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是夏守智看着兒子的真實想法。
夏元鼎,把繩子王身上一捆,老實的跪着,頗有點負荊請罪的味道,最後還是夏李氏勸了一句,夏元鼎才免遭皮肉之苦。
從此之後,夏元鼎再也沒有跟那些孩子玩跳大繩,這是一個深刻的教訓。
家裡的鹽終有用完的一天,日常生活,柴米油鹽,這鹽是萬萬不能缺的。
“家裡的鹽沒了!”
“三天後就是集市,到時候,把都東西都帶上!”
是要去趕集了,三天後,正好爺爺不授課,他正好有空,是不是能跟着一起去呢。
到時候肯定是爹和娘一起去的,家裡就剩兩個小孩子怎麼可以,雖然八歲的夏瑩雪已經能自己做飯了,但是畢竟家中無大人。
難道是要把他們留在爺爺家裡,這個可能性很大。畢竟現在村與村之間的距離都很遙遠,更何況是去鎮上的集市呢,想必一個來回天都黑了。路途勞頓,小孩子受罪還不如放在家裡托親人照顧。
“姐姐,集市是什麼樣的啊?”夏元鼎好奇的問道。
“你不是去過一次嗎,怎麼還問我?”
“可是我現在都忘了!”
“集市啊,有好吃的果子,還有糖人,還有香噴噴的大餅!”夏瑩雪向往的說道。
夏元鼎一聽,都是吃的,這就更好了。
“那你說爹娘會不會帶我們一起去啊?”
“這不太可能,爹和娘是去忙正事的,帶我們去的話,可能沒辦法照顧我們了!”夏瑩雪認為爹娘不可能帶着他們去。
“姐姐到時候照顧我不就行了,隻要我們不添亂,爹和娘能帶我們去吧!”夏元鼎建議道。
“可能吧!”夏瑩雪不确定的說道。
“那你想不想去呢!”
“我也想呢!”
“那我跟娘說讓她帶着我們倆,你到時候可得幫我說話!”
“好!”
得到姐姐的支持,夏元鼎心滿意足的睡去。至于娘同不同意,他就一哭二鬧三撒嬌好了,用我百般手段,攻破你心裡最柔軟的防線。
……
第一天:
“娘,你帶我去趕集好不好!”夏元鼎充滿期待的說道。
“你還這麼小,到時候在爺爺家好好玩,想要什麼娘給你買。”夏李氏好像從兒子沒看出那一絲期待一樣,不同意。
“我都忘了集市是什麼樣了,就帶我去吧!”夏元鼎試圖勾起母親曾經帶他去趕集的回憶。
“等你大了,大了娘再帶你去!”夏李氏也忘了第一次帶着兒子去趕集是個什麼情況了。
“娘,不如你帶我和弟弟一起去,到時候我看着弟弟就行了!”夏瑩雪說道。
“好了,先不說了,娘去盛飯,你爹快回來了!”
第一天中午的沒有成功。
第二天:
“娘……”
“行了,别說了,好好在家待着,集市遠着呢,大早上就得起來,天黑了才能回來,乖,就好好在家裡玩。”
“娘,弟弟都多大了,你應該帶着弟弟出去看看,弟弟以後可是要出遠門的,怎麼能天天待在家裡!”夏瑩雪在旁說道,這話說的有水準,這還是昨晚夏元鼎教的。
“好了,娘同意了,等你爹回來,他同意了,就帶着你們!”說完夏李氏忙乎去了,這兩天可是被兩個孩子煩死了。
夏元鼎和姐姐雙眼對視,原來這兩天的功夫花的不值啊,突破口還在一家之主身上。
“弟弟,你看怎麼辦?”
爹的話,不好辦了。
第三天:
“爹,我想跟你一塊去趕集!”中午,一邊吃着飯,夏元鼎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不在家好好待着,怎麼想着去趕集了?”對于此事,夏守智明知故問,他很早就知道兒子吵着要去趕集,但一直裝作不知情。
“我想跟着爹一起去長見識!”夏元鼎提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趕集能長什麼見識,讀書不是更能長見識嗎?”夏守智覺得兒子的理由很扯。
“爹,讀萬卷書,行萬裡路,您沒聽說過嗎?”夏元鼎提醒道,可是他忘了這句話的出處,再說他爹是個農民,能懂才怪。
“這話誰說的,你爺爺教你的嗎?”
