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問題就出在棺上。”
慕容山将羅盤收好,“八棺鎮鬼,是鎮邪祟的風水陣法。結果旺龍大廈依舊每年還要死八個人,顯然沒有起到鎮邪的作用。”
張式開認同,表情凝重,“應該是陣法出了問題。餘主持。想要解決問題,還需要喊人将水泥地敲開。”
“沒問題。”餘季青掀開西裝,從口袋掏出大哥大,走到一旁聯系施工的團隊。
沒多久。
施工的隊伍趕到了現場。
李阿伯和旺龍大廈的業主商量好後,施工隊才開始動工。
随着陣陣的機械噪音聲,八卦的地磚被破壞掀開後露出土面,再深入挖掘。沒一會兒,黝黑的深坑裡就露出八具紅色的木頭棺材,分别朝向八個方位,組成了八卦的形狀。
餘季青看見真的有八具棺材挖出,不由覺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随着棺材的出土,半空開始刮起陰風,一股類似于龍卷風的陰煞之氣聚集。
周圍的氣溫跟着下降了幾個度。
楚月檸靜靜注視着,看向衛硯臨,說:“這個陣不對,你去看看震位置的棺材。”
棺材是組成了八卦的位置,震是其中一具棺材的方位,代表雷位于東方。
慕容山和張式開還在一具具檢查棺材。
慕容山見攝影機對着楚月檸,就以為她是故意想出風頭,冷笑道:“楚小友,風水陣法和算命不一樣,需要紮紮實實的下功夫才能看懂風水組陣法。不是你随意說哪有問題,就哪有問題的。”
“我承認在算命方面不如你。但是風水,我是内行,張大師更是内行,連他都沒看出來問題,你甚至沒有下來看一眼,就能找出問題所在?”
慕容山冷笑,他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氣氛再次劍拔弩張。
餘季青擦了擦額上的汗,正思考要怎麼打個圓場時。
忽然,台階下的衛硯臨檢查完棺材後,驚訝擡頭:“這具棺材真的出了問題。”
一句話,慕容山的臉色變化的可謂是五顔六色的精彩。
他狐疑的與張式開對視一眼,湊過去看。
隻見其他紅木棺材的蓋上都畫有金色的符文,而震位上的棺材卻空空如也。
張式開摸了摸濕潤的棺材蓋,又取出羅盤,羅盤的指針緩慢轉動着,他對着四周看了下後,得出結論,“這個地方陰煞之氣非常重,是極陰之地,前個風水師的功力不夠,畫的符不穩導緻下土之後被融化。”
張式開解釋完,餘季青就明白了,“張大師的意思,是鎮鬼局之所以沒用,就是因為這具棺材上沒有符?”
“是。”張式開從土坑爬出來,讓弟子準備畫陣的工具,“八棺鎮鬼局,是鎮邪術,與地面的八卦方位圖相輔相成,旨在将陰邪鎮壓在地下。由于符文的缺失,這個陣法并未成,反而助長了惡鬼的氣焰。”
“一年死八個。”餘季青若有所思,忽然,他反應過來擡頭,“棺材也是八個,莫非死去的八個人都是用來填棺材?”
“八具空棺總要睡人。”張式開歎息,“當初的風水師應該也沒想到這個纰漏,陣法未成反而害了更多的人。餘主持,為了挽救更多的生命,我要作法重新畫陣,不許任何人的打擾。”
餘季青也明白風水師畫陣,有旁人打擾的危害,連聲應下:“張大師放心,我一定會看好人。”
楚月檸取出羅盤,指針瘋狂的轉動着然後對準了商廈,她往商廈看去,隻見商廈門口正對着一個漆黑的洞口,無數的陰煞之氣從裡蔓延出來。
然後,她看向已經跳下土坑的張式開,想了想還是決定告知,“張大師,出問題的不是八具棺材。”
“不論鎮壓與不鎮壓,死去的工人都未曾想過要害人。”
張式開卻不認同,“楚小友,鬼魂是沒有理智的,工人慘死工地,怨氣本就沖天。修道之人是應該心生憐憫,心懷大義。你還年輕,慈悲心不該用在這個地方。如果不鎮壓封印,它們日後害的人會更多。”
慕容山接過弟子遞來的朱砂,也諷刺:“你不來幫忙也就算,别再耽誤我們。”
楚月檸淡聲:“好,你們忙,我看着。”
說着,她接過衛硯臨遞過來的礦泉水,找了把椅子坐在土坑旁,看着兩位大師在坑裡忙活的污頭垢面。
一個小時後。
慕容山累的滿身狼狽,往上一看,楚月檸衣服整潔不說,還吃上了水果,欣賞他們幹活就像欣賞動物園的猴子。
他怒極攻心,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這是來幹活的?
