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楚月檸沒有接話,将桃木劍挂在玻璃櫃上,來往的路人一眼就被桃木劍吸引,從而看清了朱砂寫着的楚記糖水四個字。
作用堪比招牌。
她非常滿意,但滿意沒多久又被讨厭的聲音再次打斷。
“老規矩,保護費千塊一個月。你老老實實交了它,就不會發生之前同樣的事咯。”
上次搶錢的古惑仔叫山貓,神情得意,他覺得有了上次的教訓,楚月檸一定會主動乖乖交錢出來。
“看到沒?她都被我吓到不敢講話。”
同伴也吹捧:“也不看看是誰出馬?貓狗真是威風,妹丁吓到面色都全白了。”
楚月檸無語看了下同樣白的手臂肌膚。
“貓哥,收了這筆保護費晚上去K歌啊?”
幾人都沒有跟社團,收了保護費當然是進自己口袋。
山貓見楚月檸還不說話,以為是徹底被吓傻。仔細打量,發現她似乎比上次漂亮很多。不過膽子似乎比上次更小,上次害怕還會喊,這次直接被吓傻。
他得意催促:“保護費快點。放心,隻要你乖乖給錢,保準不會像上次一樣出事。”
“保護費?”良久沒有出聲的女孩反問一句,看着山貓期待的眼神,接着淡淡笑了下。
“抱歉,沒有。”
山貓期待落空,見楚月檸又是這麼倔,火氣也節節攀升,撸起衣袖就想掀翻糖水攤,“好!既然沒有,下次你别指望在廟街繼續混下去!”
就在山貓想要掀翻攤車時,手剛剛摸到台,楚月檸貼了張定身符,他想動卻好像動不了,驚恐的看着笑容恬靜的楚月檸。林家桦抄起闆凳,站在後邊,打起架來也算有武器。
同伴好像還沒發現異常,看到山貓沒再說話,催促:“貓哥,掀啊!給點厲害顔色讓他們看!”
山貓急到額頭滿是汗水,使勁朝同伴眨眼尋求幫助。
同伴非但沒看清眼色,還奇奇怪怪問:“貓哥,你眼睛抽筋啊?”
山貓氣的不在眨眼。
街尾巷出現幾位巡邏的綠皮軍裝警,很快,就有軍裝警發現糖水攤的情況,連忙從腰帶抽出警棍指着山貓幾人,厲聲質問。
“你們想做咩!”
楚月檸才将符拿開。
山貓感覺到有了力氣,抓着台邊的手指漸漸可以動,見勢不對拔腿就跑,不忘回頭兇狠警告:“糖水妹你好樣的!過幾天小心點!”
同伴看軍裝警過來跟着跑。
其他軍裝警以為有大事,連忙跟着追出去,隻留下一位軍裝警收尾。
軍裝警擔心詢問楚月檸,“沒什麼事吧?”
畢竟楚月檸是女孩,剛剛古惑仔兇神惡煞,他擔心楚月檸被威脅。
“沒什麼事。”楚月檸看向街尾巷,其中不少攤主都在搖頭歎氣,明顯都已經交過保護費。
她找了靠的近的攤主問,“阿嬸,明明我們已經交過攤位費給公家,為什麼還要再交保護費?廟街也有不少軍裝警巡邏,還用怕他們嗎?”
阿嬸剛剛交了一千塊錢出去,心痛的不得了,見楚月檸什麼也不明白,還差點和古惑仔發生沖突,便說:“都說不怕君子,隻怕小人。就算有差人交了攤位費又怎麼樣?”
“古惑仔都是下流手段,你不交攤位費,他們就站在你攤前趕客。軍裝警都拿他們沒辦法啦。”
軍裝警是位年輕的男孩子,聽到一番話面色漲的通紅。他們吃的是香江皇家飯,有義務保護納稅市民的安全與利益。
阿嬸講的确實也是事實。
如果古惑仔沒做犯法的事,隻是驅趕攤檔的客人,屬于私人恩怨,警察沒有辦法插手處理。
也更顯得軍裝警無能。
阿嬸講完,又勸:“剛剛山貓可算記住你啦,妹妹仔要小心點,當心他出黑招啊!”
“一定不會。”童茂紅臉解釋,“巡邏的時候,我可以拜托師傅多來幾趟廟街。”
“切。”阿嬸轉身離開,遠遠還能聽見說。
“就知道吹水(吹牛)有鬼用。”
童茂頭更低了,被攤主們注視的眼神燒的臉灼熱,無地自容不禁想翻開地闆磚藏進去。
“看開點,錯不在你。”楚月檸見童茂年齡小,便安慰他,“我相信隻要你們努力,日後的古惑仔一定不敢這麼嚣張。”
童茂點頭。
“你應該剛成年沒多久吧?就可以當警察了嗎?”楚月檸好奇,她不明白香江警察的應聘條件,童茂的樣子也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大。
“可以。讀完中三就可以應聘進警局。”童茂神情正經。
中三?
不就是初三咯。
門檻這麼低,是楚月檸沒有想到的。
她稍稍感到驚訝,童茂确定糖水攤沒事就準備離開,忽然,他看到糖水攤寫着算命的牌子,又詢問。
“你還會算命?”
