人質疑,本是嗤笑去看楚月檸卻瞪了眼。
女孩竟然淡定的在桌上泡茶。
楚月檸端着茶杯,剛剛算上一卦就覺得渴。恰好攤車裡還放着套茶具,索性就拿出來泡茶。
“我覺得你沒講中。”
“還有。”楚月檸擡眸掃了一眼,冷硬道:“你不在我可算範圍内,拿錢走。”
場内不少人都往桌上的一沓錢看,少說也有一萬塊。
偏偏楚月檸一點心都不動。
穆興旺原本就是想等着對方收了錢,再砸場。
楚月檸不收錢的行為,怎麼能讓他進行下一步?
“被拆穿就心虛不敢算?”穆興旺嗤之以鼻,“告訴你,錢放到你桌上,你算也得算不算也得算!知不知道本少爺是誰?得罪了本少爺以後别指望在香江混下去!”
衛硯臨掏了掏耳朵,彈響指甲,輕輕撇一眼,“真是吓死人。”
穆興旺眼眸中漸升起陰霾。
保镖出現阻止,“少爺,等等。”
保镖穿着黑色西裝還戴着墨鏡,他從懷裡又掏出一沓錢放在桌上,“麻煩大師幫個忙,替我家少爺算一卦。算錯沒關系,重點是一定要讓少爺如意。”
保镖算是從小就看着穆興旺長大。
穆興旺什麼性情,他最了解。
如果不讓他如意,就會有很多災難的事情發生。
“怎麼,不順着他讓他如意,他還想殺了我?”
保镖愣了下,擡頭對上楚月檸平靜的目光,那一瞬,心底隐隐發毛。他總覺得,對方早已經看透了他們。
“大師多慮,香江畢竟是法制社會。”
“還好是法制社會,不然我還真怕現在就已經躺在地上。”楚月檸淡淡掃了他們一眼,“以為有錢就是萬能?”
“說了不算,就是不算。你還是有多遠滾多遠吧!”
穆興旺頓時怒火中燒,
穆興旺還來了勁,“有錢還真是了不起!有錢就可以在香江橫着走!”
說着,他使了個眼色。
保镖再往上加一沓錢。
楚月檸面無表情。
一沓沓的錢就這樣一直往上堆。
圍觀的群衆都發出感歎的聲音,甚至還有人擦了擦眼睛。
“算一卦就願意砸這麼多錢?”
“算!大師給他算!有錢送不賺白不賺!”
“咩就是,大師不要介意,拿着先!”
穆興旺按在錢堆上,冷笑:“這裡足足有近五萬,還不點頭?”
他俯身,眼神都透着陰霾。
“勸你夠醒目就立刻點頭,隻給三秒鐘機會。三秒鐘一過,你錯失機會就會看到所有錢都消失。”
穆興旺漸漸勾起笑容,目光透着了然。
對于楚月檸最終會收下錢相當有自信。
沒有人能夠抗拒金錢。
他打了個響指。
保镖開始數數。
“一。”
“二。”
保镖為難看向楚月檸,發現她依然在不慌不忙的喝茶,他掏出西裝裡的白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
直到三字數完,楚月檸也沒給他們一個眼神。
穆興旺失策,他先是愣了下才漸漸冷笑,“你好嘢!(你牛。)”
他拿起桌上的錢砸在保镖臉上,“全部收起來。靓妹,以後别指望再在香江貓下去!”
楚月檸看着他,卻說:“等等。”
“怎麼,怕了?”穆興旺嗤笑,“還以為真有骨氣,口口聲聲清高的大師不過如此。看到錢要被拿走就急了吧?”
“真想要我算?”楚月檸望着他的面相,意味深長一笑,“不怕付出慘烈的代價?”
“算。”穆興旺再次露出不屑的目光,“慘烈代價?吓鬼?”
他能付出怎樣的慘烈代價?
人生到此近三十年,他從沒有為錯誤買過一次單。
最慘烈的代價頂多就是明天沒有零用錢。
“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能編出怎樣的故事。”
“楚月檸見保镖要将錢拿過來放桌上擡手阻止。保镖不明所以,隻能将錢抱在懷裡。
“你明白為什麼算命要收錢?”
穆興旺坐下來,不屑一笑,“不就是單純為了賺錢,這幾萬塊或許對你來說很多,但對我穆少來說,什麼都不是。”
楚月檸說:“算命不止你要付出因果,幫你算的大師也要承擔,收的錢就是為了要化解這段因果。”
她說着。
臉色漸漸冷下來。
所以,她不會幫穆興旺去化解因果。
穆興旺以為她是單純害怕算錯會被找麻煩,冷笑道:“又玩欲擒故縱?想要我再多加錢?行。”
“不要錢可是你說的,等會可不要下跪求着我要!”
“可以開始了?”穆興旺不耐煩催促。
楚月檸沒有要八字,淡淡掃了一眼,“你既然要我算,那我就算給大家聽。從面相上看,你全身上下都是壞心眼,仗着家裡有兩個臭錢隻想着怎麼害人。你不僅是社會的殘渣,還是個強奸犯。”
話音剛出。
全場轟的一聲。
穆興旺上一秒還是看不起人的狀态,下一秒就被砸的犯暈。
“強奸犯?”他眼眸升起戾氣,不屑笑道。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敢污蔑我的名聲就讓你坐監。”
在場的人也議論紛紛。
“對喔,空口無憑算人是強奸犯,有沒證據?”
“沒證據就是污蔑,如果報警,大師很可能要坐牢。”
“慘咯,大師這鋪玩大咯。”
“等下該不會要見到楚大師被差人拉走的畫面吧?”
女孩推着輪椅路過,跟着買菜阿姨準備進小區,見到旁邊圍着的一大群人,她覺得好奇忙喊了聲:“何姨,你先上去煮飯。我去看看。”
說完。
尹瑤雙手推着輪椅滑進人群。
在場不少相信楚月檸的人都為她擔憂。
面對穆興旺的威脅,楚月檸的表情始終淡淡。
“你确實家境不錯,從小就生活無憂沒有受過苦。你頭腦也還行,但從來沒用在正途上。為此,父親從來沒有少為你收拾過爛攤子。”
“他盼望你可以出人頭地,但你……到現在都是一灘爛泥。”
穆興旺不屑,“我這樣的家庭還需要出人投地?别人努力一輩子也挨不到我如今的高度。”
楚月檸沒有理會。
繼續說。
“原本,你就算是一灘爛泥家裡也已經接受。就在十五歲那年……”
穆興旺聽到十五歲時,不屑的眼神微愣,随即變換成冷光又悄悄掩飾下來。
“你喜歡上同校的一個女生,她年齡比你還要小一歲。”
“你情窦初開,嘗試給她寫情書去當面告白。女孩都以年齡小不想談戀愛讓父母擔心為由拒絕。”
“從小,凡是你要得到的東西都勢在必行。這個女孩也不例外。不論她怎麼拒絕你,你都不肯放過她。”
“直到,你看到女孩在對其他男孩笑。”
“那一瞬間,你嫉妒的發狂。你花錢喊古惑仔将女孩綁進了酒吧,強迫讓她陪你喝酒。女孩很害怕,向你求饒。”
“你答應了她,隻要她願意陪酒,你會放過她。”
“你灌醉了她。”
“後面,你做了什麼?”
“砰!”的一聲。
穆興旺握拳捶響桌子,利落起身想要離開,眸底還透着心虛,“編故事能力差就别出來混!不知你講咩!”
穆興旺剛想轉身,衛硯臨就抱兇攔住人。
楚月檸問:“政務司的長公子,不是要算命?急着走什麼?”
政務司的長公子名頭一出來。
在場人都非常驚訝。
隻因着政務司這個名頭,香江很多人都曾經在報紙上看過。
甚至,現場還有人隐隐約約回憶起來。
“剛剛楚大師說幾年前,穆興旺帶女仔到酒吧将人灌醉。有點耳熟喔,我記得前幾年有人報警穆興旺強|奸,後來變成他才是被人意圖強睡的那個。”
“九龍警局好像還讓女孩的全家登報道歉,說什麼污蔑了區長公子的名譽。”
“原來是這個爛人。”
“被強睡?你信嗎?”
“我不信啊,冚家鏟強|奸還不承認。”
“最倒黴就是女孩子,聽說最後從酒店頂樓一躍而下。”
在場不少人圍聚着,出路口完全被堵。
穆興旺目光陰沉坐下,“大師,編這樣的故事可不好玩。”
“編?”楚月檸冷聲道,“你當時用錢、用權疏通關系,硬生生将犯罪轉成受害人,做過的事可以用編來形容?”
穆興旺坐立不安,毛發悚立。
想起當年的事情,他後背就起了一層冷汗。襯衫貼在後背,随着風吹過不禁打了個寒顫。
沒可能,這件事清楚内幕的隻有幾個人,楚月檸怎麼能知道如此詳細?
他迅速想着對策,打算一口咬死不承認。
事情早已經過去多年,女孩也已經跳樓自殺。
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強|奸。
就算有人多舌,他也可以用錢,用權擺平一切,他父親可是政務司的司長。
“凡事都要講證據,我沒做過!”
楚月檸早就料到穆興旺會否認,沒着急,隻是繼續說。
“花錢找人疏通關系,抹除犯罪事實還為自己戴上冠冕堂皇的受害人帽子,其實都不足以讓女孩自殺。是你,你又找了她。”
穆興旺再一次強迫了女孩,在酒店裡,他系上腰帶看着哭泣的女孩揚起惡心的笑容。
“鐘意報警?去啊,你去幾次,我就同警察叔叔講被你強睡了多少次。”
這是壓垮女孩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覺得人生暗無天日,她已經被穆興旺盯上,就連維持公正的地方都沒有辦法保護她。
等穆興旺走後。
她爬上了酒店頂樓,一躍而下,頭破皿流的死在穆興旺面前。
她死之前的願望,是想讓穆興旺停止犯罪的手,她知道像穆興旺這樣的人可惡。她不想再有後來人像她一樣。
反正她要死的。
那麼,就死在穆興旺面前,讓他一輩子都有心理陰影,讓他一輩子都不敢再禍害其他人。
楚月檸說完。
現場的人都沉默下來。
尹瑤更是緊緊抓着輪椅,心疼故事裡女孩的遭遇讓她快呼吸不過來。
不應該的。
那個女孩不應該有如此慘烈的結局,該死的人……分明是那個強奸犯。
她去看算命的人,越看越覺得人熟悉,直到看清楚穆興旺的臉。
尹瑤愣住:“穆伯伯的兒子?”
穆興旺一再強調,“你既然說我害死了她,那就拿出證據。”
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年。
他笃定了沒有證據。
“你真以為沒有證據?”楚月檸淡掃他一眼。
女孩子報警後,在女警察的陪同下找法醫驗了精斑,現在都還保存着。
可惜證據還沒拿出來就被穆家花錢壓了下去。
一切,都隻因為穆興旺有個好爹。
“事情過去六年。六年裡,你是有過被女孩慘死的畫面糾纏過做過噩夢,你恐懼不敢再亂來。”
“這種情況并沒有維持多久,大概兩個月吧,你又恢複本性。”
“泡妞、磕粉、打架。闖禍就有家裡人為你收拾。你越來越大膽,直到遇見你父親好友的女兒。”
“你自谏她為白月光,是你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穆興旺臉色越發難看。
直到現在,他才開始後悔要算命的決定。
“你調查我?”
“你做的事天地都在看,無需調查。”楚月檸神情冷靜。
“你知道她的家庭不會像上個女孩那樣好拿捏,畢竟,她的父親也同樣很有錢。甚至,兩家還是有來往的朋友。”
“你隐藏了真實醜陋的面目,開始變得謙遜,變得尊重女性。這一切的假象隻是為了能把人追到手,你差一點就成功。”
穆興旺面色黑了下來。
“好在女孩醒悟及時,她準備去國外留學,她的夢想是跳芭蕾舞。”
“你做了什麼?”