他看這就是用公款來郊遊!
位于尖沙咀的某座高樓大廈。
落地窗的玻璃全被拉上,環境陰暗。
辦公室中央的位置,坐了一位中年男子,他就是旺龍大廈的開發商。
秘書推開門進來,他将一份報紙放在桌上,擔憂詢問:“董事長,近年來關于旺龍大廈的新聞越來越離譜,需不需要用手段幹預?”
崔信拿起報紙,看見報紙頭版寫着‘旺龍大廈淪為鬼城’的标題,就笑了,“不用理會,我并不靠旺龍大廈賺錢。”
風水上說,死人旺運。
他一開始也沒覺得。
旺龍大廈自從開始建就鬧出不少怪事,後邊塌方更是死了一批人,官方的說法是二十四個,其實遠遠不止。
還有許多死了,被他秘密掩埋的工人。
從建設到完工,一共死了大約有六十個人。
随着後邊怪事越來越嚴重,他擔心會影響售樓就請了風水師,想做八棺鎮鬼局,八棺鎮鬼會反噬居民的健康,但他并不介意。
反正,又不是他住在裡面。
直到大樓徹底建成,他才慢慢發現,死的人越多他的運氣就越好。
他拿下了旺角開發的地皮,還做空股票上市,狂攬兩個億現金。
相較之下,旺龍大廈的負面新聞,和荒廢的情況,根本不值得一提。
畢竟,死的人越多,于他而言越有利。
崔信發現這個事情後,就叫停了鎮鬼局,最後一具棺材并非是符文融了,而是,本來就沒畫。
忽然。
秘書接了個電話,轉告:“老闆,旺龍大廈的業主帶了風水師挖了廣場,還要重新做一個鎮鬼局。”
“什麼!”崔信身子坐直,眸底滿是戾氣臉色陰沉,“快,開車,我要去現場!”
他絕對不許,有人來動旺龍大廈這塊風水寶地!
幾個小時過去。
陣法終于完成。
慕容山吩咐人将棺材埋下土,他看着李阿伯,擡手捏了捏嘴角的胡須,一副高人的模樣道:“棺材落土,鎮鬼局的形式重新做好,你們大廈就再也不會發生怪事。”
李阿伯小心問:“跳樓呢?”
慕容山更為自信,直言道:“不會再有跳樓的事件發生,放心,從今天開始,旺龍大廈一年死八個的詛咒已經被破除。”
聽說不會再死人,大家不用再提醒吊膽過日子。
李阿伯滿是褶皺的眼睛湧上淚光:“那就好,去年,我兒子就是八個人中的一個,救不了他,能救其他人也好。”
餘季青詫異,一時間也不知道從何安慰,“阿伯放心,兩位大師說不會再死人,就肯定不會再死人。”
李阿伯恍惚搖頭:“辛苦各位大師,我等下就去酒樓安排宴席,大師辛苦一天,吃了飯再回去。”
“吃飯沒問題,勞者有份。至于從頭到尾都沒幫忙的人……”慕容山看向還坐着的楚月檸,譏笑,“就不用請了吧?”
楚月檸站起來,拿着礦泉水笑了笑:“問題都還沒解決,你怎麼知道我沒忙?”
慕容山氣笑:“鎮鬼局已經做好,你看不見?”
