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蓁蓁剛和崔維桢起床,就聽到外邊來報——茂城縣令薛家義早就在外邊等候多時了。
葉蓁蓁驚訝地看了看外邊的天色:“這麼早?城門才剛開吧?”
玉秀一邊伺候她穿衣裳,一邊說道:“聽我家的講,薛縣令昨兒個就連夜趕過來了,隻是夫人和郎君都休息了,薛縣令不敢打擾,直到今兒個早上才讓奴婢們禀告的。”
别的不說,就說這位薛縣令的态度,還是挺積極的。
既然薛家義的态度擺在那裡,崔維桢也不能不給他面子,穿戴洗漱好後就去差房接見了他。
葉蓁蓁隻好叫墨硯送了兩份足量的早膳過去,等他們談完事,可以吃早餐填填肚子。
崔維桢不在,葉蓁蓁和崔大娘、孩子們一塊兒用完了早膳,這會兒馨甯也醒了,睡眼惺忪地找娘親,小腦袋不停地往葉蓁蓁懷裡鑽,小手扒拉着要找吃的。
可惜葉蓁蓁一路上都在喝回奶藥,這會兒奶水已經沒了,隻好戀戀不舍地把孩子交給奶娘胡氏,讓她來解決馨甯的早膳。
馨甯喝完奶,葉蓁蓁接過孩子正逗她玩呢,轉眼就看到崔維桢回來了。
“這麼快就回來了?事情辦妥了嗎?”
崔維桢在太師椅坐下,喝了口茶:“薛縣令帶來了新的驿臣,現在已經在交接差事了。至于卓氏和張建一事,隻聽他的一面之詞無法斷定,等到明州後再說。”
葉蓁蓁點頭,又問:“你用早膳了沒?”
這麼短的時間,沒道理談完事之後還能再用一頓早膳吧?
崔維桢滿臉的一言難盡:“讓廚房再給我準備一份早膳。”
崔大娘也好奇地看過來,怎麼不和薛縣令一起吃?
崔維桢不願在背後道人長短,倒是墨硯開了口:“老夫人有所不知,這位薛縣令是個富态人,胃口奇大,兩人份的早膳都不夠他一個人吃,郎君見他餓得慌,就沒有動筷,全讓薛縣令吃了。”
葉蓁蓁嘴角一抽,她讓人送過去的早膳分量可不少,三個大男人吃都是綽綽有餘,這位薛縣令一個人吃了三人份的早膳,這得多大的胃口啊?
很快,葉蓁蓁就看到了薛縣令本尊,也終于知道他好胃口的由來。
薛縣令與新上任的驿臣一同前來送行,他的年齡難以估測,因為所有看到他的人首先想到的是兩個字:好胖!
大周經濟發達,百姓生活富足,漸漸地形成以胖為美的風潮,但是這年頭大家長得胖也是有個限度的,畢竟身上的每一塊肉都是需要真金白銀喂出來的,想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位薛縣令卻是例外。不知是生活富足還是體質原因,他胖得仿若一座小山,簡直是葉蓁蓁在古代看到的最胖的人,他這個噸位襯得旁邊的驿臣比竹竿還要瘦。
還真是“富态”啊!
崔大娘遠遠看到薛縣令一步三喘、大汗淋漓的模樣,不由搖了搖頭,鄭重地叮囑着葉蓁蓁:t“以後得看好執端,可不能讓他吃太多,最好把糖也戒掉,日後可不能長成大胖子,太遭罪了。”
正在啃饴糖的崔執端:“……”
“祖母,你以前說我胖嘟嘟的才可愛。”
崔大娘看了看孫子圓嘟嘟、白嫩嫩,一看就很好掐的小臉蛋,整個人都慈祥起來:“過猶不及,胖一點點是可愛,太胖就是臃腫了。執端乖,日後聽你娘的,不能吃太多甜食。”
崔執端嗜甜,葉蓁蓁一直都在控制他的甜食,崔大娘心疼孫子,一直偷偷給他糖吃,葉蓁蓁對此無可奈何,現在崔大娘終于意識到縱容孩子吃甜食可能會造成的後果,真是可喜可賀。
葉蓁蓁把兒子手上的饴糖拿了過來,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執端乖,聽你祖母的,這塊糖娘親替你吃了。”
她不嫌棄饴糖上都是兒子舔的口水,直接嘎嘣脆地咬了一口,把饴糖嚼吃得幹幹淨淨。
崔執端眼巴巴地看着,發現娘親真的一點兒也不心軟,絲毫沒有給他留一小塊的意思,嘴巴一癟,立馬就委屈上了。
葉蓁蓁老神在在:“你妹妹看着呢。”
崔執端精神一震,下意識地露出了一抹微笑,偏偏眼神還可憐巴巴的,這樣扭曲的表情逗得崔大娘和葉蓁蓁哈哈大笑。
“你這孩子不去表演變臉實在可惜了。”
崔執端氣鼓鼓地看着她們:“祖母,娘,你們真壞,就會逗我玩!”
“你就當彩衣娛親吧。”
葉蓁蓁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娘親都還沒叫你表演才藝呢。”
唱歌跳舞朗讀詩歌什麼,後世的小孩子哪個沒經曆過?崔執端幸虧是生長在古代,少了歌舞表演的節目,不知道多幸福。
崔執端總覺得娘親笑得不懷好意,瞬間激發了天性本能,轉頭與他妹妹玩去了,至于饴糖什麼呢,男子漢大丈夫,他一點兒也不在乎!
當然,如果他沒有時不時地舔舔嘴,那就更有說服力了。
逗完了孩子,心滿意足的葉蓁蓁才有空理會其他事情。
車隊出發,許慧等人分坐了兩輛馬車跟了上來,隻不過方領隊接下來的路線與他們不同,走了一段路之後就告别了。
再過不久,玉縣也到了,許慧下車告别。
車隊并沒有進城,葉蓁蓁可憐她孤身一人,生怕路上遇到了什麼危險,便派了一名忠厚可靠的護衛和一名婆子送她去玉縣投親。
許慧得知後,眼睛立馬就紅了,她沒有去打擾甯國夫人,而是對着車廂的方向磕了磕頭,才坐上伯府的小馬車起程。
送走許慧之後,葉蓁蓁算是了解了一樁心事,但是崔維桢卻突然變得奇怪起來。
接下來的行程他居然沒再停留在驿站,也不找個好地方安營紮寨,居然是繞了遠路去找附近的村子借宿。
他每次去了村莊都會登門拜訪村民們,葉蓁蓁一開始還以為他是為了日後的上任做準備,提前調查民情民意,但是仔細一觀察,她發現事情并不簡單。
等到她翻出一堆零零碎碎、顔色材料不一的布料時,就什麼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