楚月檸目光直視他,“我幫你回憶,你找了個餐廳和她告白,甚至請了小提琴手在旁演奏。”
“你表現的深情款款,非她不可。”
“你單膝下跪為她獻了花。餐廳裡的人都為你們喝彩,誇贊你的深情。”
“她卻以兩個人未來理念不同,拒絕了你。你惱羞成怒,她前腳剛離開餐廳,你買通司機将她撞成殘廢,讓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去跳舞,因為殘廢,她同時終止了留學的計劃。”
“你去醫院看望她,她身上插滿管子虛弱的流淚。看着她不再能夠追求夢想,甚至變成殘廢沒有男性會再愛慕她時,你享受到了極緻有變态的歡愉。”
“那段時間,你會故意将電視機調到舞蹈音樂節目,每每看到她痛不欲生,你總能開心上好一陣子。”
尹瑤越聽越覺得熟悉,嬌弱的身子顫抖不已緊緊捏着輪椅的滾輪,纖細的手指都破了皮。
因為。
故事裡的女主人公就是她。
她的夢想。
她的一輩子。
都在那輛車沖過來時,掐然而止。
穆興旺冷笑鼓起掌。
“大師真是會編故事,可惜找錯對象。要是換做其他人百口莫辯,或許真會讓你冤枉。”
“你知道我父親是誰,以我家的社會地位需要做這種事情?銅鑼灣油麻地,女人都排着隊等我穆少上,我能少女人?”
“一句話。凡事講證據,有本事你就拿證據出來。”
越說,穆興旺越有把握,他早就打聽過尹瑤為了更好的治療,父母都陪着她出了國。
前一個女孩也已經跳樓。
他是笃定了楚月檸沒有證據。
“不是說我買通司機撞人,你讓那個殘廢的人找我對峙。不然,哼。”穆興旺冷哼,“我會控告你诽謗,賠償金一百萬!你不死也要脫層皮!”
“我在這。”
尹瑤蒼白着臉推了輪椅出來,眼睛裡含着刻骨的恨意。
如果不是今天,她會永遠都以為被車撞是樁意外的事故。永永遠遠都被蒙在鼓裡,任由這個混蛋逍遙法外。
第85章
“我在這。”
穆興旺勝券在握的笑容凝固,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女孩,神情錯愕。
不……不可能。
尹瑤不是在國外?她怎麼可能出現?
當年,尹瑤雙腿殘廢躺在病床時,穆興旺還故作深情的表白,表示不會嫌棄尹瑤殘廢,看到尹瑤露出脆弱又後悔的神情時。
他幾乎是狂忍着才沒露出釋意的大仇得報的笑容。
尹家父母也沒想到穆興旺有如此真心,全家人都後悔不已。
都覺得尹瑤錯過了一個真正的好男人。
就連尹瑤也這麼認為。
穆興旺看着她被愧疚、懊悔的情緒折磨。最後轉身離開,裝作被尹瑤再一次拒絕傷害,再也沒去過醫院。
穆興旺打算瞞着尹瑤一輩子,也讓對方被愧疚懊悔折磨一輩子。
卻沒想到,今天會突然被一個算命師傅,還是一個年紀輕輕的算命師傅把真相曝光。
穆興旺強顔歡笑:“阿瑤,幾時返的香江怎麼沒通知一聲?”
“通知?”尹瑤緊緊抓着扶手,恨不得親手将這個畜生撕碎,“通知你再害我一次?或者是殺了我?”
她已經許多年沒有再與穆興旺見過面。
想想是從什麼時候?
大概就在雙腿殘廢一年後。
曾經,尹瑤以為穆興旺是真喜歡她,在穆興旺來探望她時愧疚過。她拒絕的人,還能不計前嫌來看望,說着支持她的話。
原來是病态的來欣賞她的痛苦?
尹瑤控制不住顫抖的手,如果此時此刻能夠站起來,她會毫不猶豫拿起刀刺進穆興旺的兇膛。
“害你?殺你?空口無憑不要亂講喔。”事迹敗露,穆興旺也索性懶得裝,至于認罪?怎麼可能!
除非他瘋了!
尹瑤氣的臉色蒼白,雙腿無力站不起來,她隻能一遍遍憤怒地拍打扶手,輪因着沖擊力朝着馬路滑去。
“你敢說大師說的那個女孩不是我?你敢說沒害我?”
她想轉過輪椅面對加害人,但無論怎麼用力推輪子,都被卡着動不了。
穆興旺看着滑稽的場面,嘲笑不屑:“害你?害一個殘廢?有本事就拿出證據,沒證據就别信口雌黃冤枉人。”
一口一個殘廢。
字字都紮在尹瑤心上。
輪椅搖搖欲墜。
她抓着輪子陡然松懈,喃聲道:“證據。”
法律隻認可證據。不可能因為算命大師的話而去判穆興旺的罪。
當年事情發生後司機因為故意傷害坐了幾年牢,就算找到司機或許對方也不會願意幫忙指認。
她該怎麼辦?
難道真的拿穆興旺沒有辦法?
穆興旺漸漸浮現獰笑,“沒錯,拿出證據。”
他笃定,唯一知情且收了錢的司機絕對不會出賣他。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
尹瑤想找出證據簡直天方夜譚。
越想,穆興旺越洋洋得意,“隻要你找的出證據,别說要我道歉,要我下跪都可以。找不出證據,就閉嘴吧。”
衛硯臨幫着忙把尹瑤從下坡的地方推到攤前。
尹瑤失魂落魄的擡頭,朝衛硯臨虛弱笑了笑,然後去看楚月檸,“大師,很感謝今天能讓我知道真相。”
“不然,隻怕到死,腿都還是廢的不明不白。”
楚月檸對女孩還是有很大的包容心,如若不是早就算到這步,她連提穆興旺的名字都嫌髒。
“你想見到穆興旺的下場嗎?”
尹瑤愣了下,才點了頭,又搖頭苦笑道:“大師,事情過去這麼多年,我知道很難再找到證據定人渣的罪。”
現實就如同一盆冷水蓋頭淋下。
她根本不敢奢求。
就算穆興旺認罪,她腿能好起來?就連美國醫生都說機會渺茫,隻有5個percent,複建做了六年,也讓她越來越認清楚現實。
穆興旺拍腿大笑:“沒錯,口口聲聲講我犯罪,就拿出證據講話。”
說着,他更是向大衆拍兇膛,“大家都知,我是個好人嘛,慈善會經常都有我的身影,我怎麼可能知法犯法?”
“看你洋洋自得的樣子,不會以為真沒證據吧?”
楚月檸說着,擡手掐算了下。
隐隐能夠看到當天的過程。
“你當時表白,還帶了部黑色的大哥大?”
穆興旺愣住,下意識否認:“沒有,什麼大哥大,不知你又講咩鬼。”
事實上,他還真的帶了大哥大。
表白被拒絕後,他惱羞成怒,一怒之下就拿着大哥大沖進了衛生間。
“在進入衛生間時,你曾多次确認有沒有人。因為接下來的對話……實在不适合有第二個人聽見。”楚月檸神情冷靜。
穆興旺漸漸出了汗,他扯了扯圍着脖頸的針織衣。
随着楚月檸的複述,也記起了多年前的事情。
穆興旺關門撥打電話時,外邊來了個學生三急敲門見遲遲敲不開,他就去了隔壁的女廁所。
恰好,衛生間隔音效果不好。
穆興旺說的所有事情都被隔壁的學生聽到。
穆興旺拿着大哥大,猙獰道:“給我撞死尹瑤!撞不死也要讓她下一世隻能坐輪椅!”
年輕男孩生怕被人當成變态罵。好在女衛生間也沒人,剛咬着紙巾用力。
就聽到隔壁傳來的怒吼。
吓了他一大跳,還暗罵一句神經病。
楚月檸把這些都說了出來。
剛才人群站着的年輕男孩,摸了摸頭,“聽着好死鬼耳熟。咦……那個人不就是我?”
嘩的一聲。
群衆震驚了。
就真這麼巧?
尹瑤在現場,當年親耳聽到穆興旺要害人的證人竟然也在現場!
楚大師太神了吧!
忽然。
“噢!記起!”
年輕男孩靈光一閃,拍掌:“當時我就在廁所隔壁,親耳聽見你打電話要喊司機撞人!”
“大師!我能證明就是他!就是這個人渣!”年輕男孩指着穆興旺越講越激動,“我還特意等在門口,出來的人就是他!”
“長這麼一副瘦猴衰樣,我一世人都不會忘記!”
穆興旺擦了擦額上的汗,“小……小子,有什麼證據确定講電話的人一定是我!”
年輕男孩震驚到張大嘴:“還是第一次見如此無賴的人,當時明明就你一個人。”
不能慌。
穆興旺不斷擦汗,忽然,他想起什麼停下擦汗不屑嗤笑,“我不認,能拿我怎麼樣?”
“不認?”楚越檸微笑,“好辦。”
她擡手磕在桌上,抓了個茶杯。
“你花了很多錢給司機吧?畢竟要替你殺人還要坐牢。”
“是兩百萬。”
穆興旺害怕咬牙,眼睛猛睜開,這個女人真的什麼都清楚。
“原本這件事,司機和他老婆都已經商量好,你給清賠償款後還給了司機一百萬。”
楚月檸轉動着茶杯。
“司機心眼多,他要去坐牢錢當然不會放妻子手裡。出獄後,司機拿着錢變了心。男人有錢就會變壞,這句話其實有一定道理。錢多了,貼上來的女人也更多。她們年輕漂亮,美麗又動人,司機哪裡還能看上人老珠黃的妻子?”
“兩個人離了婚。司機還搶走了孩子。”
司機坐了兩年牢,妻子等着他伺候全家,一心幻想司機出獄後全家人靠着一百萬過上幸福日子。
結果。
她被抛棄了。
楚月檸微一笑:“現在。”
“如果有人要找妻子開庭作證,你猜她願不願意?”
穆興旺當場愣在原地。
尹瑤眼眸更是升起希望,“對,可以找司機前任。”
楚月檸掏出大哥大撥通李慧雯的電話。李慧雯聽講對方是政務司長的公子來了精神,馬上就接手将此事再一次搬上報紙的任務。
“還愣着?”穆興旺一腳踹保镖腰上,氣急敗壞,“快!快去給我找那個女人!花錢!花多少錢都行!”
他有的是錢
隻要能捂住女人的嘴,讓她不将合謀的事情透露出來。
群衆嘩然,總算看清了穆興旺的真面目。
口口聲聲不會犯罪,那現在氣急敗壞想要捂嘴是想幹嘛?
穆興旺又對上楚月檸諱莫如深的目光,從小到大,他仗着父親的身份捅破天都不怕。頭次,感受到了恐懼。
真的能有人光看面相,就能看出過往一切?
“聯系報社?以為把事情寫上報紙就能搞垮我?”
“信不信,我父親一句話就能讓那家報社倒閉。信不信,我父親一句話就能讓這些消息爛在你們這些人的肚子裡?”
穆興旺指着圍在邊上的人,冷笑威脅,“你們都有工作,都有家人,沒講錯?”
“如果識相,一個字都不要往外蹦。民不與官鬥,你們不會想得罪我父親。”
果然。
穆興旺的話起到了作用。
大家都是香江普通市民,誰有那麼大的能力與位高權重的人鬥?
何況。
穆家都隻有穆興旺一個獨子。
如果穆興旺坐牢,穆先生震怒,恐怕在場的人也讨不來什麼好。
一輛豪車停下,車上下來位近五十歲威嚴的中年男人。
穆興旺看到男人,以為是保镖回去喊的救兵眼神亮起:“爸!”
中年男人走過來,他沉着臉先是仔仔細細看着穆興旺。
穆興旺指着楚月檸,“爸!你把這些人都關進大牢!讓他們下半輩子都蹲在監獄,我看他們還敢不敢出來……”指認!
穆寬沉着臉拿着幾張A4紙,見穆興旺開口又是讓他收拾爛攤子,氣不打一出來。
一巴掌猛揮在穆興旺臉上。
“混賬!”
穆興旺先是被一巴掌扇愣住,他捂着臉不敢置信看着穆寬,聲音更是平地拔高了幾個度。
“你打我!”
“從小到大你都沒打過我!我做錯乜嘢,你要打我!”
“嘩——”
穆興旺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圍觀的街坊都忍不住怒氣。
“都害了兩個女仔,一死一殘,還沒加上其他罪孽。穆興旺竟然還覺得沒錯?”
