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在躍動,夏元鼎靜靜地看着像晚霞一樣的火在鍋底燃燒,松樹枝發着聲響,伴着一陣陣好聞的香味。
蒸籠裡就是晚上要吃的蒸菜了,他不清楚這個要蒸多長時間,但是人餓得時候,就是一秒鐘也覺得漫長。
在夏元鼎回家不久,等到日頭都已經落山的的時候,夏守智滿身泥土的回家了,夏元鼎一看就知道,這又是下湖去了。
這裡說的下湖,可不是下湖遊泳的下湖,而是根據他們杜山村的位置,把田地分為了北湖地和南湖地,其中北湖地靠近映柳河,南湖地靠近翠屏山脈。
房子蓋好後,夏守智就不常去山上了,下湖的次數開始頻繁起來,每次傍晚總是背一捆青草回來,現在的青草已經開始漲起來了。
“爹,喝水!”夏守智看着爹每天總是這樣的操勞,心裡對他也很是尊敬,等到夏守智坐下,趕緊親自把水送過去。
“好!”夏守智平時不太愛說話,但喝着這白開水,心裡卻感到一絲絲甜意。
夏李氏來回的忙活着,這頓簡單的晚飯很快的就做好的,母女負責做飯,父子負責搬桌椅,夏守智當仁不讓的坐在主位上,左手是女兒夏瑩雪,右手是兒子夏元鼎,對面坐着的是妻子。
對于這樣的坐位,夏元鼎雖不明白但也一直遵守着,并且現在已經習慣了。
此刻擺在他面前的就是一碗蒸好的菜,還冒着熱氣。
“别顧着看,都餓壞了吧,快吃吧!”夏守智看着兒子看着碗裡的蒸菜,以為兒子餓壞了,也不廢話,趕緊下令開飯。
夏元鼎卻不是餓了,隻是有些感到新奇而已,以前想吃不到的東西,在這裡卻是吃到了。
用筷子夾一口吃下,感覺味道不錯,自然不能跟那些山珍海鮮比,但能吃到農家飯菜的味道,二者不能唐突比較。
看着兒子吃得比較滿意,夏李氏笑着說以後天天蒸着給他吃,這可令夏元鼎不敢想象,心想娘就會開玩笑,現在還都每天吃着粗糧,還說天天吃白面呢!
想到這夏元鼎心裡是有怨念的,為什麼他就沒有享福的命,生在了窮苦人家。這話他爺爺是不同意的,他們可是讀書人家,隻是暫時破落了而已,會有複興的一天的。
這都沒什麼,你們不行就讓我上吧,我現在滿腦子的掙錢想法,不給本錢我空手套白狼都行,夏元鼎在心底不住地吐槽。
空有抱負,奈何身軀弱小,還得再蟄伏個幾年。
想這麼多幹什麼,娘做的飯味道确實好,那就再來一碗好了!
飯後,收拾的活不歸夏元鼎幹,這些天也看透了這裡的風景,看穿也夜晚的星空,他也養成了早睡的習慣。
打算洗洗腳就睡覺的他,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一個問題,還壓在心底,現在正好找機會問問。
于是夏元鼎又把回屋的心思放了放,走到了夏守智面前,問道:“爹,我聽人唱,博山琉璃簪、杭州絨纂,這杭州是在何處?”
聽到兒子詢問,夏守智有些為難的說:“這博山我倒是知道,離着這兒要往東北挺遠,這杭州也隻是聽說在東南,具體在哪爹也不清楚,要不你去問問你爺爺吧!”
多半就是這種結局了,現在出一趟遠門都不容易,中州三合縣離着這杭州也有十萬八千裡遠了。不同的的是,中州是行政上州府縣的最高一級,而杭州應該是那座城的那一帶地區。
夜裡,夏元鼎一個人躺在床上,梳理着這些日子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首先一點,腳下還是地球,按照社會發展水平應該是應該是封建社會蓬勃發展的時期,而他生活的山村應該是在北方平原的農村。令他疑惑的是,曆史面目全非,就是曆史學家過來也弄不清所處時代,更别說是他了。雖然曆史完全變了,可是有很多東西他卻是熟悉的,比如這科舉選人的制度,又比如這歌謠中唱到的城市。
曆史到底為什麼變得這麼錯亂了,懷着這樣的疑問,夏元鼎睡去。
白天繼續在杜園學習,夏元鼎漸漸适應了在新環境下的生活,也在學堂樹立了他的權威。
這天傍晚夏元鼎又如往常一樣回家了,夏守智卻喊着他要出一趟門。
“你哪兒啊!”夏元鼎好奇地問道。
夏守智還沒回到,夏李氏就抱怨說:“你自己去不就行了,怎麼還讓孩子跟着受累!”
夏守智苦笑着說道:“我這不是看他也沒事嗎,就想帶着他出去逛逛,不遠,累不着!”
“那快點回來,回來再吃法吧!”
得了應允,夏守智便帶着夏元鼎出發了。
“爹,去哪兒啊!”夏元鼎又問了一遍。
“不遠,就在村口!”夏守智回答道。
“那我們幹點什麼去!”看着兩人什麼也沒帶,夏元鼎可不認為這是跟上次一樣是去送魚的活。
“快到清明了,我們得做些準備!”夏守智說道。
什麼鬼,清明,這裡居然還有清明,也怪夏元鼎沒有好好了解,其實不隻有清明,這裡的節日其實還挺多,這些日子他就這樣迷迷糊糊的度過了。
清明節,這個很重要的節日。像很多節日都有淵源一樣,清明節也有它的淵源。《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談到,清明節是三月節,物至此時,皆以潔齊而清明矣。還有人人都會背的杜牧的詩《清明》,“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清明前後,種瓜點豆”,這時候就該種西瓜和豆角了。“植樹造林,莫過清明”,種樹也是在這個時候。
清明本是春遊踏春的好日子,據夏元鼎所知,清明節流行的掃墓本是清明節的前一天寒食節的内容,與一個叫介子推的人有關,這時候孩子們還要放風筝。
怪不得貨郎挂着那麼多風筝賣呢,原來到了清明還流行這個……
難道是折柳?夏元鼎想到,這會不會太早了,應該不是了,折柳隻需要提前一天就行,這不是還有幾天嗎。
其實都是他自己想多了,夏守智都說了是為清明做的一些準備,偏偏他就能想這麼多。
“好了,我們到了!”說着走着,很快的兩人就來到了西村口。
這一次,夏元鼎閉嘴了,不再問什麼,因為這處人家他曾經來過,倒也談不上有什麼深刻印象。
但是來這裡幹什麼,有必要帶上自己嗎。
不管怎麼說,來都來了,還是進去再說吧,夏元鼎跟着夏守智的腳步,一下子就跨過了大門的門檻,這可比他們家的高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