楚月檸默認。
“又賣糖水又會算命。”童茂想起昨日在警局時,師傅曾接到一位賣菜靓姐來報警。
說是女兒不見,找了算命師傅算命,算命師傅竟然直接給出方位讓報警。
師傅接警以後,按照方位去,開始還覺得是算命師傅故弄玄虛。結果趕到現場就碰到重案組,現場還有已經死亡兩位受害者的頭顱。
如果不是算命師傅,失蹤女孩就是下一位被扒人皮的受害者。
同行找人的軍裝警都感慨世界無奇不有,詢問過賣菜的靓姐,那位算命師傅就是賣糖水又算命的。
童茂震撼不已。
賣糖水又算命,整個香江都隻能找出一個。
童茂再看楚月檸,女孩一雙荔枝眼,好脾氣的沖他笑了笑。其他攤主都在埋怨軍裝警,她卻能夠理解他們。
本事大,還毫無架子。
他不禁心生敬意:“放心,我們一定會勤來廟街。”
“好,攤主們的安全拜托你們啦。”楚月檸向童茂揮揮手,童茂不時回頭看,跟着折返的同僚離開。
楚月檸看着空蕩蕩的攤位,陡然有些不習慣。林家桦将矮凳擺回小木桌旁邊,他一早來就看糖水攤車,又沒看見楚月檸,便提前幫着把小木桌抽出來擺好。
“别看了,客人都是被山貓一幫人趕走的。”
“也好。”楚月檸坐下矮凳,手拖着下巴看街上湧動的遊客,“今天沒生意就當休息。”
林家桦打開烤箱,戴上隔熱手套取了四個奶撻放在托盤上,端過來放到桌上,摘下手套。
“沒生意就試試我的奶撻,這次牛奶進的非常靓,保管食一個還想第二個。”
楚月檸也起身裝了兩碗糖水,兩人一起坐。她拿起奶撻咬了一口:“最近回家了嗎?”
“已經搬出來住。”林家桦笑了笑,“家裡的事已經很久沒管,養父母當我是空氣,隻有拿錢的時候才會和我講話。”
養母死了小孩,反而将他強行抱走。知道真相後,他不是不恨。雖然想找親生父母,但檸檸說不急。就證明還沒到時候。
從前都是他養家。
現在自己養自己,也不錯。
“還得多謝你,幫我緩了幾天,不然這幾天大耳窿的人也會天天來找麻煩。”
談起大耳窿,楚月檸就想到在農貿市場和飛魚約了今天給邱哥算命,她往街巷方向看去。
剛好看到飛魚一幫人走過來。
于是,她快速将糖水收好遞給林家桦,“你幫我把東西清裡開。”
“沒問題。”林家桦快速将東西清裡走。
浩浩蕩蕩十幾号人,在東西被收走後,全部聚在一間小小的糖水攤。
原本想要買糖水的客人也匆忙避開,轉向其他檔口。
為首的男人穿着夾克,裡面是件貼身的黑T,左臂右膀分别紋着青龍白虎,寸頭帶着墨鏡,到了攤檔後,他摘下墨鏡,一條貫穿眉毛至鼻梁的刀疤清晰的露了出來,充斥着猙獰的戾氣。
邱豪朝後方示意一眼,飛魚心領神會,帶着一幹小弟嘩啦啦退出糖水攤,一字排開,守在了糖水攤口。
如此大的陣仗,依舊沒讓女孩害怕,女孩坐在椅上從容不迫,伸手示意可以在對面落坐。
“聽講,你算出我有大劫?”
邱豪坐下将墨鏡丢到台上,翹起二郎腿。
“不是算出來的,是看出來的。”楚月檸指了指卦攤,“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給你算一卦,會更加詳細。”
“不過。”她又添了一句,逐漸将打算講出,“有條件。”
邱豪滿是戾氣的眼眸往奶撻攤看去,飛魚早在告知劫難時,就已經連同林家桦的事情也透露出來。
他冷笑:“妹妹仔,林家借的不是一星半點,足足幾十萬,十四幫幾千個兄弟等着養,你想阿哥飲西北風?”
楚月檸挑了眉:“俗語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是林家桦借你們的錢,是林家。你當然不能找他。”
她并非是要替林家免債。
眼下林家有還錢能力的隻有林家桦,十四幫不傻。
她隻為林家桦一人,要個機會。
“妹妹仔在開玩笑吧?林家桦不還,不還是等同于阿哥要損失幾十萬?”邱豪不管這些。
林家父母是窮光蛋,打斷她們的腿,都一時之間拿不回來。
對于十四幫來說。
林家桦做生意,每日有可觀的收入進賬,是肥羊。
林家的兩個妹妹姿色一般,就算送去夜總會也帶不來多少的收益。
不讓林家桦還,林家追債的時間會增長,還會耗費人力恐吓,就等于砸一筆爛賬在手裡。
楚月檸笑了:“就一個要求,林家桦。”
邱豪見楚月檸态度強硬,被刀疤貫穿的眉峰也皺起。
本來,邱豪是不打算來的。
他之前在紅磡就踢爆過一家算命館,本來當時聽到神算的稱呼他很感興趣,結果到了現場才發現,所謂神算,不過是和一樓大廈管理員串通好的騙術。
管理員先讓算命的客人登記,詳細問了姓名家庭住址,然後趁着客人上樓的時間,将信息傳真給算命師傅。
如此一來。
算命師傅就掌握了客人的大部分資料,然後用這些資料先獲取客人的信任,最後再一通亂算。
如今,他不知對方深淺。
對方就已經提了一個條件。
想來想去。
邱豪才冷笑。
“不知你是靠什麼方法讓阿玲一直維護,但講來講去,不過就是騙術更高級一點。”
邱豪講到阿玲,連他也沒察覺到眉眼中的戾氣褪去不少。如若不是阿玲聽說楚大師算他有劫難,擔憂。
他不會來。
他肯來,完全是看在從玲的面子。
“要算就算。”