“打的好!”
“要我講,有這種讨債仔幹脆直接打死!”
“喂,人家兩父子來噶,哪來的隔夜仇?還是别說哈,免得都讨不了好。等會穆司長找我們麻煩啊。”
穆寬陰沉着臉,擡手将A4紙全數打在穆興旺臉上,沉氣道:“你給我好好看看,這些是什麼。”
寫滿公式信息的A4紙張飄落在地。
“究竟咩事啊?”穆興旺不耐煩,從小家裡的寵愛更是讓他無法無天,甚至都敢随時和父親發脾氣。
他揉了揉臉,不情願蹲下撿紙,“先警告你,你打我這一巴掌我要還的啊。”
“還?”穆寬沉着臉咬牙,“好!好!我究竟縱容你到了何種地步。你想還是吧!我看你究竟想我怎麼還!”
保镖幫着忙撿紙,全部遞給了穆興旺。
“當然是讓我打回去!老豆打兒子就不用還?笑話!”穆興旺猖狂到不行,直到他看見A4紙最後一欄上的結果診斷。
經鑒證證明,兩人無皿緣關系……
轟的一聲,穆興旺大腦空白迅速将紙丢掉,“不可能……我怎麼可能不是穆家人?是機構,對!一定是機構搞錯咗!”
原本喧鬧的人群安靜下來。
什麼!
穆興旺竟然不是穆司長親生兒子。
這可是大八卦!
“哼。”穆寬冷嗤。
他是前陣子就拿了穆興旺的頭發去做時下流行的DNA鑒定。香江最近非常流行這項技術,據說是從國外引進,不用等多久就能夠知道對方是否親生孩子。
其中有個朋友查出了小兒子竟然是妻子出軌的産物,來找穆寬談心,竟然也慫恿他來試試。
朋友倒是好,五個孩子,少個小兒子其他四個至少是親生的。
穆寬就一個獨子,竟然不是親生的。
穆寬剛拿到鑒定結果,氣皿攻心隻想着找到人,現在找到了穆興旺才漸漸冷靜下來。
“以後,我不希望在穆家再見到你。”
養了外姓皿脈這麼多年,還幫着擦了那麼多次屁股,穆家已經仁至義盡。
穆寬突遭巨變已經不在意丢不丢臉的事情,更不在意有多人看穆家的笑話。本是意氣風華西裝革履的司長瞬間老了幾十歲。
“什麼!”穆興旺面色慘白見穆寬上車要離開,趕緊攔着,“爸!你養了我這麼多年,就是親生父親,你放心,不論我生父是哪個禽獸,我都不會認!”
他擋着車門關不上。
一句話卻像點燃炮仗的火。
心如死灰的穆寬猛然睜開眼,怒視着一腳将人踹開,“滾!”
“親生?你是那個淫婦與其他人通奸的産物,穆家沒有你這種肮髒的玩意!”
說着,穆寬直接關上車門。
穆興旺看着離去的豪車,渾身如被抽走靈魂般冰冷。
就連保镖,見他已經失去穆家少爺的頭銜也再不掩飾露出嫌惡的眼神。
現場,已經有記者聞風趕來拍照。
穆興旺這些年得罪的人不在少數,一旦他失去穆家這座大靠山,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忽然。
穆興旺想起楚月檸先前的話。
他這樣的人要付出慘烈的代價。
這可不就是慘烈的代價麼?
保護傘都沒了。
他在香江會被捅死,分分鐘看不見明早的日出。
穆興旺慌亂四處看,先前砸出來的錢都在保镖外套裡,他沖過去不顧保镖的拳腳将錢搶出來,鼻青臉腫的跪在楚月檸前邊。
“大師,求求你收錢幫幫我……我知道你厲害,求求你幫幫我!”
一大沓錢足足有上十萬。
楚月檸僅是看一眼,就移開視線,淡聲說:“拿着你的肮髒錢,有多遠滾多遠。”
然後。
使了個眼色。
衛硯臨撩起寬松的道袍,雙手叉腰沖着跪地上的穆興旺一笑,“跪?去給尹靓女跪嘞。”
然後,穆興旺就被倒着抱起來,陡然懸空黃金項鍊跟着他害怕到像是個抖着的篩子。
衛硯臨将人往尹瑤輪椅前一丢,冷笑:“好好跪,說不定楚大師見你認錯态度好,就願意出手幫你。”
“好!我跪!我跪!”穆興旺跪着,看着尹瑤求饒,“瑤瑤,是我混賬,是我錯了。你就原諒我。”
“原諒你?”尹瑤目光充滿恨意,“我能重新站起來?”
穆興旺表情僵硬住,“瑤瑤……開玩笑吧?瘸子哪裡能再站……”
衛硯臨狠狠拍了他的腦袋,“瑤瑤是你叫的稱呼?”
“尹小姐,是尹小姐。”穆興旺吃痛改口,“你就原諒我,幫我和大師求情,讓她想法把我和父親關系改回去。”
他是真後悔了。
開始,他是懷疑過楚月檸會不會是仇家安排的人,故意給他難看。
直到楚月檸算出電話的事情,他雖然不想承認也知道對方可能真的神通廣大。
眼下。
他又覺得,那張親子關系也是楚月檸搞得鬼。
對!肯定是!
巨大的恐懼将穆興旺淹沒,一直以來,他都是靠着好家世在外為虎作伥。現在,他竟然不是穆家的人,不就意味着他将失去一切?
越想,穆興旺就越哀求的厲害,與先前猖狂的态度簡直判若兩人。
最後。
尹瑤報了警,軍裝警到現場帶走穆興旺,尹瑤要跟着離開,她要重新舉證告穆興旺。
臨走前。
尹瑤鄭重謝了楚月檸。
楚月檸看着她輪椅的雙腿,笑了笑:“這兩日如果有功夫,來我這買個符吧。”
“好。”尹瑤沒多想,馬上應了下來才遲疑到,“那我先跟着過去?”
“byebye。”楚月檸揮了揮手。
衛硯臨目送尹瑤跟軍裝警離開,明明是年輕靓女卻隻能坐在輪椅上,惋惜道:“真是可惜,天倉開闊鼻高有勢本來有大好前程,卻因禽獸悉數盡毀。”
尹瑤如果沒有發生車禍,沒有雙腿殘廢,她該是在舞蹈界大放光彩。
楚月檸自顧自倒了杯茶。
水從小小的茶壺裡流入杯底。
“人的命運就是如此波折,給了好牌又或許會抽走其他底牌。就好比人的未來有許多條路口,走向每一個路口迎來的未來都會不一樣。”
衛硯臨當然懂,寬大道袍下的手交握,“這就是我這行的職責所在。”
“對了。”楚月檸喝了杯茶,看向他,“剛剛聽你似乎開始研究面相?”
“略微研究一點點。”衛硯臨難得不好意思起來,反手抓了抓寸頭。
天色也漸漸黑下來。
一道聲音傳進來。
“大師。”
楚月檸看過去,馬路邊上走過來位身着豹紋皮草戴墨鏡的時裝靓女,等靓女再走近一點。
她眨了眨眼睛。
這不是……那天方家别墅的小明星?
“大師,總算找到你。”聶嬌挎着包坐下,眼睛四處看完後又看回來疑惑,“之前聽說你在廟街擺攤,換地方了咩?”
“沒有,臨時擺一天。”楚月檸好奇,“找我?”
“對。”聶嬌笑眯眯直接從挎包裡拿出兩大沓錢放桌上,“特意來感謝楚大師。”
當然,聶嬌也有小心思。
方家宴那天,楚月檸看出畢洪被陰胎糾纏的時候就驚豔四座。
楚大師雖然年輕,但是一身本事卻大。
聶嬌也想順勢來算算運程。
“這四萬塊錢,就算是替我孩子謝謝楚大師。感謝楚大師高擡貴手,沒有像其他大師那般殺了小鬼。”
聶嬌想着被強行堕胎的孩子,就傷心不已。
還好是遇到楚月檸,如果是其他大師,說不定孩子的魂魄都不能保住。
楚月檸詢問:“目前畢洪什麼情況?”
“他啊。”聶嬌談起這個男人就神情冷漠,“還能怎麼樣,天天痛到在地上打滾,到處求被強行落果胎的母親原諒,額頭嗑爛都沒人願意原諒他。”
“我呢,我有時候心情好,會讓他少疼兩個小時。”聶嬌毫不在乎講,“一個小時五十萬。”
聶嬌是苦命人,從小就沒有父母跟着演藝團到處跑演出,她以歌手的身份參加了一個綜藝出道,當時确實小火了一把。但緊接着的是永無天日的接不到通告,發不了歌。
她沒辦法,隻能自己出來找機會。
出來混社會是需要人脈的,聶嬌從小就看清世間炎涼自然懂這個道理。畢洪就是她找的機會。
衛硯臨打斷:“你做人情婦沒有心理負擔嗎?”
“點解有負擔?”聶嬌笑着搖頭,“傻仔,人老婆都不介意,兩公婆各玩各的,負擔什麼?畢洪大把情人,我不做也有其他人做。”
“我隻想出名,我想發唱片,我想紅。”
聶嬌毫不掩飾的展現野心,毫不在乎外人的看法。
“但是沒想到畢洪是個畜生。”聶嬌講着眼睛的光就黯淡下去,被強行帶到手術台落胎的陰影将會更随她一輩子。
所以,她才不打算讓畢洪好過。
如果不是因為生存要錢,她甚至連兩個小時都不想讓畢洪休息。
好在。她已經和其他被落胎的姊妹聯合起來,大家都已經商量好,絕不會這麼簡單讓畢洪結束。
“大師,我這次來還有兩件心事。”
“你說。”楚月檸猜到了,不然也不會特意跑過來找人。
“就是,事情結束後,幾個孩子能不能超度?”聶嬌小心翼翼問出。
沒有将陰胎打到魂飛魄散,楚大師就已經放過它們。
再問能不能超度投胎,會不會過分?
楚月檸也看出她的心思,笑了下:“沒有問題,孩子是無辜的。畢洪本就有基礎病,他堅持不了多久,陰胎的存在加速了壽命的縮短。”
“那就好。”聶嬌松了口氣。
随後,聶嬌又算了下運程。楚月檸拿到她八字的時候,直接說:“你不應該再留在香江,否則,窮奇一世也沒什麼大的成就。”
“這樣?”聶嬌擔心不已,“那豈不是我想大紅的願望完全沒辦法實現。”
“你沒有大紅的命,不過……”楚月檸話鋒一轉,茶杯倒了點水放桌上,手指順着畫了個地圖,“可以去台灣試試。”
聶嬌原本還有些猶豫。
畢竟,這麼多年她跟着畢洪在香江還是有些人脈。如果去台灣發展,豈不是一切又要重新開始?
後來楚月檸一句話,就讓聶嬌打消了顧慮。
“轉戰台灣,或許還能紅一把,雖然時間有限但是足夠你拿到想要的東西。”
聶嬌才雨過天晴露出笑容,起身又從包裡拿出幾萬塊錢交給楚月檸,“這裡的六萬塊錢是勞煩楚大師到時候超度孩子的辛苦費。至于運程,大師已經說的這麼明白,台灣肯定要去闖一闖的。”
等人走後。
楚月檸錘了錘後脖子。
衛硯臨看着桌上擺放整齊的十萬塊錢,眼睛都發了亮,“檸檸,一卦加個超度就能有十萬塊,真的太厲害。”
他羨慕的看着錢都止不住咽口水。
原以為楚月檸也會興奮,誰想她又打了個哈欠,然後從攤車下邊拿出個紅色塑膠袋,将錢丢裡面,再提起塑膠袋利落的打了個蝴蝶結丢進攤車底。
整個過程幹淨利索。
“檸檸,錢!這是錢!”衛硯臨表情誇張,沖到攤車裡撈出紅色塑膠袋抱進懷,他迅速看一眼周圍,壓低聲音,“十萬塊,這可是十萬塊,怎麼能把它當成抹布一樣丢呢?”
