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曉明知道他動心了，隻是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就笑道：“劉總，你别跟我客氣，我這人嘴巴緊，腦子還特别健忘，做過的事很快就會忘個幹淨。我隻知道一點，今兒劉總你如果交上我金曉明這個朋友，那麼以後我們都是好朋友，至少在我金曉明租下這座樓的十年時間内，你們這家單位我隻認劉總你一個朋友。”
小老頭沉默良久，終于開口說：“金老闆，這事我還要考慮一下，你等我電話，如果一切順利，五天後我就能和你定下這份租賃合同。”
昨晚金曉明準備了四張超市會員卡和兩張購物中心消費卡，其中三張給了吳用、兩張給了彭香，還剩下一張會員卡，本想送給汪雪晴，讓她帶靈靈去買點東西，現在想想索性送給這小老頭，讓他先嘗點甜頭，好幫金曉明抓緊辦事。于是掏出卡塞進他手裡，笑道：“劉總，這是一張超市會員卡，你拿着給夫人孩子買點東西，呵呵。好了，劉總你慢坐，我先告辭，等你好消息。再見。”說着揮揮手，起身離開。
走下樓，金曉明回味一下剛才的情形，覺得這事肯定有戲。小老頭如果給金曉明降到一百萬一年，他足足能得到二十萬回扣，而且還這麼容易得手，對于一個國營企業即将退休的老頭來說，這個誘惑肯定不小，簡直就是一筆最好的退休金。金曉明每年省下二十萬，算上每年百分之五的遞增額，十年就是兩百多萬，用二十萬換兩百多萬，何樂而不為？
他娘的，有錢就是好啊，換作以前腰包幹癟的時候，金曉明哪敢這樣說話？沒事給人二十萬回扣，簡直就能要了金曉明的命。現在底氣也足了，口氣也大了，張嘴就能喊出一百二十萬價碼，眉頭都不皺一下。
他媽做人真諷刺，金曉明這點成就還是高志雄那小子給的……
但願小老頭能給金曉明定下，金曉明就能正式啟動他和林紫馨的這個共同目标。
金曉明回頭看看這座蠻橫霸道的大樓，喃喃道：“矮胖子，等我回來。”
這年頭幹啥都要好處，金曉明的商行開在鎮邊的一個偏僻角落，基本不做零售生意，業績依然很好，說穿了就是因為金曉明給别人的好處比較多。那些中醫院和食品公司的人三天兩頭帶客戶來金曉明商行看貨，那些相關單位的領導來得特勤快，不為别的，就為了金曉明給的回扣。
金曉明在對外報價方面從來不搞惡性競争，絕對不做損害同行利益的事，壓價壓得太低，到頭來大家都沒好日子過。同時金曉明給中醫院和食品公司的回扣還比别人高，所以那些領導很願意推薦客戶買金曉明的東西。去除十幾個營業員女孩的獎金提成，還有所有員工的工資，商行隻能算是微利，絕大部分利潤還是來自金曉明拉的訂單。
雖然同在一個樓裡，張晶的公司和金曉明的礦廠公司就比商場要輕松得多。張晶和金曉明有約定，每年淨利潤分三分之一給商場，因為金曉明免費給她提供一樓展示廳，三樓辦公處也不收她租金，還經常給她拉業務，和金曉明的忙碌比起來，她平時基本沒啥大事可做。鎮礦廠這家公司雖然在金曉明名下，但完全獨立核算，金曉明從來不提取這家公司一分錢，黑風口的六個機器每月都能帶來幾十萬的毛利，除去小月兒、王敏、阿虎、奇奇四名基礎員工的薪水，還有老鐵和汪雪晴的兩份工資，甚至連靈靈的學費也攤在裡面，還能保證相當可觀的收益。
林林總總算起來，最後壓力最大的就是商場，金曉明必須保持穩定的業務量，否則無法盈利。幸好還有一個大财神汪志林，要不是他那個食品公司源源不斷的資金補充，金曉明很有可能變得極為被動，看似業務不差，到頭來卻沒有盈利。當然這個盈利是算上商行和倉庫二十四萬的年租金，按照每月帳面業績來說，金曉明的利潤還是挺高的。
萬事萬物，事在人為！你給别人一點好處，别人會記在心裡，你要辦什麼事情，别人自然也會想法幫你辦理！這就是給對方回扣的真正好處所在！
金曉明和高志雄通了幾個電話，順便問問有關股票的事，結果越說金曉明越糊塗，隻好作罷。他娘的，金哥注定了隻能做老牛，壓根就不是玩資本的人，這種投資理财方式對金曉明而言簡直是天方夜譚。沒辦法，隻好等高志雄回來後再慢慢學習，現在金曉明隻能跟這賣草藥和玉米餅。
五天時間裡金曉明做了幾件事。一件是又招了三個業務員，都是年輕力壯的小男生，還是農村出身，比較吃得起苦，适合幫金曉明跑單。一件是幫錢老頭的私募基金簽下一份集體合同，就是那幾個玉松河市場的婆娘，五個人湊齊一百萬，正式進入股市滾滾洪流。還有一件就是和一位貌似大客戶的甲方領導見面，據說有一筆近千萬的業務，金曉明請他吃一頓飯，說出自己的回扣額度，就讓一個業務員女子跟單，繼續忙自己的去了。
五天後，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來。金曉明坐在公司電腦前，對着股票軟件上紅紅綠綠的數字和線條發呆，正想抽根煙提提神，電話響起，号碼是那位姓劉的小老頭。
金曉明頓時振作精神，大聲說：“你好，是劉總吧，事情怎麼樣了？”
小老頭呵呵一笑，說：“金哥，下午你過來一趟，我們把這份合同簽了。”
金曉明心裡一陣激動，忙問：“劉總，謝謝你了。這個……租金究竟是多少？”
小老頭笑道：“呵呵，這事我幫你說了不少好話，單位領導已經通過我的提議，你必須簽署十五年租期，租金七十二萬一年，等于六萬一個月。其餘條件不變，每年遞增百分之五，一年一付。沒問題吧？”
什麼？七十二萬？！
靠！他媽一下子就減去四十八萬！這也降低太多了，足足三分之一還多啊！老王八蛋那天開口說一百二十萬，不會是訛金曉明的吧？！
小老頭聽見金曉明呼呼直喘粗氣，笑道：“怎麼？你還不相信？”
“不是……”金曉明說，“劉總，怎麼能一下減這麼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