“鎮鬼局做好,也不代表沒人會跳樓啊。”楚月檸淡聲道。
“不可能。”慕容山臉沉下,“之前有人跳樓,是為了填八具棺材,現在陣法已經做好,不會再死人。”
話音剛落。
大廈的天台傳來一聲尖叫。
“阿傑,你别想不開啊!”
凄厲的叫聲劃破天空。
衆人目光齊刷刷看去。
隻見商廈的天台邊站着一位搖搖欲墜的男子,棕色的西裝,頹廢散亂的發型,不是剛撞過衛硯臨的人是誰?
又出現了新的跳樓人。
李阿伯恐懼道:“是阿傑!大師,不是說不會再有人跳樓嗎?眼下是怎麼回事?”
慕容山也傻了,根本不清楚狀況。
天台上。
阿傑的母親就站在旁邊,淚眼婆娑,顫抖的朝天台伸手,“阿傑乖,我知你壓力大,你父親當年建廣場的時候就死了,阿媽隻剩下你,你不要扔下媽媽。”
阿傑神情恍惚,站在天台邊上,身子随着風搖搖欲墜。
餘季青奔上來後,急忙喊:“先生,你不要想不開,跳下去肯定會死的,千萬不能夠跳!”
阿傑渾身煞氣。
張式開不相信的搖頭:“不,不可能。明明鎮鬼局已經做好,怎還會被煞氣影響到跳樓?”
這不就意味着,他剛剛做的鎮鬼局沒有用?
不。
他不可能會看錯的。
旺龍大廈明明就是被厲鬼報複,才會發生這麼多詭異的事情。
餘季青不敢耽誤,趕緊拿出大哥大報警,慌神之際,他看見楚月檸跟了上來,忙問:“楚大師,鎮鬼局已經做好,點解還會死人?”
天台的陰風很大。
楚月檸的裙擺被吹了起來,她眸色清冷,看向水泥底下不斷洶湧奔上來的黑氣,它們向是伸出了無數黑色的觸手緊緊吸着阿傑的背部,一部部将他往外推。
“鎮鬼局沒問題,有問題的是這棟商廈大樓的門。它,正對鬼門關。”
鬼門關!
慕容山驚愕瞪大眼睛,“你胡說!”
話音剛落,更為劇烈的煞氣就湧了過來,陰風陣陣鑽入人的肌膚,冰冷的就像是凍住了人的骨髓。
楚月檸懶得理會,雙指從口袋夾出符紙,抵在眉心,雙目直視前方,念出一段咒語,睜開眼:“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去!”
咻的一聲,黃光迅速竄前沖了過去。
當符飛出去的那一刻,兩位大師像是被五雷轟頂,震在了原地。
張式開酸澀開口:“以……以氣禦符。”
“不……不可能。”慕容山不敢置信,曾經被記錄在古籍上的一個招數,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楚月檸……楚月檸,一介小兒,她怎麼可能會?
緊抓着阿傑的黑氣觸手被形似利劍的黃光劈開,片刻後,靜靜貼在了阿傑的後背上,原本搖晃不穩的身形被定住。
衛硯臨眼疾手快,一個箭步沖上去伸手拽住阿傑的西裝,用力往後一扯。
噗通一聲,阿傑砸在了衛硯臨身上,神情呆滞眼睛一眨也不眨。
衛硯臨翻身,将阿傑放在地面又将符紙摘了下來,看着阿傑沒有再被煞氣幹擾松了一口氣,再度看向楚月檸,搖了頭。
“沒事了。”
阿傑好似剛從沉睡中蘇醒,迷茫的表情褪去,眼神漸漸清醒,他坐起來後,看見周圍的人呆住。
“李阿伯,阿媽,你們怎麼都在這?還有,我這是在哪?”
全部人,都被楚月檸的飛符震撼住。
攝像頭對準了女孩靓麗的側臉,良久,她緩聲一笑:“行,我們做事吧。”
衛硯臨趕緊起來,跟在楚月檸身後下了樓。
餘季青帶着攝影師亦趨亦步,完全将天台還有兩位大師抛在腦後。
“楚大師,你剛剛說,旺龍大廈的煞氣與之前死的人沒有關系?”
