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晃晃的救生艇上,馮眦擡頭看了一眼頭頂上的太陽,歎了口氣,又低頭打開鐵箱。
鐵箱裡是一個孤零零的黑面包。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将黑面包拿了出來,擡頭對正有氣無力地劃着漿的幾人道:“最後一個了,明天再看不到陸地,大家都得餓肚子了。
”
王大拿拍了拍躺在船艙裡的湯姆,擡頭笑道:“我還不餓,你們先吃,我再下一次水,希望能再弄到幾條魚。
”
說罷便收好船槳,拿着根一頭磨尖了的撬杆下了水。
唐見虔看了看仍然趴在船尾盯着水面發呆的徐今,搖了搖頭,小聲對正在分面包的馮眦道:“這都好幾天了,村長怎麼還趴着呢?
”
馮眦還未答話,一旁正在拿一個鐵盒蓋子劃水的皮特轉過頭,小聲回答道:“他覺得是被女人犧牲自己救了,心裡不開心呗!
”
一旁的米提打了一下皮特,道:“别說風涼話了,還是想想怎麼辦吧!
”
皮特咧開已經幹裂地脫了皮的嘴笑了笑,對着馮眦向駕駛艙一努嘴,道:“問陳大聰明呗!
我說直接向南,他非說要向北,這樣就能躲過研究院的追捕。
可是他卻忘了,咱們沒準備多餘的柴油啊!
”
正在駕駛座上寫寫畫畫的陳長志轉過頭,微微有些尴尬地道:“老皮,這事确實是我的失誤。
不過我計算過了,我們現在向南,是順着洋流的方向,最多再有兩三天,便能到達韋德維克半島西岸,那裡距離梅港并不遠。
”
皮特見陳長志這麼說,笑了笑正想說話,卻不料米提将馮眦剛遞過來的面包塞進了皮特的嘴裡,轉過頭對陳長志道:“陳工,老皮他不是怪你,要不是你,咱們說不定真的會被研究院的追兵追上,畢竟咱們一條救生艇上坐了這麼多人。
”
聽了米提的話,陳長志隻笑了笑,便轉過頭對徐今道:“老徐,生火,我下水給大家逮個大家夥打打牙祭。
”
徐今卻仍然盯着水面一動不動,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倒是躺着的湯姆笑了起來,道:“陳哥出馬,一個頂倆,加油,陳哥!
”
馮眦也笑道:“我來生火,老皮,拆篷布。
”
陳長志轉頭提着鐵鍬便下了水。
這邊皮特将駕駛艙上為數不多的篷布扯了下來,在空空如也的鐵箱裡碼好,便轉頭盯着陳長志下水的地方。
唐見虔撇了撇嘴,道:“他早說下水,大拿就不用下去了。
”
陳長志是改造人,有異能,要論下水抓魚,他是手到擒來。
這幾天他和王大拿都會下水,往往都是陳長志有收獲。
果然,過了半晌,王大拿浮出了水面,對着有些期待的衆人搖了搖頭。
馮眦笑道:“上來吧,老陳下水了。
”
王大拿依言遊到船邊,現将撬杆丢了上去,然後翻身上了船,接過唐見虔遞過來的幹衣服,在身上胡亂的一擦,便将衣服丢到一邊,也趴在船舷邊看着水裡。
過了好一陣,隻見水裡“咕嘟咕嘟”的冒出了一串泡泡,緊接着“嘩啦”一聲,一個龐然大物被丢上了船。
王大拿和唐見虔趕緊按住來物,卻是一條一米多長的大魚,這會卻已經死掉了,腦袋上被穿了一個一指頭粗的大洞。
馮眦彎着腰走過來一看,笑了起來,道:“這是大鲱魚王啊!
老陳果然好手段。
”
船舷邊“嘩啦”一聲,陳長志的頭冒了出來,邊爬上船舷邊笑道:“這條魚可以改善改善生活了,不說湯姆還躺着,米提這還懷着孕呢!
”
馮眦回頭看了看米提和湯姆,又看了看遠處的徐今,笑道:“徐今,過來幫忙,這魚還得你來烤,上次米提就說你做的好吃。
”
一連叫了兩聲,徐今才回過頭說了聲:“好。
”
站起身走到鐵箱旁,徐今接過馮眦遞過來的刀子,把魚拖到船尾便開始處理起來。
......
......
吃過魚,幾人仿佛力氣都大了些,拿着能找到的東西,把船劃得飛快,一直到夜幕降臨,才将速度降了下來。
馮眦照例分配了值夜和劃船的時間,王大拿和唐見虔上半夜,馮眦和陳長志下半夜,清早徐今和皮特。
陳長志依舊睡在駕駛座上,皮特和米提睡在船艙。
馮眦看到徐今躺在船尾盯着天上的星星,便笑着走了過去,挨着他身邊躺下。
“在想什麼?
”
馮眦問道。
徐今側頭看了看他,卻又回過頭繼續盯着天上的星星。
“他們說你是因為林老師舍己救你,所以心裡過不去那道坎。
”
馮眦笑道。
“扯淡!
”
徐今嘴裡罵道,說完卻仍然盯着天上。
“那你這幾天怎麼了?
整天悶悶不樂的,在想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