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遇知帥氣逼人的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嗯?憑謝家的财力,坐月子能讓你就吃這個?”
宗忻想起裴裴女士恨不能把全世界所有山珍海味搬到餐桌上的場景,劃拉手機的修長手指一頓,擡眼看向謝遇知。
謝遇知鄭重點頭,一副沒錯你猜對了的表情:“珍惜現在的人間煙火氣吧!媳婦。”
服務生這時剛好端菜過來,被謝遇知一句媳婦搞得,上前也不是,離開也不是,站在原地萬分尴尬。
宗忻擡手捂臉,趕緊起身解釋:“我們光榮的刑警同志是在和家屬打電話。”說着去接服務生端着的菜。
謝遇知擡手制止了他的動作,利落把湯盤接過去端上桌,往宗忻面前一推,撐腮:“這種粗活怎麼能讓你幹?我來就行。媳婦,你坐!”
服務生聽的紅着臉走開了。
宗忻無奈,扶額:“謝副隊,你還能不能有點正經?”
“我沒正經?”謝遇知舀了勺甜湯吹涼放進嘴裡,伸手攬住宗忻後頸,頭一低,毫無征兆覆住宗忻柔軟的唇瓣。
宗忻大腦瞬間空白,齒關被謝遇知強硬撬開,被迫咽下一口銀耳蓮子湯,和謝遇知接了個甜絲絲的吻。
“咳咳咳……”宗忻手忙腳亂去扯餐巾紙,心虛的四下瞅瞅,捂上嘴,“你要死啊?!”
謝遇知笑着把他大方往懷裡一攬,舔舔嘴唇,略帶回味道:“這才叫沒正經。”
宗忻:……
“謝隊。”
“嗯?”
“你以前不這樣兒的,你以前看着挺溫文儒雅矜貴自持一人民警察,天生自帶距離感,你怎麼……你還崩人設呢?”
宗忻推他,擺明了要和他保持安全距離的态度。
謝遇知生怕宗忻真生氣,連忙坐直身體妥協:“好好好,聽你的聽你的,繼續維持我高冷人設。”
他摸摸下巴,看了宗忻一眼,舔舔嘴唇收回目光,未幾,暗搓搓又瞟了宗忻一眼。
宗忻擡手,剛準備自己給自己盛湯,謝遇知眼疾手快立刻抓起湯勺給他舀了小半碗。
宗忻目光微微閃動:“謝……”
“不用謝!”謝遇知抱臂看着他,自動腦補完宗忻要說的話,一臉滿足。
宗忻捏着瓷勺,震驚之餘抿抿唇,誠實道:“沒要謝你。”
叮咚~
宗忻摸出手機看了眼微信消息。
一個小和尚閉眼敲木魚的頭像,備注名誦經的好友發來張圖片,下附文字:信息技術通過實時網絡數據追蹤,查到樸晚最近一個月内所有通話記錄,在錄音内容中甄别出這兩個可疑号碼。
宗忻點開圖片,兩個手機号IP分别為:京台市和雲滇。
随後又是叮咚兩聲,宋經接着發過來幾條語音。
謝遇知往宗忻這邊湊了下,看着眼宗忻的手機屏幕,問道:“查到了?”
宗忻點頭打開語音消息。
‘隻要他一天找不到東西,他就不敢報警,律師又怎麼樣?隻要他敢有動作,肯定身敗名裂,除了死沒有第二條路能走。’
男聲,聲線粗沉,約摸五六十歲的樣子。
‘可是,他最近好像對我起疑心了,經常去粉佳人,萬一被他發現我很難全身而退。’
女聲,和樸晚的聲線完全一緻。
男聲:‘你放心,隻要那個小女孩和東西還在你手裡,他不敢把事情捅出去,如果真的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來想辦法。對了,我給你的藥,他是不是一直在吃?’
女聲:‘他一直在吃,我沒給他斷過。’
男聲:‘那就好,五十多歲的男人,撐不了幾天,你最近帶他去醫院檢查下身體。’
女聲:‘好。’
謝遇知摩挲着下巴,思忖片刻,“通話中提到的這個五十多歲律師……”
宗忻說:“應該就是吳晚笙。”
“這麼說…”謝遇知嘶了一聲,“吳晚笙那倒黴老頭是被人拿捏了?虧他還是個資深律師。”
宗忻歎氣:“律政界那麼有名的大律師,把名聲看的比生命都重要很正常。”他把手機往桌上一扔,“這段通話裡,至少三個信息。”宗忻豎起三根手指,“樸晚背後有人。樸晚拿捏着吳晚笙兩個軟肋,一個是樸樸,另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每說出個信息,他就相應的收起一根手指,“樸晚在給吳晚笙吃某種藥物。”
謝遇知夾塊豬肝放進宗忻面前的餐碟裡,看看時間瞅着他挑眉:“宗警官,現在是下午五點十分,二十分鐘後下班,依照你這波分析,今天咱們刑偵口的下班時間大概率将會無限期延後。别分析了,趕緊吃飯,吃飽了回去加班。”
加班是常态,不加班才不正常。
青春沒有售價,老公全都累死趴下。
謝遇知夾完豬肝,又去夾牛肉、木耳、豆腐,生怕宗忻吃不飽,夾菜期間就連來了電話都沒看,摸起來就摁了免提,舀了銀耳蓮子甜湯,把湯碗遞給宗忻:“這個湯味道不錯,你愛吃甜,多喝點,清熱養顔。”
宗忻看着謝遇知堆在自己面前的一堆菜:……
“喲,謝隊,對誰這麼上心呢?”電話裡,蘇韫亭得意洋洋的,“有心上人了?是哪家姑娘啊?長得漂亮不漂亮?給你蘇隊介紹介紹?”
