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思念看着眼前的大兒子，默默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是啊。

　　她當初要是知道舒撫卿是這麼一個人，爸媽又是那種人，打死她，她也不會嫁給舒撫卿。

　　餘思念低頭想着，大兒子的話又傳了過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姥爺也是不同意你嫁過來的，也阻攔過你，你不也是嫁了？
”

　　餘思念噎住。

　　舒如烨看着親媽，“他們的意思沒用，主要是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

　　“就算姥姥活着，不同意你跟爸結婚，你也不會說不嫁，你會反抗的更為厲害，更想嫁給爸爸。
”

　　餘思念苦笑一聲，“是嗎？
”

　　舒如烨不假思索，“你問我，我隻能這樣說，但我做不了你的主。
”

　　餘思念低頭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她又擡起頭看着舒如烨，對上舒如烨視線，緩緩開口，“我想跟你爸離婚。
”

　　舒如烨不接話，繼續看手上拿着的照片。

　　餘思念以為大兒子是不相信她跟舒撫卿離婚。

　　她擡手把剛才寫好了離婚申請書，拿起遞給舒如烨，“這是我寫的申請報告，你要不看看？
”

　　舒如烨頭也沒擡，“不看。
”

　　餘思念愣了一下，也沒說什麼，隻是默默的将離婚申請書又給放了回去，沒在說話。

　　房間裡突然安靜了下來。

　　舒如烨倒有些不太适應。

　　他擡頭看了一眼親媽。

　　她坐在那裡有些說不出來的落寞。

　　舒如烨又開了口，“你們的事我不想參與，那我還是想提前跟你說一句，你要做好上面不批的準備。
”

　　餘思念擡頭看着舒如烨。

　　舒如烨聲音淡淡，“他現在做的項目都跟咱們國家有關，領導上面肯定是不允許他因為這些事情分心，影響到工程進度。
”

　　“這封申請書遞交上去十有八有會被攔下來，然後會找你談話。
”

　　餘思念笑了笑，“我遞交就行，至于上面批不批，那是他們的事情，等他忙完之後再離也行。
”

　　親媽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舒如烨也不好再說什麼，“嗯，随便你。
”

　　舒如烨把手上的照片一張一張的看，沒再說話。

　　餘思念也有些找不到話來說了，直接問，“我跟你爸離婚，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

　　舒如烨淡淡問，“你想我說什麼？
”

　　餘思念被問住，她也不知道想讓大兒子說什，是勸？
還是同意支持他們離婚？

　　舒如烨面上露出一抹笑意，“你想讓我說什麼你就直接說，我盡量的滿足你，按你的來。
”

　　餘思念有些不高興，面色沉了幾分，“你這話還不如不說。
”

　　舒如烨也不慣着她，直接道，“那就不說。
”

　　舒如烨又不說話了。

　　餘思念卻忍不住出聲，“你今晚怎麼有空回來了？
”

　　舒如烨随口回答，手上照片突然翻到最後一張，“我是…”

　　看到最後一張照片，舒如烨說話聲音戛然而止，眸色微變。

　　他拿着最後那張照片問，“這張照片哪來的？
”

　　餘思念下意識問，“哪張？
”

　　舒如烨直接把照片放在梳妝台上。

　　照片不是姥姥姥爺合照，而是一十來歲來歲小姑娘的單人照。

　　“這…”餘思念定眼一看，拿起照片，“這是悅悅啊。
”

　　舒如烨緊盯着親媽，“你确定是她？
”

　　“嗯，這照片就是悅悅給我的。
”餘思念點了點頭，“之前我說沒有見過她小時候模樣，她就把這張照片給我了。
”

　　餘思念撫摸着照片，聲音喃喃，“她說拍這張照片是她第一次被帶去市裡面玩，為了拍這張照片，她還挨了一頓打。
”

　　餘思念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在鄉下受了那麼多苦，一陣心疼，情緒也在一瞬間翻湧了上來，眼眶漸漸泛紅。

　　她看着舒如烨，淚花在眼底打着轉，

　　“如烨，你悅悅她小時候吃了不少苦，你沒事多陪陪她多去看看她，當初你出事住院的時，悅悅再忙也抽空來陪你，跟你講話那些。
”

　　“你說她是假的，有幾個假的能做到這份上？
”

　　舒如烨把手上拿着所有的照片都放在桌上。

　　他不急着跟親媽掰扯，不疾不徐提出問題，“我記得她之前說過是跟老爺子老太太在鄉下住？
怎麼又進城了？
”

　　餘思念沒想到大兒子會突然說起這個。

　　她明顯愣了一下，又緩緩開口，語氣帶着不确定，“老太太老爺子有孩子那些，應該是進城看孩子看孫子，順帶把她給帶上了吧。
”

　　舒如烨皺眉，“不是說因為收養她老爺子的孩子他們都跟斷絕關系了嗎？
”

　　餘思念遲疑了下，又笑着道，“這種肯定就是嘴上說說，哪有可能真的斷絕關系。
”

　　舒如烨反問，“是嗎？
”

　　餘思念點頭。

　　舒如烨問，“這些話是她跟你說？
”

　　餘思念搖頭，“不是。
”

　　舒如烨輕笑一聲，“那意思就是你在幫她圓這些話？
”

　　餘思念心頭一陣慌亂，趕緊搖頭否認，“沒…”

　　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餘思念在幫忙圓謊。

　　舒如烨并不着急拆穿親媽，面上笑意加深了些，“你還記得我之前對你說過的話嗎？
”

　　餘思念不解，“什麼？
”

　　舒如烨道，“我說我會把證據擺在你的面前。
”

　　餘思念定定的看着舒如烨。

　　舒如烨把放在懷裡的那張照片取了出來。

　　他将這張照片和那張單人照放在一起，“這兩張照片對比一下吧。
”

　　餘思念眼神奇怪的看了舒如烨一眼，視線才落在面前的兩張照片之上。

　　看到兩張照片。

　　餘思念懵了。

　　兩張照片一張是單人照，一張是三人合照。

　　單人照片上的悅悅，站在三人合照的中間。

　　照片上的背景，衣服打扮，還有年齡都彰顯着這照片是在同一時間拍。

　　最重要的一點是，合照的三人，相貌都有些相似之點。

　　餘思念沒什麼反應，就是覺得有些冷罷了，感覺越來越冷，好像渾身要被凍僵了樣。

　　可…眼下明明是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她怎麼會感覺冷呢？

　　舒如烨見他媽不說話。

　　他擡手點了一下站在秦慕瑤左右兩邊的秦剛，陳秋蓮，

　　“這兩個人應該就是她嘴裡說的憎惡，讨厭她的叔叔嬸嬸。
”

　　舒如烨提出問題，“既然這兩人憎惡她，為什麼會跟她一起拍照片？
還有三人的站姿站位看不到一絲生疏，嫌惡。
”

　　餘思念回過神來，身子感覺在微微顫抖。

　　她盡量克制住，不讓大兒子看出異樣來，“這張照片你從哪兒來的？
”

　　舒如烨回，“案發現場。
”

　　餘思念瞪大了眼，“案發現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