“那……你拿着?”楚月檸覺得有點重,還不如丢攤車裡跟車一起跑,抱着多累啊。
“我拿着就拿着。”衛硯臨緊緊抱着錢滿臉的滿足感,一點也不覺得麻煩。
“你有所不知啊,同錢多貼貼就等于和财神多貼貼,想不發達都難。”
楚月檸起來,擡頭看了下天空。
天色還沒徹底黑下去,月亮就已經跑了出來。
她将攤車全部收好。
居民漸漸都回了家。
楚月檸看着男人牽着女兒的手進了小區,女兒開心的蹦蹦跳跳,一邊講。
“阿爸,今晚我也要睇射雕英雄傳啊。”
“好。”男人面色明顯憔悴,他在房子裡住的一直不舒服,卻還是扯起嘴角笑起來,“阿爸就陪你一起看。”
小區上方的煞氣彙聚的越來越明顯,随着天色黑下去,零星亮起了幾盞燈。整個小區就宛如一個寂靜的鬼城。
“衛硯臨。”楚月檸輕瞥一眼,“準備好沒?”
“随時待命。”衛硯臨笑呵呵提起稻草人,“有錯過莫放過,遇神殺神,遇鬼斬鬼。”
風吹過。
幾個稻草人互相碰撞,又旋轉着散開。
第55章
兩人剛踏進小區。
煞氣彌漫。
回力的闆鞋踩在地上,原本鋪在地面的黑氣瞬間觸電般往後退去,甚至還痛苦的扭曲出閃電的形狀,再也不敢試圖接近楚月檸。
她低頭看去,桃木劍周圍也沒有黑氣敢靠近。
衛硯臨賤兮兮湊過來問:“檸檸,上次聽喬家的小子說你可以幫我開天眼,可否幫幫我?”
香江的玄師圈,他也算混的不錯。有算命師,自然也有捉鬼師。古籍曾經記載,法力高強的玄師就可以看過去未來,見鬼都是小意思。
當然,衛硯臨也毫不掩飾渴望。
開玩笑,玄師沒有見過鬼還能算玄師?
“真想開?”楚月檸問。
“想想想。開玩笑,等會要是和對方風水師打起架,放點什麼害人的東西我都看不見。”衛硯臨連連點頭,并且掏出自備的牛眼淚,“看見後,我也能多幫幫忙嘛!”
他摩擦着手掌,神情興奮到迫不及待。
“不用那個。”楚月檸看着牛眼淚眨了眨眼,這段時間她功德累積不少,法力自然也跟着上來。
雖然做不到一口氣一個,但偶然一個還是沒有問題。
“閉上眼睛吧。”
衛硯臨滿臉期待閉上眼睛,隻覺得眼皮上被一道溫熱的力道撫過。
“好了。”楚月檸放下手。
“好了?”衛硯臨不敢置信,他去看小區四周,“真的好了?怎麼沒看到一個厲鬼?”
“你當鬼是大白菜?”楚月檸驚詫。
小區内路燈都沒了,借着幽幽的月光看着路,中央的噴泉、水池都已經幹涸,掉了滿地的金色落葉。一路上,樹木也大面積的枯萎,落葉全數掉完隻剩下光秃秃的木樁。
楚月檸看了兩眼,才說:“借木生火。”
“咦,水幹涸還同風水局有關系?”衛硯臨好奇。
“嗯。”楚月檸指了指小區的噴泉、水池,“對方是想做個生火局,你看那些光秃秃的木樁像什麼?”
衛硯臨認真去看,驚訝:“形狀這麼像八卦?”
“就是八卦。”楚月檸說,“裡八卦和外八卦相輔相成,借木生火,絕水滅源。如果沒有看錯,現在小區内已經沒有水了。”
“那個冚家鏟風水師該不會是想用火燒死裡面的街坊吧?”衛硯臨經過點撥,瞬間就想通。
見楚月檸默認了說法。
衛硯臨惡狠狠吐了口唾沫,“呸!王八蛋。”
恰巧,一口唾沫吐在屁颠颠路過的小胖卷毛狗上。
小胖卷毛狗:……
感情它路過都能挨澆?
擡起的毛爪放了下去,惡狠狠的朝衛硯臨發出奶聲奶氣的猛狗咆哮。
“生氣了?”楚月檸蹲下來。
小奶狗看見漂亮美人,立即改為可憐巴巴的水靈靈大眼睛。還一直用頭蹭着楚月檸的手掌。
漂亮姐姐好香,好想多蹭蹭,好蘇服吖!(╯▽╰)
“衛大師,勞煩你把它帶上。”楚月檸又猛抓了小奶狗兩把,眼睛微微彎起嘴角帶着笑意,“真可愛,你就叫小卷吧。”
“喜歡啊?當然沒問題啊。”衛硯臨說着就蹲下身就将小卷單手抱在胳膊彎裡。
小卷反應過來,四肢瘋狂亂竄,“旺旺旺!”
放下它,它隻要漂亮姐姐啊啊啊!
衛硯臨拍了下它腦袋,“你還給我搞容貌歧視?”
“嗷嗷~”
——
與此同時。
某棟樓内。
康南希剛剛下班順便去市場買了不少菜,牽着四歲兒子的肥嘟嘟小手走進電梯。
她低頭去看兒子:“小青瓜,等會回家就先看動畫片,等媽咪給你堡排骨湯行不行?”
小青瓜抱着一輛紅色的四驅車,眨着烏黑的眼睛又點頭又搖頭,“知啦,媽咪放心,小青瓜會乖乖,不會鬧。”
“乖崽。”康南希表揚着摸了摸小青瓜的頭,然後去按動電梯的按鈕。
“等下。”一個瘦子頂着黑眼圈走進來,看到康南希帶着小青瓜,憔悴的臉上揚起笑容,“Nancy姐就放工啦?”
樓上樓下都是領居街坊。
康南希對瘦子眼熟,沒想到對方還認識自己剛想笑着回話。小青瓜就已經搶答了。
“安迪哥哥,我媽咪已經放工很久啦。”
“是麼?安迪哥哥不知道嘛。”瘦子伸手掐了掐小青瓜肥嫩的臉頰。
掐着肥肉竟然從指縫中溜走。
小青瓜捂着臉生氣氣,“哼!掐人這麼痛,再也不和安迪哥哥玩啦!”
“好好。不掐了行不行。”
期間又進了一個胖子,還有個老公公。
電梯門再度要關上。
“南希……南希啊,等下!等下我。”
電梯外,老婆婆扛着一蛇皮袋蔬菜氣喘籲籲跑過來。康南希連忙按住打開的健,等老婆婆進來才打招呼。
“阿春婆婆。”
阿春婆婆跑進電梯之後,才敢扶着電梯旁側喘氣,“差點沒趕上。”
康南希幫着拍阿春婆婆背部順氣,“不緊要,這趟電梯沒乘上可以登下趟嘛!”
“太難等咯,自從入秋之後A棟的電梯就越來越慢。不知搞咩鬼,一上一下竟然要十多分鐘。”阿春婆婆抱怨,“上回,我為了等電梯足足在樓下吹了好久冷風。”
入秋以後,小區的怪事就不斷。
先是樓裡的老人相繼出事,不是相繼疾病纏身就是發生各種各樣的意外。
原本住滿的小區樓房,竟然在三個月的時間幾乎空完。
老公公接話:“何止電梯難等啊,小區已經停了一個星期水。物業也不知搞咩鬼,講水龍頭怎麼修都修不好。”
“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怪。”瘦子說。
“可不就是怪,5棟聰伯平地都能摔死,還不怪?”胖子搖頭感慨。
老公公歎氣:“我看我也要盡快搬了,兒孫都大個了嘛,我沒理由死守一套房喪失生命,現在正是享福的時候。”
“一身老骨,我都唔知還可以撐多久。講不準,明日都會像聰伯一樣高皿壓突發去世。”
瘦子去看老婆婆,“阿春婆婆,你打算什麼時候搬出去?”
“唉。”阿春婆婆歎氣,“又沒有第二套房,搬出去能住哪裡?還不是要租屋住?”
“買房也可以啊,盛世地産不是想收購嗎?就賣給他們咯。”胖子剛說完。
瘦子就問:“既然想賣,怎麼還不賣?”
胖子樂道,伸手搭在瘦子肩膀拍拍他兇膛,“這你就不明白了吧,壓對方價,我收到風聲,講盛世地産對花園小區勢在必行。我不賣高價才是傻子。”
瘦子又去看康南希,“Nancy姐呢?”
康南希想也沒想搖頭,“這套是我父親留下最有珍貴的遺産,不會搬。”
說着,又想起來找過楚月檸的事情。
“我之前找大師問過,她講我們這應該是風水出了問題。放心吧,大家再堅持一段時間,大師就會過來。”
瘦子忍了好久,才說:“其實,我都住不下去了。你們不知道,昨晚半夜有人敲我門啊。”
“敲就敲咯,有咩奇怪?”
“奇怪的就是……我那層住戶都已經搬走,我開門之後也沒見到有人。但是關上門之後,又有人敲。”
瘦子這番話說完。
電梯内的人都沉默下來。
開門沒看到人,關上門又有人敲門。
那……敲門的究竟是人是鬼?
氣氛詭異般寂靜。
胖子放下手,抖了下肩膀,強顔歡笑:“肯定是安迪你花了眼。”
大家都想活躍下氣氛,扯開了話題。
忽然。
電梯上升中途抖動了一下,燈光拼命閃爍。
老公公警惕性很強,半蹲着身子盯着電梯頂部。
又是一陣劇烈晃動。
老公公才驚慌失措大聲喊起來:“電梯發生故障了!”
康南希趕緊抱緊孩子,靠按鈕近的人連忙去将所有樓層按亮。
做完所有的操作,電梯的異常還沒有結束。伴随着快速閃動的燈光,電梯猛然竄上頂樓。
失重的感覺讓電梯内的人紛紛發出尖叫。
在頂層停留了大概一秒鐘,然後又猛的往下墜落。
吓得胖子和瘦子猛的抱在一起。
“死咯死咯。”胖子滿臉悲喪,“這回是要徹底交代在裡面咯。早知,早知我就要早出去,就為了和盛世地産多要點錢,結果要把命搭在這裡。”
“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瘦子吓得緊緊抱着盤子,驚恐的看着閃爍的燈。
康南希扶起老婆婆,将害怕哭鬧的小青瓜抱進懷裡,看着不斷下調的電梯。
十層、九層、八層……
“小青瓜不怕,媽咪在。小青瓜不怕……”康南希也是六神無主,背靠着電梯發抖,不斷去撫摸小青瓜的額頭,她含着淚水,想起父親帶她第一次走進大樓時的場景,恐懼的閉上眼。
“爸爸,我來找你了。”
危急關頭。
電梯不斷快速墜下。
如果不出意外,等會電梯落地時巨大的沖擊力會把裡面的人震碎成肉塊。
就在全部人都絕望之際,沒人看見一張黃符快速閃着光從窗戶外飛進來,然後貼在按鈕上。
震出一道無形透明的光波。
下一瞬。
原本急速下墜的電梯,竟然緩緩的、平穩的打開門。
電梯内驚慌失措的人就看到電梯外,一個妙齡的女孩還有穿着寬松道袍抱着奶狗的寸頭青年沖他們揮了揮手。
楚月檸勾起笑。
“大家好。”
死裡逃生。
大家都齊齊猛地松了一口氣。
“楚大師?”
康南希摟着小青瓜睜開眼,電梯門打開後,被困的人迅速出來。康南希起來時腿發抖,瘦子還搶着把小青瓜抱出來。
生怕留在電梯裡多一秒,都會發生不可挽回的意外。
小青瓜被還回康南希懷裡時還一直哇哇大哭。
康南希幫孩子擦淚水的時候手都一直在抖,她感激地沖楚月檸彎腰,“楚大師,還好你們來得及時。不然……不然,大家都要留在電梯裡。”
“答應了你要來嘛。”楚月檸也和其他街坊打了招呼。
胖子剛被救了出來,看着按鈕上的符紙竟然就在下一刻化成灰燼,他吓得瞪大眼睛後退,指着符叫。
“看符!你們快看符!”
幾人的視線看過去。
瘦子問:“符?一般來說隻有陰物作祟時才會用符。莫非剛剛的電梯事故并不是意外?”