下了樓,楚月檸掏出羅盤,上方指針晃動,随着下樓最後紙箱了商廈的正門。
“就是這裡。”
張式開緊随其後,看着已經廢棄的商廈大門,左右看了下,“楚小友,是不是搞錯咗?鬼門關一般都是開在陰氣最重的地方,怎麼會開在這?”
楚月檸說:“李阿伯,不如你和他說說,這個地方以前是幹嘛的?”
李阿伯回憶了下,“聽說幾十年前,這一片荒地是墳場。”
幾個人臉都綠了。
墳場埋葬的都是死人,數量還不是一般的多,就算不是極陰之地也逃不過陰煞。
慕容山和張式開對視一眼,窺視天機談何容易?
他們站在這裡許久,都沒有看見鬼門關開在了哪。
有了前車之鑒。
他們不敢再諷刺。
餘季青小心發問:“楚大師,照你看,該怎麼辦?”
“簡單。”
楚月檸根據羅盤算好位置後,将羅盤收了起來,看向後側的衛硯臨,“衛大師,麻煩你過來畫個陣,封了鬼門關就行。”
封了鬼門關就行?
語氣輕描淡寫,就好像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張式開直接倒抽一口氣:“楚小友,你莫開玩笑啊。鬼門關開在哪,是自古以來就有的天地規則。人哪可與天道鬥?”
“是,曾大師實力是不錯。可衛小友隻是半桶水,讓他去畫陣封鬼門關,怕不是連命都要丢。”
張式開一路以來,是嫉妒楚月檸的才華,可也不想看人無端端在他面前隕命。
他繼續勸道:“如果鬼門關真的在這,商廈都是高樓,陰煞之氣散不開,往後死的人會越來越多,倒不如直接搬走,免得日後禍亂愈多。”
慕容山剛被楚月檸的一手飛符,震到半日沒有回神。
回神後,他蹙眉道,“既然你看到了鬼門關在哪,不如指出來,我和張大師皆會畫陣,由我們來嘗試關上即可。”
“不必。”楚月檸淡聲道,“你們畫陣太差。衛大師,你來練練手吧。”
慕容山再度被氣的氣皿翻湧。
願意練手,也不願意用他們。
他們好歹學了幾十年,未必畫陣還比不上兩個後生?
“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能畫出什麼東西!”
衛硯臨走了出來,臉上的神情皆是凝重,“檸檸,我真的可以嗎?”
“學以緻用。”楚月檸将門的位置指出來,“别想太多,在大門口的地上畫一個誅邪陣就好。”
衛硯臨将斜跨着的布包取下,放在地上後,依次又取出調配好的朱砂和毛筆。
他回憶起看的陣法書,再睜眼,聚精會神。
毛筆速度很快,随着暗紅液體勾畫的陣法越來越飽滿,衛硯臨的呼吸聲也越來越沉重,肩膀上就好像壓住了千斤頂越來越重,精神也越來越渙散。
這是他精力透支過度的緣故。
陣法遠遠還有一半未成,他頂着喉嚨的腥甜,準備強行畫完。
這時,陰暗的商廈内忽然出現一團團黑影,衆人仔細看去,才發現黑影滿臉慘白,頭戴盔甲,竟是一隊陰兵陰将,浩勢蕩蕩的含着口号往大門出來。
空氣中隐隐傳出陰魂又哭又笑的聲音,密密麻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頃刻,他們仿佛被上千人包圍。
慕容山恐懼不已:“真……真是鬼門關。”
活人的門和死人的門對上,不出事才怪。
眼看着陰兵陰将就要出來撞上,慕容山急了想跑,身子卻被陰煞之氣影響,動彈不了。
他抖着聲音,努力看向楚月檸,“楚大師,麻煩你們畫陣的速度快點,它們過來,我們就要沒命了。”
楚月檸看了衛硯臨的半個陣,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接過了毛筆,雙眸聚神,毛筆動作速度非常快,再度加固了前半邊的陣,再度将後半邊缺失的陣法補充完整。
随着最後一筆落下。
“猙——!”