謝遇知:“對,蘇隊,我正跟我心上人吃晚餐,身高179膚白貌美大長腿,漂亮死了,改天介紹你認識。”
宗忻悄無聲息的在謝遇知大腿上狠狠擰了一把。
謝遇知差點疼的叫出聲。
“那感情好,回頭給你心上人封大紅包。”蘇韫亭笑道。
“家暴。”謝遇知看着宗忻,無聲控訴,對着電話卻立馬驕傲道:“那得五位數起步啊蘇隊!
“小意思。”蘇韫亭笑。
确實,以蘇韫亭那家境,雖然比不上他們老謝家财力雄厚,但拿個五位數的紅包分分鐘的事兒,再說,就算老蘇家拿不出來,不還有他那老媽賊有錢的表弟秦展麼?
謝遇知啧一聲,岔開話題:“蘇大隊長,你打電話什麼事兒啊?不會是想我了專門給我煲電話粥的吧?”
蘇韫亭把外套随手扔到衣架上,舔舔牙尖走到沙發坐下,雙腿分的很開,以一個極度舒展的姿勢半仰靠在沙發背裡,“老秦說,讓我知會你一聲,那個叫宗忻的,省廳的檔案已經批了。另外,老秦讓我問問你,知不知道馮巧這個人。程昊交代,馮巧和蜂後案涉案人員馮老二有些牽扯。”
宗忻敲敲桌子,輕聲提示謝遇知:“馮巧,815案那個和趙樂國勾結走私炸藥的人?”
謝遇知眉毛一緊。
“蘇隊,還有更詳細的信息嗎?”
“沒有。”蘇韫亭百無聊賴,“老秦又不管你們京台的案子,能給你提供這麼多線索,已經算越級了,你也别問我啊,自從調回松遠,三天處理大爺電動車被偷,兩天處理大媽碰瓷未遂索賠,一天天的頭暈腦脹,要不是老秦在家陪着我,我都想主動申調,去維和部隊橫穿亞馬遜。行,話我帶帶到了,一會兒得去出去逛個菜市場,就不打擾你和你相好的卿卿我我了。”
說完也沒給謝遇知說話的機會,哐當就挂斷了通話。
宗忻也沒閑着,趁喝銀耳湯的空隙,聯系了下李斯。
彼時,李斯剛和黃子揚倆人把屍檢完的屍體擡着放進冷凍冰櫃,摘下手套準備下班吃飯,接到陌生号碼還吓了一跳。
“李法醫,之前法醫部門給吳晚笙做的屍檢報告,你整理一下送到刑偵科辦公室。”
李斯:“你是?”
刑偵科誰呀?
黃子揚瞟了眼來電号碼,提醒:“小白花小白花!”
李斯頓悟,扶扶眼鏡框客氣道:“哦,小宗啊,怎麼突然要吳晚笙的屍檢報告?他這案子不是定了故意殺人?兇手邊則,有問題嗎?”
“有。”宗忻毫不猶豫道,“最新掌握到的證據,樸晚曾經給吳晚笙長期服用過什麼藥物。吳晚笙本來就已經到癌症晚期,即便邊則不動手殺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懷疑,邊則行兇另有目的。”
“長期服用藥物?”李斯沉吟片刻,“我知道了。”
放下手機,李斯看了黃子揚一眼。
不知道怎麼的,透過薄薄的眼鏡片,黃子揚在李斯的眼睛裡看到一抹精光,心頭一抖,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在李斯陰恻恻的注視下,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你要幹嘛————”
幾分鐘後,黃子揚被賈寶寶客客氣氣攆出解剖室。
“辛苦了親,不要着急稍微等待一下哦親,不要走遠哦親,半小時後辛苦親親再幫忙把屍體擡回去哦親。”
賈寶寶堆着笑臉用最溫柔的态度,說出最驚悚的話,啪地一聲關上門。
走廊裡空空如也,隻有黃子揚孤零零站着。
這時候天色已經漸漸變黑,走廊裡的聲控燈啪地瞬間全都亮起來,照得牆壁慘白一片。
黃子揚忽然就理解,老廖那條紅褲腰帶的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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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遇知推開刑偵科大辦公室的門,邊走邊道:“咱們不能總維持這種關系,名不正言不順的,依我的意思還是早點把婚禮辦了,我這個人不動情則以,動情就必然是雷厲風行立刻要把人風光娶回家的,我傳統。”
宗忻雙手揣兜一副心事重重跟在後面,腦子裡想的都是案子,壓根沒聽他這番掏心掏肺慷慨陳詞,冷不丁撞上謝遇知猛地停下來的後背,恍然擡頭。
“啊?怎……怎麼了?”
謝遇知:“我說,回頭挑個黃道吉日,咱們把婚禮……”
“謝副。”
“老大。”
好巧不巧,時間趕得正寸,他們剛進辦公室大門,那邊李斯和黃子揚拿着屍檢報告也過來了。
謝遇知愣生生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幾個人進屋,李斯把報告往辦公桌一拍:“真叫你們說着了,之前注意力都放在了吳晚笙的刀傷上,再加上邊則招供,差點就錯過了最重要的線索。剛才對屍體進行二次屍檢,我們在死者皿液和胃液殘留物内,發現了|睾|丸|酮,類固醇雄激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