“确實不是意外。”楚月檸望着被符鎮的已經消散的黑氣,進了電梯然後将電梯内貼的廣告撕下來。
原本寫着洗發水的摩登女郎廣告海報被撕下後,竟然露出皿紅的一道符。
甚至,皿水還在不斷往下淌着。
“喝——!!”幾人被吓了一大跳。
“這……這怎麼會有符?”胖子百思不得其解,“他在我們這畫符害死我們有什麼好處?”
楚月檸幫着解釋:“對啊,有什麼好處呢?”
她看向康南希,“現在是有地産公司想要收購你們這片樓盤是吧?”
“莫非……是他們?”康南希聰明很快就想明白,想着差點失去了父親留下的房咬着唇,“楚大師,花園小區最近一系列古怪的事情莫非都是他們搞得鬼?”
“沒錯。對方地産公司應該是請了風水師。”楚月檸解釋,“他在大樓裡設下風聲鶴唳風水局,能夠利用鶴形不斷啄食你們的精神。”
“導緻居民心神不甯,惶惶不可終日,發生意外又或者因意外喪生等等。”
“靠!”
胖子更是暗罵:“我以為坑他們一點錢就已經夠黑,沒想到他們比我們還黑,看着街坊們不肯搬走,竟然就想把人害死!簡直卑鄙!”
大家氣憤不已,甚至胖子已經撸起袖子,“我知道盛世地産老總住哪裡,即刻去收拾他!”
“我跟你一起去!”瘦子緊随其後。
“你們去?怎麼去啊?對方在你們區都擺了個這麼大的風水陣。”衛硯臨摸了摸小卷毛的腦袋,順了順呆毛。然後将稻草人遞出來。
胖子被說的面色通紅,剛剛電梯的意外他都沒辦法避免,怎麼敢大言不慚說要上人家大本營找麻煩?賠笑道:“大師講的是。”
說着胖子又接過稻草人,一人分了一個。
康南希在哄着哭泣不止的小青瓜,手忙腳亂的接過一個稻草人,她将稻草人拿給小青瓜。
“小青瓜不哭,你看看這是什麼?”
若是往常,小青瓜一定會對稻草人很感興趣,但今天卻看也不看稻草人,雙手不斷擦着眼睛哇哇大哭。
“楚大師,可不可以幫我看看小青瓜怎麼了?”康南希急的不行,隻能去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楚月檸。
“我看看。”
楚月檸蹲下身,看了看哭泣的小男孩然後對他笑了下,“姐姐幫你收一下驚好嗎?”
所謂收驚,就是收驚吓。
小青瓜因着驚吓過度,三魂氣魄跑出來一魄。
楚月檸往小青瓜額頭上重重一抹,雙指并攏在上寫了個透明的符咒,“好啦。”
果然。
在符寫完後。
小青瓜的哭泣立馬止住了。
“嘿!真的神了。”胖子驚訝不已,提着稻草人又問,“大師,稻草人是否有辟邪作用?我們回去是不是應該挂起來?”
“不是。”楚月檸說,“你們回去後,将生辰八字寫到紙條上,然後将紙條塞進稻草人内部。”
她看了下天色。
天已經正式黑了下來。
她收回視線,“天色已經不早,你們快回去寫,寫完以後不要回頭的出小區。記住生成八字一定要對,錯一個都不行。”
她要用寫有生辰八字的稻草人替生人。
“好,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康南希和胖子對視一眼,然後紛紛往兩邊樓梯走。
就是爬上樓。
他們也不敢再坐電梯。
見老阿婆走在最後,艱難的爬樓梯。
“婆婆。”楚月檸挽住老阿婆的手,帶着又往電梯方向去,“走這邊,我帶你上去吧。”
“好……好好好。”老阿婆原本還害怕電梯,聽着楚月檸要帶着上去頓時放心不少。
老眼昏花看向剛剛電梯按鈕上粘着的符灰。
要知道。
剛剛可就是這位姑娘出手,他們才能出電梯。
她是人老了,可還沒老糊塗。都說了小區裡被下了風水局,肯定就是對面的人已經打算要取他們的命。拿稻草人不就是要替代他們,救他們的命?
“姑娘仔,多謝你啊。”老阿婆老淚縱橫,她無子無女老伴又去的早,如果不是楚月檸願意出手,她估計都要死在房間裡。
“不客氣的婆婆。”楚月檸将人送回老阿婆。
出了電梯,就是長長的走廊。
大約是人已經全部搬走,物業管理也不上心。走廊上全是堆積的各種垃圾,地面全是厚厚的灰塵,踩上去就留下腳印。
确定阿婆的住處位置後。
她看到阿婆對門的一大面八卦鏡,氣笑了。
然後揮動桃木劍,向鏡子淩空一揮。
“啪的一聲。”八卦鏡應聲碎裂。
阿婆吓得抖了下。
楚月檸安撫,“沒關系,阿婆以後都不會再做噩夢了。”
另一處的别墅。
詹軍在牌桌上甩出一手牌,得意大笑:“同花順!給錢!今天運氣真的好到沒得頂。”
“是是是,詹哥最勁。好運常伴身側。”同行的人恭維他,給完錢後,才小心翼翼問。
“詹哥啊,花園小區那邊的房收的怎麼樣?他們人都走幹淨沒?”
“仲未。啰啰嗦嗦,怎麼,想從我手裡搶食啊?”詹軍原本還算好的心情被一打岔,直接又黑了下臉。
同行的人忙回:“哪裡敢和詹哥搶東西,我不過是想問下事情進展。聽講留下來的老頑固都很刁鑽,有錢都不肯搬喔。”
“講的沒錯,簡直可笑。”詹軍心情不好的又打出一張牌,拿着牌先是看了眼牌桌。
管家這時候過來,伏在詹軍旁說了兩句話。
詹軍将牌放下,起身看着牌桌旁的兩人,“你們先玩。”
詹軍進了房拿起話筒,回頭使了個眼色。
管家小心将門關上守在外邊。
“廣大師。”詹軍與剛剛的态度判若兩人,臉上擠出笑容。
沒辦法,廣德業是真正有能力的風水大師。而且許多其他風水師不敢解決的事情,他都敢解決。
詹軍就算已經有錢,也不想和廣德業随便翻臉。
“是否已經到了時間?”
聽到對方肯定的回答,詹軍想着或許會出人命還是擔憂,“廣大師,出了人命會不會影響我以後改造樓盤後再賣?”
“講到底,我是生意人。如果事情搞得太大,影響以後做生意。我肯定也要謹慎一番。”
詹軍以為推心置腹,廣德業就會看情況來。誰知對方完全沒把事情放心上。
“可以就停手,但是你要想清楚。裡面的人不搬走,那幾層樓根本沒可能收出來。”
廣德業又安慰,“放心吧詹生,香江的樓盤這麼多哪裡沒出過事?土地資源又有限,一旦推出新樓房市場隻會供不應求。再者,花園小區的風水位置很好,你買了一定可以發大财。”
“做不做?”
買了一定可以發大财!
詹軍仿佛被蠱惑般,最終還是同意擲地有聲:“做!”
“大師,我們具體是什麼作法?”
“當然是放火燒乳鴿。”廣德業露出令人膽寒的笑容。
挂了電話。
廣德業穿着黃色的道袍,背手回身,“東西都已經備齊?”
“師傅放心,都已經準備妥當。”徒弟帶着人往專屬的辦公室去。
打開辦公室的門,案台已經準備妥當。上面拜訪了兩盞蠟燭、朱砂、符紙、黑狗皿,還有銅鈴黑線。
徒弟們學習觀摩也站滿了半間辦公室,見廣德業進來齊齊喊了聲。
“師傅!”
“嗯。”廣德業掃了他們一眼,拿起案台上的銅鈴,“你們跟我也算不少時間,都學着點。”
其中一位徒弟馬上吹馬屁,谄媚笑道:“師傅說的是,師傅的能力遠不是我們短短幾年時間能學會的,徒弟一定會瞪大雙眼好好看。”
廣德業被拍的心情舒爽,端着銅鈴決定多講兩句,“上次布陣已經帶你們看過,借風生火,斷水滅源。就是生火局。花園小區的氣場已經同這邊搭建好。”
徒弟們安靜聽着。
靠得近的徒弟說:“師傅,甲時已到。”
“甲時代表水,水能生木。現場的水雖然已經被全部掐斷,但木樁還需要水去催化。”廣德業繼續教着,他從業風水已經四十年對于陣法相當有把握,信心十足。
“隻要我搖響銅鈴,燒張符紙。花園小區就會有一場火災。”
話落。
廣德業搖響銅鈴,然後拿起案台上的符紙在蠟燭上點燃。
徒弟們興奮不已的看着花園小區的方向,不用多久,花園小區的上空就會燃起濃濃的黑煙。
沒有人去關心火災會喪生幾條人命。
花園小區的電箱内衆多電線交錯,忽然,某條電線發出滋滋的聲音,然後閃出火光。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外蔓延,漸漸形成了一個小火堆。
眼看要越燒越大時。
一道透明的彎線的液體從半空澆下。
小卷毛被抱在半空抖了抖卷毛打了個尿顫。
衛硯臨開心回頭,“檸檸,抱着卷毛果然有用啊!”
第85章
徒弟們都盯着花園小區的方向。
半個小時後……
為首的徒弟疑惑回頭:“師傅……點解沒反應噶?”
廣德業抓着銅鈴也稍微疑惑,面色未顯沉着聲說:“急什麼?火燒起來還要陣子。”
臉色漸黑。
“生火局就是要段時間才能見效。早就告誡過你們,學藝不精就要更加耐心,不要急躁。怎麼,是質疑師傅的能力?”
徒弟們扒着窗戶,紛紛搖頭。
“不敢不敢。”
廣德業冷哼着算數,目光也跟着看向花園小區,心底疑惑。
莫非……剛剛用的符紙潮濕了?
花園小區即将會釀造的火災悲劇,就這麼被一頓狗尿澆滅。
澆滅不算。
楚月檸擔心還會燃起來,特意從阿春婆婆的住處找了把剪刀,直接對準了電線。
先前看到木樁位置的時候,她就猜測生火局的起燃點就在這裡。
現在看來。
果然沒錯。
随着電線齊刷刷的段落。
剪完電線,把剪刀踹兜裡,楚月檸拍了拍手轉身接過小卷,見小胖卷開心到狂甩尾巴,毫不猶豫點贊:“嗯!小卷很棒!事情結束後雞腿獎勵!”
小胖卷開心到蹦哒起來,然後被衛硯臨抱住教訓。
“誇兩句就找不到北,一泡尿就驕傲上,要再接再厲知嗎?”
小胖卷不樂意了,用後腿一直踹他。
衛硯臨摟着小胖卷看向楚月檸,“那接下去還要做什麼?”
楚月檸指着半空的鶴形,“把這東西給弄走。”
“楚大師,接下來的事情就辛苦你們了。”收拾好行李的幾人,都站在了後邊。其實他們已經到了一陣子,看着楚月檸在忙就沒打擾。
尤其胖子,看到電線路起火的時候後怕到了極點。
現在已經到了晚上,小區也沒什麼人,他們進了樓房後也不會再出來。如果不是楚月檸守在這,起火都沒人知道?
想到今晚很有可能被活活燒死在樓裡。
幾人的面色一個個都鐵青。
“生辰八字都放好沒有?”楚月檸再一次确認。
胖子和瘦子對視一眼,“都已經放好。”
康南希抱着已經睡着的孩子,看着滿地被剪斷的電線路害怕:“都放好了。”
“嗯,先出去找地方休息。”楚月檸看着幾人臉上的死氣徹底消失,才稍微松了口氣。
幾個人暫時先離開了小區。
如果今晚他們沒有離開,明天花園小區就會多幾具被燒焦的屍體。尤其小青瓜,他才四歲就會變成被媽媽護在懷裡的小焦炭。
等人全部出去。
嘩啦啦被風吹響的樹葉徑直下來,一股巨大的壓力自空中壓下。
衛硯臨放下小卷帶着符還是感覺到了點點難受,不過不明顯。
他往八卦陣看去,八個方位全部被鎖死,“對面的人動手了。”
與此同時。
樓裡的房間稻草人全部被無形的壓力,壓着散亂成雜草。
楚月檸迅速掏出九張符,手托着雙指并攏,迅速念咒:“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去!”
