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公似乎想起了當年被騙的事,鶴發童顔漸漸變得惱羞成怒。
陡然擡手一指瀉門口,瞬間變成癫狂咆哮,厲喝道:“滾,帶着刑然趕緊滾,老子一時一刻也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就覺得自己不配做殺人王。
”
道童哈哈一笑,竟然真的擡腳離開,突然又轉過頭來,語帶勸慰道:“在我踏出這個院門之前,你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
師公厲喝一聲,雪白的胡子無風自動,突然伸手一推齊嫣然,竟然把孫女直接退出院門,這分明是桀骜不肯聽勸,要把他的禍亂大業繼續下去。
道童緩緩歎息一聲,轉身大踏步離開。
齊嫣然站在院門口愣愣發呆,一時不知道自己何去何從,卻聽院中忽然傳來師公一聲苦澀,恍如祈求般道:“丫頭,跟着他去啊,如果你不跟着他去,他今天就會把我打死u若你乖乖聽話,以後就是他門下的人,有你這份牽扯,祖爺爺或許能安度餘生。
否則的話,立馬就得死”
齊嫣然心裡一驚,少女下意識擡腳去追道童,她生恐道童真的回頭打死師公,一路上乖乖跟着不敢有任何不滿。
可惜她卻忽視了一件事!
她師公是個何等癫狂的人?
這種人的眼裡沒有生死,這種人的眼裡隻有追求,老人家根本不怕死,剛才那番話毫無意義。
卻說道童帶着齊嫣然一路離開,很快出了這個隐秘的小山谷,然後趕路之勢絲毫不停,出了山林繼續向前走,連續一日一夜,竟然隻停下來歇息了一次。
這次歇息之間,道童讓齊嫣然用了飯,而道童自己似乎不食人間煙火,隻是讓齊嫣然采了些清晨的露水讓他吃。
吃完之後繼續上路,天氣漸漸變得涼了起來,這是齊嫣然才隐隐想起來,這一路竟然是不斷向北向東走,中原山花爛漫,這邊春寒料峭,再走下去赫然發現地面存有積雪,分明竟是出關到達了幽燕之外。
直到這個時候,道童才再次準許歇息,突然語重心長問了齊嫣然一句,略顯感慨道:“你可知道你祖爺爺撒了謊?
”
齊嫣然微微一怔。
卻見道童負手緩緩望天,恍如喃喃自語般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祖輩之心比真金,你祖爺爺并不害怕我,他說怕死其實是在騙你。
你知道麼,我并無十成把握打赢他⊥算有十成把握打赢,你祖爺爺也不是那種祈求活命的人”
齊嫣然聰明伶俐,聞言頓時心裡一動,脫口而出道:“他怕我不肯跟着你,所以才用自己的性命吓灰。
他其實不比你差,否則你不可能放任他禍亂天下五十年,對不對?
”
道童點了點頭,悠悠然道:“隐門七個魔頭,被我打死了五個,唯有兩個沒死,此中各有原因,你祖爺爺是排名第一的大魔頭,沒打死他是因為我和他的修為伯仲之間,至于另一個沒被打死,卻是因為我狠不下那個心。
”
齊嫣然再次一怔,好奇問道:“這是為什麼?
”
但見道童一臉怅然,輕聲開口道:“那是個真正的大儒,一生桃李天下,他教書育人屬于大功,所以我狠不下心将他打死。
再加上他沒有習練隐門武功,一生不曾吃人肉喝人皿,雖然跟着隐門禍亂天下,但他所設的計謀從不坑害百姓,不但不害百姓,經常還會救苦救難,這讓我無法決斷,不知他功過可否相抵?
”
齊嫣然聽的恍有所悟。
在這些絕世高人眼中,等閑之事不會放在心上,他們注重的天下大局,會從大局中評判一個人的功勞和過失。
顯然那個排行老七的魔頭有剮過,所以才會在道童的評判中逃得一命。
至于她的祖爺爺大魔頭,那是憑着真本事硬扛了道童。
她對第七個魔頭很是好奇,忍不轉口又問了起來,心翼翼道:“這人是誰啊,聽您口氣似乎是個名滿天下的大儒,倘若他再次禍亂天下,您會不會把他打死?
”
道童呵呵一笑,忽然拟兩可說了一句道:“他比你祖爺爺還要癡狂,二十年時間去找一種毒藥,為此遠到海外,可算颠沛流離,不久之前終于回來,這次回來還是有大功勞。
”
“那就是不打死他喽?
”齊嫣然眨折睛。
道童淡淡而笑,舉頭望天道:“我隻會盯着你的祖爺爺,除此之外不會針對任何人,至于這第七個魔頭能不能活命,那得看你夫君願不願意留手了。
”
這話頓時讓齊嫣然一呆,少女明顯變得有些羞澀,下意識揉搓衣角道:“我,我,人家雖然是個老姑娘,可我并不能随随便便去嫁人,我尚且沒有夫君,前輩您莫要亂講。
”
說着看向道童,鄭重其事又補充一句,很是嚴肅道:“這涉及女孩家的名節。
”
“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