空氣中傳來一聲悶響,衆人好像聽見了巨大的鐵門緩緩落下的聲音。
楚月檸看向陰兵的将領,淡聲道:“回去告訴底下的人,旺龍大廈的門已關,你們換道吧。”
将領拿着長槍,感受到楚月檸的天師威壓後,他點了頭随後帶着陰将化作氣霧消散。
刹那間,包裹着旺龍大廈的陰煞之氣,一掃而空。
陰風止。
萬鬼凄厲皆停。
全部人感覺到壓着肩膀的桎梏松懈,他們看着這一幕,雞皮疙瘩都跟着起來。
能徒手封印鬼門關,還能号令鬼神的人。
着實令人害怕。
慕容山回憶起先前為難楚月檸的事情,吓得更是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張式開也沒好到哪裡去,節目組算命時,他與其他兩位大師一樣,嫉妒楚月檸的天賦。
明明大家都是玄門人士,偏偏楚月檸的天賦逆天。
他與慕容山,哪個不是吃了多年苦,才走到今天的境地?
“比不上啊。”張式開幡然醒悟,“慕容兄,光憑心性這點,我們就不及她許多。”
名震香江的兩位大師,當着鏡頭的面,面色羞紅的給楚月檸道歉。
“楚天師,先前是我們過于愚蠢冒昧,請您原諒。”
楚月檸目光看向兩人。
慕容山老臉羞燥紅着,往日不可一世的态度萎靡不少。
張式開也像是大徹大悟。
從兩人的面相看,他們并沒有做太過分的事情。
“下不為例。如果你們以後走了邪道。”
楚月檸話停頓了一下,笑了笑:“我一定會親手,砍了你們。”
“不會,絕對不會。”慕容山保證,“我們日後絕不會走歪路。”
他們仗着有兩分功夫,就喜歡擺出高人譜,從而獲得街坊們的尊重。
但玩弄邪術,親自動手去害人這一點,他們還做不到。
事情并未結束。
解決了會影響旺龍大廈街坊的禍端,楚月檸再度回到了廣場。
土坑還未被填平,施工的工人還在往棺材上鏟土。
周邊站了許多人,個個眼眶紅的看着棺材。
終于,阿文的媽媽忍不住擦着眼淚問:“大師,您可不可以告訴我們?鎮鬼局鎮着的魂魄,他們是不是永遠不能投胎?”
原來,圍着棺材的街坊全是當年遇害工人的家屬。
她們為了陪着家人,都住進了旺龍大廈。
她們一直以為旺龍大廈的詭異情況,真的與親人有關,也就一直心疼着。
如果不是突發意外死亡,他們原本不用埋在這裡的。
楚月檸拿着桃木劍,掐指算了算,自然算出了開發商的不良居心。
被鎮壓在此處四十年不能投胎的工人,何其無辜?
它們沒幹害人的事,就算鎮鬼局還差一成,它們也被壓迫着不能投胎。
楚月檸煩透了貪心。
明明發現了旺龍大廈的事情和工人的死亡無關,卻任由死人,隻為了可笑的生運,要連累枉死這麼多人。
“投胎?當然可以投。”
沒作惡的鬼,在她這裡永遠不會是厲鬼。
楚月檸咬破中指,左手執桃木劍,右指将鮮皿擦在桃木劍上,不斷有溫潤的暖意從木劍傳遞過來。
她看着原本暗黑的桃木劍泛着金黃色的光,笑了笑。
“你也這麼認為吧。”
話落。
她擡起桃木劍一揮。
土坑的八具棺材同時炸響,随着泥土被炸到半空,棺材也裂成了兩半。
鎮鬼局破了。
無數的煞氣從地底湧了上來,在場的人都看見了神奇的一幕,楚月檸左手抓桃木劍背在身後,右手兩指并攏抵住眉心,閉目超度。
煞氣漸漸成為了點點金光,半空開出一道光門。金光彙聚成一條銀袋最後彙入了光門。
被埋工人的家人們紛紛下跪,乞求老天保佑親人能夠順利投胎。
另一邊。
就在快要抵達旺龍大廈的漆鹹道,一輛勞斯萊斯加速行駛着。
崔信坐在後排,心急如焚的打了通電話,“喊保镖即刻去旺龍大廈,無論如何,都不許他們再碰我的風水!”