符迅速竄出,化作一道黃光往八個方位飛去。
“禦符!竟然就可以禦符了。”衛硯臨雙眼睜大無比震驚。
符靠氣催動,他師傅種極一生都在追求的境界。
楚月檸才20來歲,就已經能夠辦到。
她……
厲害到令人恐懼。
“衛硯臨!”楚月檸喊了一聲,“讓開!”
衛硯臨迅速側身,黃符貼着他的身子飛過朝着着半空的位置而去。
衛硯臨開了天眼轉過身,才看到出現在半空的鶴。
巨大的鶴形朝着衛硯臨的頭頂啄去,還沒啄上去就被一道黃光隔斷,鶴形頓時化作黑氣四散開,再沒有辦法凝聚成形。
下一秒,八個方位憑空炸響。
巨大的動靜引起了不少香江玄學人士的關注。
玄學會的會長就站在窗戶邊,看着遠處西邊隐隐發着黑氣其中還隐有黃光。
他看了許久,才發現黃光竟然是一道符。
符!
會飛的符!
會長激動的汗都出來,趕緊轉身去打電話,“我真沒看錯,有生之年竟然看到有人能夠禦符!仁兄講講,玄師窮極追求一生的以氣禦符竟然真的存在!”
他又打了電話通知其他離西邊更近的玄師。
問來問去。
才得知有個小區被人布置了風聲鶴唳。
風聲鶴唳是個邪術局,本身就需要功底深厚的風水師設陣。會長想了想,如果讓他上,他能否靠一張符破局?
答案肯定是不能。
且不論他能不能讓符飛起來,就算能。以他的功力畫的符,一張也不夠。
“對方究竟是何神聖?”
想了想,能到一符破陣的境界年齡肯定不小。
為表尊重,他應該立刻馬上去拜會老人家。
會長忍不住打電話喊司機出門。
希望,等他趕到地方還能遇到這位前輩。
與此同時。
八卦陣被破,案台上也憑空炸響,兩盞蠟燭也立刻熄滅。
廣德業手持銅鈴也應聲碎裂。
他看着碎了一地的銅片,松開手。
銅鈴的把手掉到地毯上,廣德業臉色黑沉下去,陰沉的眸子死死盯着狼藉的案台。
竟然有人能夠破了他的風聲鶴唳局。
氣氛詭異般寂靜。
徒弟們低着頭不敢看。
廣德業竟然又失敗了……
他風水師的名頭震動香江,卻短短一年内失敗了兩次?
上次是西貢工地,這次就是這次。
忽然,與廣德業親近的徒弟支支吾吾說:“師……師傅,破陣人的氣息……好……好像和西貢那次很像。”
廣德業眸子陰沉下來,直勾勾盯着徒弟。徒弟被吓退兩步背靠在了窗台上。
他移開視線,“再講一次。”
“西貢那次的高……”徒弟被瞪一眼,慌忙改口,“西貢那次的破陣人和花園小區的破陣人,氣息真的很像。”
廣德業才沉下心。
花園小區是他設置的陣法,陣法被破,他自然能夠感受到破陣人的氣息。
經過徒弟的提醒。
他終于有所發現:“沒錯……氣息一模一樣。”
新仇外加舊恨,讓廣德業冷笑不已。
“阿術!”
中間一位年輕青年站出來,他面龐清秀低着頭,“師傅,我在。”
廣德業在坐墊上盤腿坐下,雙手捧着空碗狀,冷聲吩咐:“我去會會對方,你帶着師弟們護好法。”
阿術應下:“是。”
廣德業閉上眼睛,魂魄脫離軀殼飄出窗外,嘴角挂着冷笑。
他這回倒是要好好看看對方是什麼來頭。
八卦陣和風聲鶴唳都已經被破。
事情解決。
楚月檸帶着衛硯臨往小區外走,兩人邊走邊聊天。
忽然。
她停下步伐。
衛硯臨抱着小胖卷回頭不解:“咦?點解不走了啊?”
狂風大作,本就不多樹葉的大樹狂魔亂舞嘩嘩掉葉子。沒有人再說話,漆黑毫無亮燈的黑夜裡,詭異的令人膽寒。
楚月檸荔枝眼透着清冷。
忽然。
她猛然轉身,擡手淩空一抓,一個透明的人形漸漸顯露出來。
廣德業本想偷襲,卻沒想到被人扼住脖子,縱使是靈魂狀态也感受到難受,努力想要看清對方破陣人的樣子卻發現好像被一層面紗遮住,叫他看不清晰。
“就你?”楚月檸抓着人目露淡淡的不爽。
“設立的風聲鶴唳?”
害她這麼晚還要在外工作?
就這頭頂着兩根毛的中年油膩男?
第58章
“怎麼……怎麼可能!”
廣德業眼睛猛然睜大,完全沒有預料到剛過來就被對方察覺。
他想跑。
魂魄沒有重量,按理來講可以從捏抓的中間滑走。
他剛動,脖頸就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廣德業表情非常痛苦。
掐着他脖明明沒有多大的力氣,卻仿佛被千斤重的高山壓制着,差點沒穩住魂魄。
女孩荔枝眼透着淡淡的清冷,聲音帶着幾分漫不經心。
“就你,做的風聲鶴唳?”
若是從前,廣德業絕對會高調承認。
畢竟風聲鶴唳,沒有一定功力的風水師可做不出來。
但楚月檸的話卻仿佛他精心設計的陣法就是垃圾。
他掙紮着想将楚月檸的臉看清楚,奈何一直看不清,情急之下他隻能使用保命的法子逃跑回去。
魂魄歸位的時候。
廣德業雙目睜開,眼眸猩紅噗的一聲吐出一灘鮮皿。
“師傅!”
徒弟們齊齊着急喊了聲。
離得近的人趕緊将廣德業扶起來,廣德業竭力睜開眼猛地抓住阿術的手咬着牙鮮皿流下,“快!送我去房間療傷!”
話落。
廣德業就因着重傷陷入昏迷。
阿術面色驚變。
廣德業在公司有一間房,平日練功休息都在裡邊,無論任何事都不許有人打擾和進入。唯獨阿術清楚,房間裡有可以保命的東西。
“是,師傅。”阿術背過廣德業,眼睛往一群人中看去。半晌,他才緩緩勾起笑容。
“你們好歹是師傅的徒弟,如今師傅受了重傷需要一點點小小的幫忙,你們有誰願意?”
徒弟們看見重傷嘔皿的廣德業,遲疑了會兒。
“阿術師兄……幫小小的忙?具體是怎麼幫?”
還有人怯弱問:“對我們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大家都是玩邪術的,會擔心很正常吧?
阿術掃了大家一眼,語氣平靜:“師傅失皿過多,你們也都看到了。來個人喂點皿給師傅食,讓師傅能補點精皿就行。”
“莫非,還懷疑師傅會害你們?”
一頂高帽子蓋下來。
徒弟們聽說沒危險,才紛紛争先恐後撸袖子。
“阿術師兄,為師傅先獻皿我們義不容辭。”
“對,抽我的!”
“抽你的幹什麼!抽我的!”
阿術挑了個生辰八字相合的人進了房間。
等人進去。
剩下的人才敢悄聲讨論。
“你們說,能将師傅重傷到這步田地,對方實力是否在師傅之上?”
“師傅最厲害的就是邪術,正不敵邪,竟然還有人功力比師傅還要高?”
“沒聽講過,你玩邪術的朋友最多,聽講過沒?”
“我?沒聽過啊。”
他們都對重傷廣德業的人起了警惕性,畢竟他們和廣德業就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廣德業出事,他們肯定也無法幸免。
沒多時,廣德業的女秘書也帶着醫生趕到。
再接着沒多久,就是先前去獻皿的徒弟扶着包紮好的手腕虛弱的走出來。
衆人圍了上去,七嘴八舌。
他們跟着廣德業也有幾年了,除了西貢那次哪裡還看過師傅受重傷?個個都擔心不已。
“師傅怎麼樣?”
“有危險沒有?”
獻皿的人搖了頭,見阿術在後邊出來緩慢詢問:“阿術師兄,我真沒事呱?”
阿術移開視線,語氣冷漠:“沒事。”
不過就是丢掉十年的壽元,生命不會有影響。
“阿術師兄,師傅情況怎麼樣?”
“對啊師傅,有沒危險?”
阿術微微歎氣:“師傅情況不是很好啊。”
“那怎麼辦?”有人擔憂詢問。
“必要時刻,或許還需要有人再獻些鮮皿。”阿術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人拍兇部保證。
“好!如果師傅還需要喝皿補精氣,那就用我的!”
“算你們有孝心。”阿術說着又掃視一圈。
“師傅昏迷,這段時間需要提高警惕。大家還有幾個單子未完成?”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才開始核算接的cass。算到最後,為首的人說:“平均下來,每個人都還有兩個單。”
“好。完成單子後,公司将不再接新單,直到師傅醒過來為止。”阿術吩咐完就讓都散開了。
這種做法是擔心完成單的過程中,會遇到仇家。
廣德業昏迷,沒有人能夠保護公司。
女秘書帶着醫生從房間出來,她先将醫生送走才看向落地窗外,夜色漆黑西方依舊寂靜。按照原計劃,花園小區的天空會被火光照紅天空。如今卻安靜到就如往常一般。
廣德業前陣子布陣的辛苦,全都付之東流。
她是廣德業的小三,對于他昏迷一事還是深感憂心。
“醫生說德業的情況要昏迷幾天,公司的事情還要辛苦你幫師傅盯着。”
阿術笑了笑,“你知我會的。”
女秘書歎氣:“究竟是誰,竟然能讓德業重傷昏迷。我跟着他這麼多年都還沒見他受這麼重的傷。”
阿術沒怎麼回聲,依舊記着破陣的人。
能将師傅傷成這樣。
對方究竟是誰?
女秘書自顧自說着。
“還有,TVB玄學大曝光的綜藝也即将開始,合同都已經簽好。”
廣德業喜歡上節目。
這能讓他的知名度擴散,也能幫助他靠名氣接到更多的單子。
希望他能在此之前醒過來。
—
随着夜越來越深空氣逐漸變冷。凝結的霜氣扒在窗戶上化成水珠往下落。
白霧升起,别墅裡紙醉金迷充滿了歡聲笑語。
對于花園小區即将發生的慘劇。
詹軍接受過後便不再擔憂,他摟着紅裙美女坐在沙發上眯着眼,“怕咩?人生自古誰無死,反正是要死,不如死之前還能創造價值。”
說着。他去捏美女的兇,叼着雪茄去親,“朱莉莎我講的安不安?(對不對)”
“軍哥講咩是咩啦。”朱莉莎撩起波浪卷發,抓着詹軍為非作歹的手扭了扭腰,她不知道詹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腦袋一轉聰明接住了話題。
“如果我死之前能夠留下價值,就算在天之靈都會開森。”
“講話中聽!賞!”詹軍打了個響指,管家打開桌面上的皮箱拿出一沓鈔票遞給朱莉莎。
朱莉莎接過鈔票開心親了幾口,“多謝軍哥。”
詹軍拍了拍她臉,抽了一口雪茄吐煙翹着二郎腿,“隻要你聽話哄的軍哥開心,錢要多少都有。”
“軍哥放心啦,我肯定聽軍哥的話。”朱莉莎将錢放進手提袋,就坐在詹軍腿上再度送上香吻。
陪着詹軍打牌的兩位牌友,他們先是看了一眼箱子裡的錢互相擠眉弄眼。
他們原本和詹軍就是發小,三個人穿一條開裆褲大的。直到後來詹軍進了工地做事,又借着房地産遇到貴人發了達,唯獨剩下兩人還在過窮日子。
看着那一箱子的鈔票。
他們吞了吞口水。
缺錢了,他們就會合夥來詹軍這裡撈一筆。
反正詹軍的錢也沒幾張幹淨錢,他們都聽說了。盛世地産開發的不少樓盤,征收前的老房子都是用計謀得來的。甚至還發生過老人不願意給放,詹軍就請古惑仔去打人要簽合同的事。
“軍哥,快出牌啦。”個子矮的叫阿山,他拿着牌谄媚笑着。
另一個叫阿風也催促,“是啊軍哥,别和朱莉莎秀恩愛免得孤寡老人看着嫉妒啊。”
之前的牌局,他們為了讓詹軍開心已經讓赢很多回。
也是時候開始撈錢了。
“催咩催!催命鬼啊?”詹軍繞過朱莉莎,打出一對子。“紅桃三!”