“對,爺爺就是這麼說的,不僅要學習書本上的知識,還要學習做人和做事的知識!”關鍵時刻不管了,這話就暫時挂在老爺子身上,他也算是扯了虎皮。
“你要想去就去吧,好好吃飯吧!”
大功告成,終于能見識外面的世界了,夏元鼎狠狠的咬了一口手裡的窩頭。
下午夏守智就去二哥家取了牛車,趕回自己家的院子。
夏元鼎看着這頭牛,就是他們家的大功臣了。分家的時候,他們家還沒有牛,隻給他大伯二伯三伯家分了,後來牛下來仔才給他們家一頭。
說老爺子偏心,倒是真的,就看大伯家的房子,就直接是石頭房了,而他們家卻住着土坯房。但是那也沒辦法,誰讓他爹夏守智成家晚的。
因為沒有牛棚,這牛就一直養在二伯家,夏守智是每天都去給牛喂草,所以牛才跟他不陌生。
趕集的日子,天還是一片漆黑的時候,他們就都得起來,這時候才五更天,夏元鼎估摸着隻有四點鐘左右。
鄉村的生活習慣夏元鼎已經習慣了,戌時的時候就得上床睡覺,這一時段叫“起更”,也就是一更天。二更在亥時,三更在子時,而五更天就是寅時,即黎明前的三到五點鐘。
開始洗漱,這時候爹娘已經在準備了,把綢緞布匹放在牛晨上,雞蛋不行,道路颠簸,得抱在懷裡。還有吃的,餓了的話留在路上吃。最後母親還帶了一個包裹,把能能帶的東西帶上,酒壇子也得帶上。
要是有馬車就好了,可惜沒有,馬車隻有杜地主家才有一輛,平時這村民去趕集都是坐牛車,不然就得走路了。
“東西都準備好了吧!”夏守智再确認一遍,沒發現忘記什麼,才鎖好家門。
牛車上鋪上幹草,他和姐姐坐在車的後半段,爹在前面趕車,娘坐在牛車中間。
鞭子一響,牛開始緩緩前行。
坐在牛車上,望着天上星星還在閃爍,正南方向的獵戶座還能看得清楚,月亮還是那個月亮,星星還是那個星星。隻是桂宮裡的女神不叫嫦娥了,那個砍柴的大叔成了她的戀人,玉兔是他們定情之物。
路過一片蘆葦地的時候,夏瑩雪開心的唱起了童謠:
“蘆葦高,蘆葦長,蘆花似雪雪茫茫。蘆葦最知風兒暴,蘆葦最知雨兒狂。
蘆葦高,蘆葦長,蘆葦蕩裡捉迷藏。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當年放牛郎。
……
蘆葦高,蘆葦長,蘆葦蕩邊編制忙。編成卷入我行囊,伴我從此去遠航。
蘆葦高,蘆葦長,,蘆葦笛聲多悠揚。牧童相和在遠方,令人牽挂爹和娘。”
在這翠屏山東邊的便道上,有些黑暗的夜色裡,夏瑩雪的歌聲傳了很遠,一家人親切的交談伴着歡聲驚醒了還在沉睡中的小動物們。
牛車緩慢前進,天色漸涼,夏元鼎終于能看的清周圍景象,路邊雜草叢生,有冬季的枯葉,也有新吐露的綠芽。村子周圍還是阡陌縱橫,一片沃野,可走的遠了,便不能看到有人住的地方了。
再往前走,就是荒無人煙的地方了,夏元鼎都有些擔心會不會有野獸出沒。不過夏守智從沒告訴他這些,想必是沒有大型野獸的,不然他們怎麼都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可能是他多心了。
其實這片荒無人煙之地都是距離遙遠又不适合作物生長的地方,野獸就算有也是在翠屏山脈深處,不會出現在平坦的地帶,經過甯朝立國六十多年的獵殺,數量已經很少了,真能遇到個野豬什麼的也是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