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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喜新念舊 瀟騰 2817 2024-08-29 11:06

  一無所知的周喜彌準備先将人扶進去再叫護士。

  她剛把蔣煜從門框移開,蔣煜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倒向她,她趕忙接住,生怕他出事了連累自己。

  現在病房裡就他們兩個人,病房裡又沒有監控。

  如果蔣煜出了什麼事,隻要蔣煜嘴巴一張說是她,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死了倒也還好,就怕癱瘓了要她負責一輩子。

  蔣煜的腦袋埋在她脖頸,他出院前洗了個澡,換了件灰色的休閑衫,清晨的沐浴露味道從頸間析出。

  周喜彌正擔心受怕,混着清新溫熱的香味沖醒了她急中出亂的漿糊腦子。

  清醒後的周喜彌緩緩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

  等會!

  蔣煜一個大男人如果真的沒有意識地倒下了,她還能像現在穩穩當當地站着?

  她轉頭看了眼敞開的門闆。

  醫院的保潔工作做得很好,玻璃鋼門擦得幹幹淨淨,她仔細看了下,發現看似柔弱無力的蔣煜的手臂不老實地圍在她腰間。

  如果不看蔣煜緊閉的雙眼。

  說他們在擁抱也不為過。

  暈倒的蔣煜似乎也察覺到懷裡人的想法,環在她腰間的手臂悄悄摸摸地松開了。

  ……

  周喜彌面色一凜,用力撐着他的兇膛往外掙紮。

  蔣煜像團踢不動的鐵闆一動不動,輕輕松松地将她桎梏在他懷裡。

  她甚至能感覺到他噴灑在頸間的呼吸越來越熱。

  “蔣總,人要臉樹要皮,請你自重點!”

  蔣煜依舊裝死。

  她又用力推了推他,因為男女力量的懸殊她實在推不動,她氣急了,咬緊牙關卯足了力氣掐他胳膊。

  周喜彌使了吃奶的力氣,蔣煜眉頭都沒皺一下,還有閑心輕輕悶笑一聲。

  短短的音節似乎在譏諷她的不自量力和愚笨。

  周喜彌更火大了。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她是人。

  “啊!”

  她尖叫出聲,又是掐他又是打他,随時鑽空子使勁向外掙脫。

  蔣煜也不裝了,手臂猛然用力,将她攬入懷裡,懶懶地靠在她單薄的肩膀上。

  “小佛,讓我靠一下,我真的有點難受。”他輕聲請求。

  蔣煜沒說謊。

  他一開始确實頭暈眼花,不過身體素質擺在那,他很快就緩了過來。

  正準備睜開眼睛時,周喜彌柔軟的手掌猝不及防地覆在他手臂。

  因為提着果籃站了許久,她的手心仿佛藏着一顆火熱的小太陽,溫暖着他沒有徹底恢複過來的神經。

  她的聲音很久沒有這麼溫柔和清晰地繞在他耳畔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仿佛又回到了之前有一年的夏天。

  他好像是因為打泰拳傷到了手腕,手腕紅腫一圈,去醫院簡單處理回家後仍然覺得不舒服,一直搖晃着手臂。

  第一部電影剛剛殺青的周喜彌好像沒注意到,一直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他看着四肢健全的她,莫名覺得自己被無聲嘲諷。

  于是他叫她過來,說自己手腕扭傷了,需要熱敷。

  周喜彌撓了撓頭,轉身去拿毛巾,他又喊住她,說用她自己的手就行。

  周喜彌眉頭微微蹙起,雖不解,但人還是過來,聽話地将手掌輕輕覆在他手腕上。

  他看着和他一樣損失了一隻手使用權的周喜彌還覺得不夠解氣。

  他想了很久自己不解氣的點,眼神一直在周喜彌身上掃射,想找出一處自己不滿的肢體。

  周喜彌那時臉皮子薄,在他緊緊盯着她的眼神下,臉蛋肉眼可見地越來越紅,手心也越來越熱。

  他視線最後停留在她啞了一天的嘴上,終于找到了不滿的由來。

  周喜彌回來後沒有及時關心他,哪怕被安排做奇怪的事也沒有問上一句。

  仿佛出去一趟被毒啞了。

  但也不對。

  蔣煜仔細回想,發現周喜彌的話一直很少,大部分的話題都是他主動挑起,不僅這樣,他還占了對話内容的百分之八十。

  他不開心了。

  于是他讓憋紅了一張臉的周喜彌說點好聽話。

  如果沒說到他滿意的地步,她就不能走。

  她遲疑了會,問他如果急着要上廁所怎麼辦?

  他回答在原地解決。

  那天周喜彌絞盡腦汁想詞語地誇他,什麼風流倜傥,玉樹臨風在她嘴裡不知道打了多少轉。

  蔣煜被人吹捧過很多次。

  早就對拍他馬屁的話術都免疫了,也可以說是嗤之以鼻。

  但同樣的詞從周喜彌嘴裡說出來就是好聽。

  可能是因為她的聲音很好聽。

  像一座藏匿在孤山裡的溫泉,他獨自入湯,溫暖柔和如水霧般的溫泉水流淌在他身邊,将他緊繃的絲絲縷縷融化在白湯中。

  可是這個聲音他很久沒有聽過了。

  于是蔣煜不想醒。

  他隻想竊竊感受着周喜彌隻對他一人的焦急和關心。

  周喜彌被他捉弄不止一次兩次,就差得對他的PTSD了。

  她猛地将蔣煜一推,原以為沒什麼事的蔣煜卻真如他自白那樣,往後退了幾步,一下虛弱地暈倒在地。

  蔣煜不像上次有意識地控制身體,甚至倒地前都沒伸出手撐一下。

  她眼睜睜地看着他的後腦勺磕到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撞地聲。

  完了。

  這下難受的人的要變成她了。

  周喜彌趕緊跑過去,心裡祈禱着他還在開玩笑,沒有真出事。

  她現在是一個成年人,失手殺了人是真要坐牢,她擔不起這麼大責任啊。

  “蔣總,你沒事吧?”她跪在他身邊,瘋狂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蔣煜沒有任何反應,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唇色都泛白了。

  周喜彌顫顫巍巍地伸出食指去探他鼻息。

  如遊絲般的呼吸若有若無地打在她食指。

  周喜彌見狀打心底慌了,慌忙爬起來去按呼叫鈴。

  她剛一起身,手臂被睜開眼睛的蔣煜拉住。

  她回身,蔣煜看她的眼神清明,眼底還浮現出一層得逞後的狡黠笑意。

  在她怒氣還沒來得及冒出頭時,蔣煜手臂倏地用力将她拉進懷裡,手掌死死壓在她腰上。

  “沒良心的,孟朗說我截肢了,你才肯來看我?”

  他延遲般回答完之前未完的話語。

  人的忍耐是有底線的。

  周喜彌一方面氣被他反複捉弄,另一方面氣自己腦子有病。

  别人吃一塹長一智,她是吃一t塹繼續吃一塹。

  周喜彌爆發出力量,十分惱火地推開他,憤憤掃他一眼,起身就要走。

  蔣煜爽快地松開了手,也沒有攔她的動作,眼神幽幽地盯着她寫滿怒火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隻在她快要出門時,輕聲道。

  “你走吧,等我待會死了,你就是鐵闆釘釘的殺人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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