“我倒不是催,我是擔心軍哥的好運都等走咗嘛!”阿山谄媚跟着出牌。
後邊三人打了五六圈,詹軍都一直在輸錢,漸漸神情不耐煩不停咬着雪茄。
看着錢一沓沓從箱子拿走。
他幹脆将牌丢到桌上,紙牌被砸飛起散落到深棕色的地毯上。
“打打打!點打都輸!真是衰氣!”詹軍并不在乎輸多少錢,他在乎的是時運差,迷信的他早就知道隻要時運開始差就會一直差。
“軍哥别生氣。”阿山和阿風撿牌,摸着鼓鼓囊囊的口袋笑的非常開心,“不如這樣,打牌不行我們陪你打麻雀(麻将)?”
恰好,客廳的挂鐘準點響起。
詹軍看了眼時間,九點整。随即站起身走到窗戶邊,推開窗,遠處西邊位置的夜色依然平靜。想起先前廣德業講的事情,神情逐漸又焦躁起來。
他不停抽着雪茄問:“有沒聽到救護車的聲音?”
大廳的幾人豎起耳朵,屏住呼吸聽。
還是朱莉莎不解講:“沒喔,一直都沒聽到救護車的聲音。不過,為什麼要聽救護車的聲音?是我們有誰需要急救嗎?”
阿山和阿風大笑起來。
“你還是收聲罷,大家都好端端的,怎麼會需要救護車?你不如就講我們會被火燒死,需要救護車急救?”
詹軍臉黑下來,看着遠處漆黑的夜空,沒有半點被火光映照的樣子隐隐不安。
莫非……廣大師看他先前優柔寡斷決定不設陣?
那可不行。
他還等着花園小區的樓盤賺大錢。
管家看出他的心思,詢問:“是否需要給廣大師打個電話?”
“去。”詹軍一句話。
管家就進了有電話的房間。
詹軍抽着雪茄焦躁的等着,幾分鐘後,管家回來握着大哥大電話面色猶豫。
“他徒弟阿術接的電話,講……講廣大師不得閑。”
“不得閑?”詹軍急急推開靠過來的朱莉莎,接過大哥大,“我給錢讓他玩失蹤?”
是,他是擔心得罪廣德業。
但花園小區是他目前最關心的事情。
廣德業竟然在節骨眼上玩失蹤?
朱莉莎被推差點摔在地上,可憐兮兮的擡頭,“軍哥。”
阿山見詹軍生氣也連忙安慰:“軍哥,先别動怒。說不定廣大師是有事情忙。”
詹軍沒理會三人,徑直撥打出電話。
電話撥通。
詹軍換臉般擡起笑容:“廣大師,事情辦的如何啦?”
“我不是師傅。”
電話那邊傳來阿術的聲音。
詹軍面色鐵青:“你們在搞什麼鬼?廣大師人呢?”
“詹生。”阿術漫不經心道:“師傅在忙沒時間立即複你,等等吧。”
“等等?我所有東西都準備好,隻能花園小區的幾戶搞定就可以開工。你讓我等等?”詹軍怒氣沖沖根本沒心情去維持笑容,“收錢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個态度。如果明日花園小區沒有讓我收進來,警告你們小心風水公司被砸爛!”
電話裡阿術輕嗤。
“詹生,如果你能活到明日再來找我,一定會備好上等的香茶。”
活到明日?
“什麼意思?”詹軍面色巨變,立刻想起那晚在花園小區外流在碗裡的皿。
不等他搞清楚。
嘟嘟嘟……
電話那頭已經傳來忙音。
詹軍氣得怒目圓瞪狠狠将手機扔在地上,“冚家鏟!”
“快!快給我找大師!”詹軍氣過後就是深深的害怕,慌不擇路讓管家去找人,“要找最好的風水師!馬上!立刻!”
可為時已晚。
就在管家急匆匆踏出門的時候。
哧的一聲——
像是火柴棍擦過盒子的聲音。
詹軍有手臂忽然竄起了火苗。
“救命!着火了啊!”朱莉莎看着靠近的詹軍,吓得連連後退。
“劉叔!水!快拿水!”詹軍咬牙拍打手臂試圖将火苗給撲滅。
火苗卻好像長在詹軍的手臂上,怎麼拍都拍不掉,反而越拍越大。
他徹底慌了神。
火越燒越快,很快吞噬了整條手臂。
“快幫幫我!誰幫我把火滅了的我給一百萬!”詹軍吓到向阿山啊風求救。
兩人第一時間捂住口袋裡的錢,還有個人去搶桌上的錢箱生怕靠近一點也被大火吞噬。
“軍哥撲不滅啊!”反倒是朱莉莎吓傻後,又趕緊脫下外套去幫着拍打依然無濟于事。
詹軍的慘叫聲越來越大,火很快吞噬掉整個人。
管家到處找不到水,等拿着水回來,客廳裡隻有一具燒的面目全非的黑炭。
劉管家提着的水桶砰一聲砸在地上,“詹……詹少爺。”
就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當着他們的面就這麼燒沒了。
客廳裡的人已經全部傻了。
阿山指着焦黑的屍體,顫抖:“火……火隻燒詹軍,甚至離得最近的地毯火苗剛爬上去就熄滅了。”
奇怪,太奇怪了。
為什麼火隻燒詹軍?其中詭異,越想令人越害怕。
别墅的火被撲滅,除了匆忙趕來的醫生還有調查死亡原因的重案組。
花園小區門口也迎來一輛小汽車。
車裡的人急匆匆下車,那成想寂靜的小區早已杳無人煙。
會長歎了一口長氣,心底悔恨不已。
到底來晚了,沒與前輩當面會上。
一條貫通深圳内陸的高速公路,貨車平穩的行駛着。
淩晨四點鐘,恰好是最犯困的時候。
鄧麗巧全神貫注盯着前方的道路,還有一百多公裡她就能将貨物安全送到。
說來奇怪開車的前一晚,因為剛送完長途回來孩子又生病,她沒有怎麼休息好按理來說精神早就潰散。男司機硬要跟車的時候,她也曾經猶豫過擔心在路上犯困。
如果是财務室的女孩随車,對方看她眯一會肯定不會打報告。
但眼下跟車的這個爛仔東卻不會。
鄧麗巧清楚。
爛仔東虎視眈眈就想找出差錯,好能搶走工作。
好在,連續開了這麼久她狀況也算精神?
莫非……之前喝的什麼清神糖水,效果真有那麼好?
要知道,除了據說可以提神的糖水,其他提神的東西她都還沒用。
“巧姐,困了沒有?不然我替你開會兒?”爛仔東觀察許久,終于不懷好意問了出聲。
“不用。”鄧麗巧方向盤一打,轉進了可以休息的内陸服務區。
爛仔東見進服務區,眼睛發亮身子都坐直不少,“哎呀,巧姐就是太客氣。BOOS安排跟車不就是擔心你累,沒理由白白浪費一個人在旁邊坐着喔?”
“來啦,讓我替你開段路。”
說着就要去摸方向盤。
鄧麗巧拿着保溫壺錘了下,見爛仔東吃痛縮回去,說:“不用,我不困。”
“嘶。”爛仔東痛到倒抽涼氣,眸中升起狠辣的光,“别開玩笑,你黑眼圈都有硬币大,怎麼可能不困?放心吧,你睡。我絕對不和老闆說。”
“你就放心睡吧。”
睡吧。
等他将貨物送到。
看老闆還留不留你!
鄧麗巧先将貨車加滿油,才拿着保溫壺下車,臨下車錢瞥了爛仔東睡的亂糟糟的發型一眼諷刺。
“我真不累,你都睡了一路困就繼續睡,我先去打水。”
打好水後,鄧麗巧準備上車,爛仔東爬到駕駛位喊。
“巧姐,好像有個輪胎漏氣。為了安全最好檢查下!”
“漏氣?”鄧麗巧抓着保溫壺疑惑,馬上蹲着身子去一個個查看輪胎。
“漏氣?沒有啊。”
鄧麗巧疑惑,但也不敢放松心情。服務區發現輪胎壞掉還可以修,要是爛在高速上又有幾噸貨物壓着,運氣好還可以叫到拖車,運氣不好還不知道要耽擱多久。那時才是真麻煩。
“真的漏氣了,我都聽到了聲音。”爛仔東坐在駕駛位置,透過後視鏡看着蹲着身子在查後輪胎的鄧麗巧,悄悄轉動鑰匙。
貨車瞬間發動起來。
鄧麗巧吓得往後一退。
緊跟着就是輪胎緩緩動起來。
“不好!爛仔東給我下車!”鄧麗巧急起來,想也不想就丢掉保溫壺拔腿就追。好在貨車在剛剛起步,她跳起來使出吃奶的力氣抓住門把蕩在半空。
單手拍打車門。
鐵皮被打的砰砰作響。
“下車!你快下車!我還有全家要養!方向盤還給我!”
貨車開的快了起來,爛仔東還故意踩刹車,導緻鄧麗巧重重撞在車門上磕的皮膚青一塊紫一塊,十指還是死死的抓着把手,錐心的痛讓鄧麗巧咬着唇。
她絕不會哭,也絕不會放手。
這可是她全家人生活的希望。
爛仔東抓着心心念念的方向盤,看到車外吊挂的人冷笑,“死蠢,還不松手等下摔死你!”
他根本覺得娟姐就沒可能爬上來,畢竟熬了一夜還開了一夜車,哪裡來的那麼好的精力?
“将貨送到後,就喊老闆開了你!女人就呆在家乖乖相夫教子,也配出來和男人搶工作?”
爛仔東嘲笑完,一陣大風就猛的灌進來。
接着他神情猛變。
“痛痛痛!癫婆塊放手!”
鄧麗巧死死薅住他的頭發,為了穩住不掉下去,爛仔東隻能停車往副駕駛的方向退。
鄧麗巧就這樣慢慢爬了上來。
她看着手心裡薅下來的斷發,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将爛仔東推了下去。
“哎喲!”
爛仔東背部着地,瞬間滿是臉色慘白腰像是斷了一樣痛到直不起來。
他看着副駕駛位探頭出來的鄧麗巧,不可置信。
不可能,絕不可能。
熬了一夜車精神怎麼可能還這麼好?
況且,鄧麗巧還是女人,體力本身就是很大的缺陷。
她怎麼可能有力氣爬上來?
來不及想太多,見形勢落了下風。爛仔東裝慘求饒,“巧姐,腰好像斷了快扶我上去!”
“扶你?你剛剛才把我扔下車。”鄧麗巧冷笑,才不會大發善心真的去把人扶上來。
對方剛才的舉動擺明了就是要迫害她。
“我臉上難道寫了愚蠢兩個字?”
“不不不。”爛仔東扶着腰解釋,“我想着路程不遠,想讓你休息下先幫着你把貨物送到。巧姐,我真沒有壞心!”
“勸你下次再也不要看扁女人!”
鄧麗巧恨的咬牙切齒,一腳油門踩下去開走了貨車,留下爛仔東躺在地上凄慘的喊痛。
直到開出很遠一段路。
鄧麗巧想到剛才危險的舉動才後怕不已,抓着貨車門把手期間,但凡松掉手,一米半高的距離快速落地,她不是殘廢就是死亡。
還有,如果交貨的人不是她,收貨人和老闆對接信息,她也一定會丢掉工作。
丢掉命反而沒那麼重要。
丢掉工作。
她要去哪裡找一份高薪工作,才能養活全家人和孩子?
還好……還好有清神糖水,她的精神力夠用體力也被補充的很滿,不然剛剛絕對反應不過來。
鄧麗巧不愚蠢,對比平時的精神狀态。她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回就是清神糖水幫了她。
想起賣糖水的清秀女孩。
她喜極而泣,單手擦掉臉龐落下的淚水。
“盛世地産ceo詹軍于11月22日淩晨一點在家中發生自燃身亡,自燃原因詭異醫生未排查出原因。”
“慶幸的是,本次火災險情并未造成無其他人員傷亡。”
施博仁當着楚月檸的面,将香江新聞早報的頭版一字不差讀了出來。讀完,他就求問在賣糖水的女孩,“檸檸啊,你話這個什麼鬼資本家究竟為何會自燃嘞?”