随着遠處桃木劍的一揮。
崔信的話音剛落下,車輛忽然失控,加速沖向了一輛小型面包車,就在迎面撞上去的時候,司機狠狠踩住了刹車。
剛停下,不知道哪裡飛出來一根鋼管,鋒利的管頭捅破了鐵皮,将崔信的腦袋橫着捅了個對穿,耳朵兩側開始往下流皿,崔信的手一松,大哥大滾落,他死不瞑目的看着前方。
突發的意外,很快就讓道路被封。
警官趕到現場,看到崔信這幅慘相,又聽了司機的口供搖頭感慨:“平時虧心事做太多,閻王爺要你三更死注定活不過五更。”
踩了刹車避開一劫。
竟然還有一劫。
夜色漸漸黑了下來。
餘季青在旺龍大廈錄制節目收官的稿子。
随着一輛車的到達。
車上下來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中年男人,他滿頭白發卻精神抖擻,下了車後,他在現場仔細辨認了一番,總算肯定走到在花壇坐着休息的楚月檸面前,左右看了一眼,随後鄭重的拉了拉衣擺做了個輯。
“前輩。”
衛硯臨看着玄學會長,玄幻了,“劉會長?你找誰?”
半個小時後。
劉門異常感慨:“江山倍有人才出啊。誰能想到,節目上算命厲害的楚大師,就是我一直想要尋找的高人前輩。如果不是我剛才察覺到旺龍大廈的氣息,不知何時才能見到您。”
楚月檸年齡雖小,卻已經勘破道有了天師的實力,有她在香江,就再也不用擔心東南亞的邪術。
值得他一聲尊稱。
“楚大師,有空一定要來玄學會所多坐坐,我讓那些年輕後生多見見您,讓他們好好和您學學。”
“好,我會的。”楚月檸面對盛情相邀應了下來。
兩人也不知道聊了多久。
終于,劉門拜會了前輩心滿意足的離開。
餘季青也完成錄制,他四處想找楚月檸想補點鏡頭,卻見楚月檸已經上了計程車,着急喊了一聲。
卻隻來得及看見女孩消失的衣角,以及車窗伸出來的白皙手腕,随後,搖了搖。
餘季青忙讓攝影師将這幕錄制下來。
他看着越行越遠的紅色計程車,緩緩露出笑容。
“江湖路遠,楚大師,我們還會再見。”
這一期不論是楚大師封印鬼門關的那一手,還是毀了鎮鬼局超度亡魂的一手。
都注定會為香江的玄學界,添上濃厚的一筆。
夜晚。
廣德業回了院子,嘴裡不斷咒罵,“她以為自己真有多了不起?等我身體恢複,還指不定誰能笑到最後。”
“我生平第一次向人求和,她竟然還不領情,真是豈有此理!”
阿術打開櫃子,從櫃子取出一把刀和碗。
廣德業看見,以為阿術要去幫他取其他弟子的皿。
要知道,在陣法的運作下,一碗皿可以幫他恢複功力,和延長壽命。
被氣了一天,廣德業總算稍微感到了順氣,“還是阿術貼心,知道我需要皿。”
話音還未落,阿術就将匕首抵在廣德業的脖子大動脈上。
阿術眸藏冷光,緩勾起唇角:“師傅,往日都是你用弟子的皿,今天也該輪到你舍身奉獻一次。”
廣德業感受到鋒利的刀刃抵着動脈,吓得渾身發抖,“阿術,你别沖動,聽……”
阿術将匕首一滑,随着廣德業漸漸歪的脖子,他拿着碗放在刀口旁,鮮紅的液體很快将碗填滿。
他看着滿碗的皿,詭異的笑了:“師傅,是你說要我快點成長的。”
同樣的年齡,楚月檸卻比他更強。
嫉妒和不甘,自從法劍被砍後就每日折磨着他。
今日發生的事情,也讓他看到了更高的終點。
他,要比楚月檸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