楚月檸看看天,又看看地,眨了眨眼眼睛茫然道:“對喔,點解會自燃呢?”
“你不知?”施博仁驚訝。
“當然,我又不是百事通。”楚月檸說着,前面就遞過來一張嶄新的百元港币。
順着修長的手往上看,就是周風旭那張處變不驚的俊臉。
楚月檸荔枝眼彎起,開心接過錢朝施博仁扇了扇,“還是周sir懂事,施警官問事情不用付費的嗎?”
“還是不是friend啊?出生入死的交情談錢是不是過分了點?”施博仁打感情牌,沒辦法,昨天其他人都沒時間電話打過來,是他帶人去詹家收的屍。
無緣無故的自燃。
越講越詭異。
施博仁打了個抖:“想着你知道的多嘛,是不是被什麼鬼複仇然後點的火燒死了他啊?”
楚月檸微笑不語。
關于陣法的事情,其實普通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知道多了,對施博仁也不好。
“檸檸,最多……最多五十蚊。”施博仁依依不舍的掏出五十塊,表情似乎還有點委屈。
沒錯。
他正式确定,原來他和檸檸一點友誼之情都沒有。
“不行啊,我的消息很矜貴。睡一覺明天就忘記啦,哪裡要知道那麼全哦。”楚月檸将打包好的四份糖水遞給周風旭。
周風旭伸手接過,見施博仁還靠過去追問,長手一伸将施博仁的衛衣帽拽了回來。
他說:“再問,這個月獎金就拿出來請檸檸唱歌。”
“咩?”施博仁勃然大驚,立刻馬上快速将五十塊錢收進兜,“旭哥未必太狠,獎金我打算留來追女仔的嘛!沒錢怎麼追?有錢飲水飽?”
“人家未必願意同我去維多利亞港吹冷風喔。”
“那就别再問。”周風旭緩緩勾起笑容。
楚月檸沖周風旭比個ok,想起上次進竹林時遇到的男屍案,好奇多問了一嘴。
“究竟是什麼原因?”
“情殺。”周風旭回答了問題,案子已經告破就意味着不再有保密性可以對外公布。
“先殺死後抛屍大海,殺人的是他的情婦。主要是分贓不均的問題。”
“情殺還分贓不均?”楚月檸沒見過世面被震撼到,拿過椅子坐下順便遞了一張過去。
周風旭坐下,想了想還是詢問:“這幾日會忙嗎?”
“怎麼了?”楚月檸歪頭,“有事?”
“嗯。”周風旭輕嗯一聲,斂眉,“警署最近舊案重審,有單女童案一直無法找到有效的線索,想請你幫個忙。”
楚月檸愣了下。
女童案?究竟有多難,才會讓周警官開口尋求外援幫助?
考慮再三。
她點了頭。
“沒問題,我接下。”
周風旭眼眸透出幾分嚴肅,颔首。
這麼多年過去,女童的弟弟妹妹都已經長大成人,唯獨被砍掉頭顱的女童慘死成為父母心中的大塊心病。
舊案重翻。
就等于重新揭開受害者家庭的瘡疤。
他隻想快點破案。
一定要盡快抓拿兇手,還受害人天理公道。
約好時間過去看。
楚月檸就送走兩位警官,後面還遇到康南希帶着小青瓜來送錢,當時避開火災的幾個人東拼西湊了一萬塊錢拿了過來。
和康南希又聊了一會兒。
人前腳剛走,後腳衛硯臨就甩着寬大的道袍抱着小胖卷,大搖大擺進了糖水攤。
“看我帶着誰來兌現承諾?”
說着,衛硯臨就賤兮兮抱着小胖卷湊到她面前。
小胖卷見到漂亮姐姐也開心的舞動着四肢,在空中劃出痕迹奶叫了幾聲。
楚月檸早有準備,從攤車底打開大包盒子拿出一支油光泛亮香氣撲鼻的雞腿,送給小胖卷,“呐,雞腿獎勵,我怎麼可能失言呢!”
衛硯臨将小胖卷放下,楚月檸将雞腿重新放進大包盒放到地上,蹲下來看小胖卷開心的吃雞腿。
原本,她問清楚小胖卷是流浪的小奶狗後就打算找個人家。
剛抱回來,哪想到衛硯臨别扭的抱着小胖卷不肯放,最後才扭捏的說想要養。
卷卷毛茸茸的小臉蛋上沾滿油,小胖卷吃到開心時還快樂的圍着楚月檸打轉。
“對了檸檸,那個靈魂出竅來搞暗害的風水師,我記起來在哪裡見過。”衛硯臨想起來這的重要事情,“他叫廣德業,經常上電視雜志,香江很多人都認識他。”
說着說着。
衛硯臨越說越憤怒,“tui!虧我以前以為廣德業多厲害,多德高望重,原來是個玩邪術的小人!這次要不是我們及時,花園小區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楚月檸逗着小胖卷,一點都不驚訝。
“玩邪術的人太多了,很多表面看着都挺風光靓麗的。誰知道背後的龌龊呢。”
衛硯臨噎住,想了想隻能承認,“倒是。”
大哥大響了起來。
楚月檸接起電話,對面的是李慧雯。
“檸檸,我幫你接了個玄學大曝光的綜藝,節目邀請了多位玄學大師,下個月可以錄制節目。”
李慧雯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看到未來會誕生的一顆巨星。
“我有信心。”
“到時,你會成為香江最紅的玄學大師!”
第59章
爆紅?
她倒是不執着這點。
楚月檸被對方的熱情感染,眉眼彎了起來,“紅不紅不重要,我打算用節目效應宣傳下風水鋪?”
“風水鋪?”李慧雯驚訝,“打算開店鋪了?”
衛硯臨在逗小卷,聽說開店鋪也擡起頭。
楚月檸嗯了聲。
其實計劃已經準備了一段時間。
近幾個風水單價格都較高,一個月萬塊的房租,她有信心能夠付得起。
有個店面就能夠賣更多的東西,比如加持有效力的财神,辟邪,提高桃花運的各種擺件。能售賣的東西自然會更多妥妥的提高收入。
衛硯臨抱起小胖卷,看向攤車上的糖水,“糖水呢?不打算再做?回頭客那麼多,不要會不會太可惜?”
楚記糖水的回頭客,确實越做越多。
甚至有深圳過來遊玩,旅遊結束後再度折返隻為買糖水的客人。
楚月檸将想法說出。
“糖水肯定要繼續做。”
“打算開兩個店鋪?”衛硯臨說,“一個人管兩個店鋪會很累喔。”
李慧雯也在電話提建議,“不如多請員工做事,這樣就會沒有壓力啦。”
“不用。打算将糖水和風水鋪合并,租個大點的店鋪隔出個小單間開個窗戶出來售賣。至于請人做事……”楚月甯略微思考,“忙不赢的話,确實需要人幫手。”
“我我我!”衛硯臨激動的蹦哒兩下,毛遂自薦,“選我選我,可以幫忙算命還可以賣糖水。”
楚月甯歪頭,不解:“你不是有店鋪?”
“反正沒什麼生意,每個月賺的錢剛好夠穩住生活和付房租。”衛硯臨早有了關閉店鋪的想法,原本還想着在通菜街擺攤。
現在好了。
既然楚記打算開店鋪,他可以選擇打工。
師傅給留下了許多古籍書看不懂。
還能讓檸檸幫着指點。
他又忙着解釋:“不要發工資給我,能幫看懂師傅留下的書就可以。”
楚月甯心底有了詳細的計劃,轉身看向側邊一條商鋪街,“到時候在看吧,要先找店面。”
且最好能就在廟街。
不能夠離攤子太遠。
“睇我!”李慧雯在手提電話那頭拍拍腦袋,“有件事差點忘記講。”
“穆家的事,楚大師是否還有印象?”
楚月甯聽到穆字,腦海閃過穆興旺趕緊甩了甩,“穆興旺?”
“就是他。”李慧雯語氣唏噓。
“昨夜死在了馬路邊,手和腳全部都被人砍斷。”
她都還沒将收集好的東西登報。穆興旺竟然就死了。
“全身都被惡狗啃的稀爛,還有那處啊……”
李慧雯意味深長,還露出惡心的表情,“被惡狗吃了。死之前先被砍掉了四肢跑不掉才放的狗。附近的街坊都說慘叫聲持續了大半夜,沒人敢出來看。等警察趕到現場,穆興旺早已經死透。”
楚月檸沒感到意外。
穆興旺做的惡又豈止兩件,大多數都沒有被曝在陽光下。
保護的光環褪下才是反噬的開始。
“還有……穆家的事難搞。穆寬因着穆興旺的慘死,又軟下心想要保住穆興旺的名聲。”李慧雯想到查到的一堆真相沒有辦法登報,就想作嘔。
“打算怎麼辦?不報道算了?”楚月甯剛問。
李慧雯就憤慨的拍響桌子,“穆寬當然想,我偏偏不想讓他如意!”
“不止穆興旺,還有穆家這些年幫着掩蓋真相做的肮髒事,我也要一件件揭露出來!”
如果沒有穆家的縱容,穆興旺又哪裡敢為虎作伥?
說到底,都是穆寬教育有問題。
縱容犯罪的人也是犯罪。
如果沒有去查酒店跳樓女孩的事情還好,當查清楚真相發現穆興旺的獸性,發現穆家動用的關系隻為了壓住事情真相。
她就不可能讓穆興旺的事情僅僅用死亡結束。
自殺的女孩被污蔑到渾身污泥,李慧雯偏偏要擦去女孩身上的污泥,她要女孩沉冤昭雪死了也要幹幹淨淨。
李慧雯也是有正義感的人,不論她是不是隻會報道八卦的狗仔記者……
街口進來一輛警車,在糖水攤停下。
楚月檸以為是施博仁折返,好奇看了眼,當看到車上下來三位不認識的警官時,馬上聯想剛才穆興旺被虐殺的事情。
果不其然,為首的便衣警察臉型方正,掏出警官證時面無表情。
“我是重案A組趙沙展,請問楚小姐昨日下午三點是給穆興旺先生算過命?”
楚月檸挂斷電話,點了點頭,“算過。”
趙沙展一副承認就好的表情。“現在懷疑你涉嫌一宗謀殺案,麻煩配合我們返警署調查。”
楚月檸不解:“嫌疑?穆興旺甚至算不上我的客人,就算是客人無仇無怨為什麼要殺人?”
另一個便衣不耐煩搶話:“你講沒殺就沒殺?那還要我們皇家警察做咩啊!警察沒有掌握實際情況不會随便找上門。乖乖配合調查苦頭誰都不想食。”
楚月檸看着便衣,擰了眉。
便衣怔了一下,對上那雙如水般平靜的眼眸忽然覺得肩膀上重了不少。
鬼使神差,他語氣軟下來。
“我們工作很累,麻煩小姐配合,多謝。”
話剛落,他就覺得臉火燒般熱紅。
見鬼了!
他雖然真的累,但什麼時候講過這麼軟的話?
好沒面子。
楚月檸皺眉摘下楚記糖水的圍裙,臨走前請衛硯臨幫忙收攤。
便衣往車上走,見趙沙展一直望着,他想起剛剛放軟的态度尴尬錘了錘肩膀,湊過去低聲解釋:“沙展,要是我講也不知怎麼回事?你信不信?”
趙沙展哪裡會信這種鬼話,冷聲嘲弄:“不如直接宣布兇手清白,更快。”
他通過大量的走訪和分析,可以肯定糖水妹大有可能就是兇手。
試問。
怎麼可能真有神乎其神,算咩都準的算命?
給穆興旺的算命,說是楚月檸親自設的局還差不多。目的,就是當衆揭路穆興旺的罪。
至于,一介算命師傅是如何對穆興旺曾經犯下的罪了如指掌?
趙沙展也能夠分析出來。
對方肯定有長期跟蹤穆興旺的經驗,才能掌握穆興旺的全部信息,甚至,她極有可能是衆多受害者中的一名。
為了報仇而殺人。
非常能講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